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仃先生昨天去世了,享年93,算是笑丧吧。
和张先生没有深交,但是,零距离的接触,感受到他独特的风采,25年过去了,印象还在。
张先生个子不高,那年,还不到70,满头银发,两眼依然有神,嘴角似乎一直流露着宽大的胸襟和沉着的气度。他身上好像没有沾上延安老革命的土气,可是,他又具有那个时代革命文艺青年的特色:热情地投入、真诚地的奉献、始终的无悔。
那一年,张先生早年的学生丁绍光刚由美国和日本展出,誉满回港,正遇张先生和范增一起在香港开展览。范增被人请去了,丁绍光设饭局宴请当年求学时代工艺美院的院长。我旁边的是香港的画家林群,也是张先生的学生、丁绍光的老同学,中间在座的是香港大一设计学院的院长吕先生,他正请丁绍光讲课。那年,张夫人已经去世了,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士,据说是张先生的新老伴,照顾得无微不至--虽然,张先生没啥老态。还有一位新进的作家马健,当晚也在。
相片上,丁绍光和林群都还不满50,我才刚35,在前辈面前,不是当摄影师就是当招待员--不亦乐乎!
丁绍光最尊重的是他的启蒙老师张光宇,张仃虽然贵为院长,可是并没有教过他,不过,老先生很受到有点傲气的丁绍光得尊重,我并不奇怪。
张仃早年延安时期革命化的艺术,他自有历史的意义和价值。我也见过张仃先生一些现代派的作品,有点林风眠的风格;他晚年专注的焦墨山水正在香港展出,功力深后,有返璞归真的精神,不过,我阅历浅,看不太懂。
丁绍光津津乐道张仃的可敬之处,是因为改革开放之后,在他的主持下,邀请了不同风格的画家为北京机场设计、绘制壁画。可能算是文革大批判、红海洋、画领袖高潮之后一次真正的美术界大革新,掀起了一股远离政治的较纯朴的装饰美术的新浪潮。
在挑选画家的时候,张仃先生不分流派、不分亲疏,大胆起用右派画家袁运生等---难怪得到广大艺术家的尊敬。
至于张仃先生设计监制(导演?)的动画电影《哪咤闹海》,也获得不少好评。可是,以我浅见,这部电影有不少文革前张正宇、张光宇两兄弟设计监制的动画电影《大闹天宫》的影子,而且,原创性、趣味性和艺术性还达不到《大》的水平。
张仃先生走了,不知道他延安出生的公子张郎郎有没有回去为老人家送行?学运后,在纽约遇见张郎郎,他告诉我:最近,在做职业演说。。。
张仃老先生,您请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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