两岸蛇头勾结 偷运大陆少女赴美 台湾史上最大人口转运案揭秘
本报特约记者 艾哲
6月18日，台湾当局“移民署”宣布，与美国执法机构合作破获台湾历年来最大偷渡案，并表示，3年来，已有数十名大陆少女被两岸蛇头合伙转运到美国，犯罪集团所得超过1亿元新台币。目前，包括团伙首脑邓稳胜、廖碧莺、杨建华、王志强(大陆籍)在内的74名嫌犯，已被移送“桃园地检署”侦办。
美台合作 挖出惊天大案
这起偷渡案是去年9月浮出水面的。当时，美国方面抓到了40多名大陆偷渡客，发现背后隐藏着庞大的犯罪集团，遂决定与台湾联手打击犯罪。此后，台“移民署”、“外交部领事事务局”与美国国土安全部、“美国在台协会”等单位均参与了侦破。
台“移民署国境事务大队”副大队长陈建成表示，该大队的特殊勤务队经过8个月的侦查，才破获了这个人蛇集团。据了解，台有关部门以往在口岸(主要是机场)查缉偷渡案件时，多以个案方式将嫌犯法办，这次则首度将不相干的很多个案串联起来，深入追查，终于揪出幕后黑手，截断了这条隐秘的偷渡管道。
台“移民署”称，被台湾人蛇集团偷运到美国的大陆少女，往往不是沦为妓女，就是被送到环境恶劣的工厂中做苦工。据美国国土安全部的资料，至今已有40多名大陆少女持台湾假“护照”偷渡美国被捕，她们支付的成本大约是每人6至7万美元。对于她们是否在美从事违法行业，有关部门仍在调查。
两岸蛇头分工精密
过去，台湾人蛇集团惯用的手法是由蛇头带领偷渡客经港澳等“第三地”过境，在桃园机场换登机证偷渡美国，但这一手法已被台“移民署”掌控，人蛇集团遂改用更“精巧”的方式实施偷渡。
分析指出，此次破获的人蛇集团是分工精密的现代化犯罪组织，成员既有台湾籍，也有大陆籍，犯罪地域涵盖台湾、大陆、香港及美国，自2007年开始，持续时间长达3年。在此期间，犯罪分子大钻法律和条例的漏洞，几乎“无往而不利”。
该集团实施犯罪一般分4个步骤：
第一步，由大陆籍的王志强等人，物色有意让女儿偷渡到美国的大陆家庭，收取6至7万美元的费用。之后，王志强等会把“小人蛇”的照片送到台湾同伙那里，以供伪造证件。
第二步，台湾方面，由杨建华跑到较为落后偏僻的原住民部落，谎称可替少数民族低收入家庭办理子女教育补助金，诱骗一些家长提供家中未满14岁女孩的户口誊本、家长身份证等资料，然后将其交给同伙廖碧莺。
第三步，该人蛇集团屡屡得逞的关键一环是廖碧莺。此人是旅行社经理，对办理旅行文件的流程十分熟悉。她知道，依台湾有关条例规定，未满14岁的台湾人，只要附上父母身份证及户口誊本即可托人办理台湾“护照”。于是，她就在从原住民部落骗来的资料上贴好准备偷渡美国的大陆女孩照片，然后向“外交部”申请台湾“护照”，再利用未满14岁台湾人申请“美国签证”无需面谈、只需书面审查的漏洞，向“美国在台协会”申请“美国签证”。也就是说，她是采用真资料、假照片的方式为偷渡者申办到了“一号簿”(指“护照”及“签证”属合法申请)。之后，再利用职务之便将“一号簿”盖上伪造的台湾“出境章”。由于这些证件都在“境外”使用，其伪造之处很难被察觉。
第四步，廖碧莺申办和伪造证件之后，将“一号簿”送交大陆“小人蛇”。此时，杨建华等人已找到了愿意担任“妈咪”(协助偷渡者)的台湾女子，以提供免费机票、食宿及现金酬劳为条件，诱其到香港与已“变身”为“大陆台商女儿”的“小人蛇”会合，并由蛇头向“妈咪”解释如何躲避美国海关的检查。“妈咪”与“小人蛇”熟悉后，伪称“母女”、“姐妹”，一同搭机到美国，随即由当地人员接应，完成整个偷渡过程。
高学历女性为谋利而“护航”
这个人蛇集团经手的大陆少女都在18岁上下，她们不直接从台湾飞往美国，而是先抵达香港，再由台湾蛇头安排好的台湾“妈咪”带到美国，这是本案的突出特点。
