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有2009-10-10 11:34:59
雪花在北风里打着漩涡,涌向没有边际的黑夜。街灯变得忽明忽暗,似乎也被白雪蒙住了眼睛。车拉着姐妹两个在风雪的小路上移动着,远远看去,前面的路好像一程黑似一程。
看戏前的期待和冲动已经渐渐散去,看戏中的沉醉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浮起在常简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再来呢。她像安慰自己一样,拍打着妹妹的肩头,妹妹嘴里还哼着曲子,抓着姐姐的另只手,在姐姐腿上打着拍子。四周周身的惆怅忽然的又变成了莫名的担心慢慢灌入心底里。问问自己担心什么呢,却又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前面的黄包车车夫的好像跑的更快了,这大概是他今天最后一个客人吧。送完了这客人,就可以回家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肯定还担心着呢。这天冷路滑的。。。

太太。到了。车夫停了车,他用手抹了一把脸,那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雪。 把钱塞给车夫手里,两人走进了院子。

刘家楼这所房子里还亮着灯。肯定是家里的老赵知道她们今天晚归,特意给她们留的。老赵原来是常简父母家的老仆,自从父母相继过世后,常简就把妹妹和老赵都接到自己家里。当时跟三哥提这个想法的时候的时候,常简还担心三哥会不乐意。
因为她知道三哥是个很爱清净的人,有时候一人在书房,一坐就是半天光阴。结婚后,本来要给请个阿娘帮助买菜煮饭,常简又不愿意,说一共两个人的饭菜,实在不用请人了。所以一直就是两个人过清闲日子。常简提出想把妹妹和老赵接回家的时候,三哥放下手中书,抬起头看着常简说,求之不得,家里正好却少个贴己的人照顾,把老赵接来正好帮忙看看门户你呢,有个亲妹妹白天陪你,我也就不用担心你闷了。这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这情景一直,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伴随着常简,随着岁月,有时候这情景甚至在常简心里变得更加清晰了。清晰的好像是能感到三哥的呼出的热气,看见三哥的眼睛近在咫尺,一边说话一边深情的凝视着她。而她也就被着眼神融化了,变成了三哥眼睛里的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在他的眼睛里就好。

两人一走进院子,老赵就从厢房里出来了,手里提个灯笼。院子一下亮了起来。
小姐回来啦。 老赵披着棉袄站在那里说,胡子上接着就落上了雪花。
哦, 常简应着,说,外面下雪 进来说话。
老赵跟着常简来到花厅。
戏唱的好吗,这雪下的真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他边关门边说。
是啊 好几年也没有看见过下这么大的雪,有什么讲究吗? 常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边问老周。
夜雪三天吧,小姐要不要喝茶,对了 姑爷还没有回来呢!
天晚了,不喝茶了。老赵吹灭了灯笼,结过常简的袍子和围巾,挂在了衣帽架上。
三哥还没有回来?他不是说去吃酒了吗?常简坐下问,
是的,下午的时候,秘书来带的话,说是和朋友吃酒去了。这雪下的,老赵看了看外面的天,什么也看不见。可能路上不好走吧。
什么朋友?
姑爷朋友多,我实在也不好问。问了我也记不住了。老了。
对了,小姐,院子的里腊梅开了。话音未落,常净抱着几枝梅花进了门。抖落了一身的雪花。
好香啊,几株梅花竟然让屋子里溢满了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