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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让人心碎。77年年底,寒冬腊月,王子他们参加什么农田基本建设。拖拉机油箱冻住了。王子他们就架火烤。。。油箱爆炸了。着火的柴油溅了王子满脸。。。
全体沉默。
半晌,我回过神儿来。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住院了。我们来送你的时候,先到了他那里。他的脸被罩子扣着,谁都不让看。也不说话。但,当我们离开时,他说了好几遍不想让你知道。”
“谁在那儿照顾他呢?”
“一块插队的一个同学。”
“你们后来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他后来招工回城了。脸上。。。反正能够看得出来。”
开学返校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快乐无忧。一静下来,他那俊俏的脸庞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多次问自己:他爱我吗?肯定爱。那么先别管他受伤与否,我爱他吗?我不知道。还有,如果我爱他,他要上不了大学,我能不能接受?答案是:不能。可是他现在毁容了呀。。。
翻来覆去,想得头疼。不管怎样,下个暑假先见他一面再说。我分别给大提琴和笛子去了信,让他们暑假一定把他带来见我。
79年暑假。他们都来了。王子仍旧没来。
“别瞪我呀!你见不着他了。”笛子说话从来都是一惊一咋地。
“什么意思?”
“他旅行结婚去了。”
“旅行结婚?跟谁?我认识吗?”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学校里的出名人物。
“你不认识。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儿。王子受伤前,身边一堆一堆的,可没有她。他受伤后,她们都跑了。她却来了。照顾了他好几个月。”
我呆住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脸部烧伤,后果难测。她就不怕他变成《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
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去。我恋爱、失恋、毕业、工作、结婚、生女、考研、读研。。。其间和别的同学也偶尔见面,就是从未见过他。
转眼就到了89年春夏。学校里的运动如火如荼。我本来就爱凑热闹,此时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一天,传达室通知我去取电报。我害怕是留在父母那儿的女儿有事,就急急忙忙跑去拿。到手一看:“十分惦念见电速归”,落款却是他!
真是知己莫如。。。他也?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陷进去?反正学校停课,先回家看看。
王子终于来了。十几年未见,他身子板儿壮实了,神态成熟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烁烁的、清澈的眼神。举手投足间,他优雅随和,从容大方。相比之下,我倒有些扭捏做作,浑身上下不自在,也不敢看他。
杯觥交错其间,我偷偷地观察了他的脸:颌下、发迹边的瘢痕依稀可见。面部皮肤稍厚,稍紧。笑起来,有点像做过拉皮手术的“面具脸”,但没有明显的瘢痕。不知道的人绝对看不出这张脸曾经“燃烧”过。“很不错了!”,我心中十分感激当时护理他的同学、他现在的妻子。
饭局后,同学们有意把我俩单独留下。可是,说两句就没话可说了。他看哪儿我不知道,但我总是看我手中玩弄的发卡啊、夹子啊什么的。以后每次回乡,都是这样。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往。他工厂的同事们都知道他有个“红颜知己”,常常求他写条子来找我。甚至有人来之前都不找他,打着他的名义就来了。他常常感到很抱歉。我告诉他,反正我们家已被同学朋友乡亲们封为“北京办事处”,悬壶济世,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出国前,我最后一次回乡探亲。按照大提琴早些年规定好了的“男生做饭,女生打扑克”的惯例,我们聚集到小号家。也是按惯例,吃饭时他坐在我的旁边,一杯接一杯地替我喝酒。喝到最后,除我之外,大家都晕晕乎乎。我们之间最小的小妹妹,已经离了两次婚的小提琴深有感触地说:“我发现,一辈子有人替着喝酒,也是一种幸福。”
王子显然喝多了。小号扶着摇摇晃晃的他进了卧室。良久,小号出来了。对我说;“他叫你呢!”
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小号的卧室里连把椅子都没有。我扭身回到客厅,搬了把椅子进去,坐在了门口。我把门微微敞开,一眼望着躺在床上的他,一眼望着坐在客厅里的同学们。
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伴着呜呜的哭声,一声大一声小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心如刀绞,但我坐着不动。使劲儿抿住嘴,一声没吭。
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没了。我走到床前看了看他,他已经睡着了。
“咱们走吧!”我回到客厅,对同学们说。
大家穿好衣服,又一起回到卧室门口,望着睡在床上的他。
“保重!再见!” 我心里说。
拼命赶工也没有赶到活动结束前发出去。现在发有点不好意思。
他好就好。春节代我们向他问好!这心里怎么多了份莫名惦念。
谢谢太太!我会向他转达你的祝福。你也是好人,祝你新年快乐!
我会代这里关心他的xdjm向他问好!谢谢美丽善良的才女!
谢谢57。不光没事儿,他后来自学成材,现为一家大工厂的技术大拿。
“干着总工程师的工作,拿着技术员的工资。”他女儿如是说。
不会。如文中说,大家在一起时很快乐,一和他单独相处就特别扭,无话可说。
前边还没看,这一篇就读的心酸,上女校真好,没初恋。
初恋不分年龄。不过青葱岁月的初恋更纯洁、神秘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