据陈建成介绍，担任“妈咪”角色的多为犯罪分子，而这个集团则经常利诱台湾年轻女子带“小人蛇”赴美，她们或知情，或不知情，且以高学历女子居多，“不乏银行经理、前空姐、大学讲师、舞蹈老师、模特儿、护士，也有留美学生，参与人数高达30人。”
被移送法办的30名“妈咪”中，有人供称，杨建华谎称这些“小人蛇”都是“台商小孩”，因为在大陆出生，所以有“大陆口音”，由于她们的“台商父母”工作繁忙，无法陪同她们赴美游玩、探亲，才找这些“妈咪”帮忙带到美国去。
众多“妈咪”中，最特殊的一位无疑是岛内某大学的沈姓女讲师，她一人就曾“护航”4次，还曾找自己认识的多名女子参加“护航”。
涉案“妈咪”竟纷纷喊冤
台当局“移民署”发现，数十名台湾女子去年赴美时，疑遭该人蛇集团利用，被机票打折等理由诱骗，做了带领“小人蛇”偷渡的帮凶。办案人员表示，目前有多名带大陆“小人蛇”赴美的台湾女子被以关系人身份约谈，以厘清她们与人蛇集团是否有交易。
这些遭约谈的女子因涉嫌犯罪，多已遭美方拒发“签证”，有人被迫放弃赴美深造，损失惨重。她们纷纷喊冤，称事先不知情，纯属“惨遭利用”。其中，曾任空姐的胡女表示，她曾特地检查被托带小孩的“护照”，确定她是“台商小孩”，不料还是上了当。外商银行主管郭女称，她带的小女孩不太说话，她以为小孩长年在大陆念书，未怀疑她的口音有问题，直到自己被警方约谈时才惊觉“好心帮忙竟成冤大头”。曾遭美国原机遣返的舞蹈演员陈女则诉苦说，她过年期间赴美，卖机票给她的人提供了优惠，条件是让她带“台商小孩”赴美探亲，未料一到纽约即遭美国海关拦查，“说我是人蛇集团偷渡犯，那个小女孩是大陆人。”因此，她愤而向人蛇集团提出控告。
针对此案，律师廖芳萱说，这些女子若被认定协助运送偷渡者，依“入出国及移民法”，可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至于贩卖小孩资料骗取“护照”者，亦可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对原住民女孩个人资料遭大量搜购一事，台湾花莲西林村长张明贤表示，当地有10余名村民以为可领补助款，交出了身份证件，没想到竟然被骗，现在他们都很担心会被判刑。
然而，这些涉案人员若被证明确有不当图利行为，就不是光靠喊冤便可脱罪的。
7月1日起“护照”必“亲办”
对于两岸不法分子联合组织大陆人偷渡美国，有分析认为，台湾在“护照”管理上的漏洞及台湾与美国的关系，成为大陆人经台湾偷渡的重要原因。如今，岛内史上第一大偷渡案爆发，震惊世界，美国和台湾都极重视本案所涉“漏洞”，立即采取补救措施。“美国在台协会”已于6月12日发出公告：自7月1日起，未满14岁申请“非移民签证”者，须由父母或监护人陪同前往台北办事处面谈。台湾“外交部”也表示将修正“护照条例”，要求8到14岁的台湾民众，申办“护照”时要携带身份证比对，目标是所有人都要“亲办”。
香港特区保安局发言人则称，目前正向有关方面了解事件经过，港府对打击偷渡人口非常重视，会全力与其他执法机关合作。
这起史上最大的两岸蛇头联手转运大陆少女赴美案，也给两岸司法合作提供了理由。根据6月25日生效的《海峡两岸共同打击犯罪及司法互助协议》，海峡两岸将就民事、刑事领域相互提供协助，在共同打击犯罪方面，双方将着重打击涉及杀人、抢劫、绑架、走私、枪械、毒品、人口贩运、组织偷渡及跨境有组织犯罪等重大犯罪。可以想见，两岸司法合作协议生效后，联手打击偷渡将成重点，双方应能扼制人蛇集团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