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淮北行,有40多年的老朋友同行,说想不到:第一次听我讲淮北话;第一次见我喝酒。
看来,有点标题党的嫌疑了吧?
是家传吧,我们兄弟姐妹7人和父母--基本都不好烟酒,老父70岁才学抽烟,母亲为了健康问题,有段日子要喝点“五加皮”,每次都是我去打,量很少。
40年前,到淮北插队,当地原属濉溪县,出大曲酒闻名。农民不富裕,不常喝,遇红白事,喝得较多,偶然,会叫我试试,使大拇指般大小的酒盅,一饮而尽,才合规矩。可是,我只能用舌尖点一下,还要马上“捣”菜--往嘴里塞菜--那股冲鼻子攻脑门的刺辣,几乎叫我失声,我怀疑,火柴点一下,这酒马上着火。。。
一则穷,再则,不想自找“苦”吃,淮北的日子,可以说滴酒不沾,所以,没量可言。
到了香港,烧烤机会多,众人爱喝啤酒,尤其是打工仔,是海滩烧烤的最爱。可是,我不喜欢啤酒的酸苦味,宁可喝冰冻汽水。
结婚喜庆,要敬几百亲友,我喝的当然是代用品,不过,伴郎却喝得酩酊大醉。
偶然参加“爬梯”,都是自助,试过好多种,只能喝点香槟;吃日本餐,喝两小杯日本清酒。
吃大闸蟹,喝一杯加饭酒,外加台湾奶油话梅一颗。
有一次,家里请客,喝多了一小杯加饭酒,送走客人,该我洗碗、刷酒杯,可是,转眼,我脚软,倒在床上呼呼了,太太哈哈大笑,说:“好吧,今晚放你一马---碗碟--明早再洗!"
命运有时爱开玩笑,不会喝酒,却被导演看中,要我作老饕状,拍了三次酒类广告。女儿还小,可是已经知道嘲笑我,指着电视机:哈哈--爸爸骗人,喝的是假酒!
是的,和我婚宴上一样的洋“酒”:可乐加水!
有一次,导演要我跑龙套的角色做一件平时我做不到的事,看过剧本,我捉摸了好久,失眠了几天,最后决定--喝酒壮胆!
开镜那天,我悄悄的叫道具员去买五瓶啤酒(他问五瓶不够吧?---我说你以为我是你呀--这家伙早餐就喝五瓶!)我算了算时间,对着瓶嘴,闷喝了两瓶--这啤酒,这么难喝!--为啥还有人喜欢!?--真搞不懂。。。(道具员一旁偷笑)
导演进摄影棚了!
--呀!你喝酒喝得。。?
没、没事,我还要喝。。。
不行了,你再喝,对白记不住了!
不、不、不会的。。。我还要喝点。。。
行了!行了!---你现在这状态正好---来!----灯光!摄影!马上准备开机!。。。。。
呵呵----酒能提神壮胆,酒还能增进演技?整段演出,导演一次就ok!----全靠这两瓶半啤酒!
这个纪录,我至今没有打破。
现在,淮北的大曲酒已经消失,改良后的“口子酒”闻名全国,产量不断上升,还得了国际大奖。原来,历史上酒文化的名人稽康和刘伶---都出在这儿。
口子酒厂家独资造的酒店,是近200万人口的淮北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而且,酒店和徐州机场有直达专线,在酒店就能办登机手续,有专车直接送到机场--大约40分钟车程。(上海新虹桥机场转去国际线区,都要花去20多分钟)。
一位市府领导在我画展之前要出国访问,于是,提前约了有关人员在口子酒酒店见面、吃饭。
这位领导来自上海某大学,又喜爱书画,语言儒雅幽默,谈笑风生,又不失身份,在座的气氛渐渐的活跃起来,有美协的、书协的、文联的、博物馆的--除了我,都是专业人士,都是酒场高手。口子酒酒店,喝的当然是口子酒。
我问领导,为何服务员小姐老先给我斟酒呀?全桌人哈哈大笑了---因为你坐的位置决定了呀。
原来,当地人非常讲究宾客座位的方位,我进了门就分不清方向,有几次上了厕所回不到自己的包房---哪知道自己坐了贵宾的位置呢?
领导请客、敬酒,能不喝吗?领导敬了,其他人会不敬我吗?我能不喝其他人敬的酒吗?领导敬了,我能不回敬吗?其他人敬了,我能不一一回敬吗?。。。那晚,大包房大圆桌,共14人。
第二天---------
----我只能记住一半人的姓;
----我记得口子酒是46度;
----我记得酒先倒在大杯、再倒进小杯。。。
---我记得患心脏病的美协主席说:倒下,我也得喝呀。。。
----我记不得吃过什么菜;
-----我记不得吃过啥样的主食;
----我记不得自己喝过多少杯;
----我只晓得4小时之后还没法睡。。。
----我去做了70分钟脚底按摩。。。
----我去麦当劳吃了宵夜:汉堡包、零度可乐。。。
----回到领导安排的酒店,电梯口有小姐(我原住的小宾馆却没有!)问:要不要“做个保健嘛”。。。
----你没看到我、我醉成这样,还、还能"做保健"吗?!
----没问题的(这“的”字要拖长音)。。。
----你、你当然没问题,问题在我身上呀。。。
。。。。。。
第二天一早,画展策展人来电话:黄老师您还好吗?---昨晚,你可真能喝啊。
----我?我喝了多少?
----至少,有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