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生活过成诗的槟郎
李文瑶
槟郎,一个叫李槟的男子。
记得在第一次课上,槟郎就在课上幽默地调侃过他自己名字:“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好吃,槟郎!可生活中,我是个活的生物啊,也不好吃!槟郎是我的笔名!”也就是从那节课上,我开始默默关注这位老师,我被他谈资的韵味与话语的幽默所吸引,更欣赏他别有风趣的教学方法。我喜欢他上课时的氛围,轻松而又不失认真,严谨而又不乏诙谐。十分有幸,我能在大二选到槟郎的公选课——旅游文学。每次上这门课,我虽在课堂听课,却感觉是在各地旅游,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好不自在!
槟郎,本是安徽巢湖人,现定居南京,有体贴的爱人和可爱的儿子。槟郎是地道的中文科班生,所以,他骨子里似乎就多了点自古文人都有的那一抹叫做“情怀”的因子。而当这些因子与“诗”相遇,碰撞中激起的绚烂火花美极了,一如槟郎的诗。然,这二者是有微妙差别的:烟火虽美,却稍纵即逝;而槟郎的诗却可经沐风雨,岿然不动,一如方山的巍峨。
在诗中,槟郎常常以“游子”、“浪子”、“异乡人”、“方山脚下的教书匠”亦或是“小道士”等自谦。他的每一个名字都有一段别有风韵的“传说”,那关乎着诗人生命血液流淌的方向。
在诗外,槟郎是一个真真正正,懂生活、爱生活、会生活的诗人。他用心去感受每一处他到达的地方,讲每一次出游都当成生命中的一次遇见,不为浮华,只为将生活过成诗的人。
无论是在诗中还是在诗外,槟郎都是一个有故事的诗人。
那个欧洲的“玫瑰诗人”里尔克曾说:“我的诗集就是我的坦白,我一生的故事。我的一生就是一场漫长的康复……孤独一如我历来的生活,甚至更甚。”这个晓庄的“方山诗人”槟郎曾说:“我喜欢写诗,虽不全是好诗(他一向谦逊),可这都是我的真实感受,写诗就是在写生活。记录的不仅仅是一次出行,更是我这一生的一次又一次的心里路程。我希望,多年后有世人能知道有个叫槟郎的方山脚下的教书匠。”
槟郎的诗风十分奇特,虽独辟蹊径,却是有规律可寻。
读他的诗,一遍不解其味,两遍略知一二,三遍通明达意,再读……
总之,每读一遍槟郎的诗,你都能从他的诗句中更深刻的了解这样一个把生活过成诗的男人。他的儒雅,他诙谐,他的落落大方,他长长的诗篇,还有他深刻在骨子里的,文人通有的蓝色忧郁……
中国这座古老的庄园,自古就有了“家国情怀”。西汉时期戴圣的《礼记•大学》中有这么一篇:“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领悟另有一番“作为”。
他的那首《故乡的油菜花》就足以应证我在前面所提到的,他自称的“游子”、“浪子”亦或是“异乡人”了。槟郎虽如今在南京工作谋生,南京城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市了吧,可生活在城市中的槟郎却永远带着农村的尾巴。他热爱在南京的家庭,爱他的“秦淮河畔的女郎”,他的儿子,给他诗情和归宿感的方山……而这些前提的后面总少不了一个“但是”——但是,他的心中永远满满当当地装着一个回不去的故乡。
他所怀念的故乡,安徽巢湖,很多年前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城: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其中体量最大、最具特色、最具观赏价值的,首当名胜文化。巢湖是一个区位独特的地方。在共和国的版图上,很少有哪个城市能像她这样,襟江而又拥湖。大江大湖在这里交汇,江南江北文化在这里集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她造就为江北的“鱼米之乡”,历史的烟云赋予她丰富的名胜古迹,长江巢湖之水哺育出一辈又一辈历史名人,为今天的巢湖留下了珍贵的自然和历史遗产,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名胜文化资源。是的,正是有了长江巢湖水的哺育,才有了这位有故事的槟郎诗人。
“故乡的神的花朵,朗朗乾坤。在故乡的田塍边溪塘边,农田里山坡上,到处都是,小树一般亭亭玉立的苗条腰身,扇一般的叶子,天神一般的花盘。那黄色和绿色浓抹的世界,天高气爽,蓝天白云的背景,还有什么比你更诱人的伊甸园?”槟郎总是关注故乡的微小细节,那一株株向阳的葵花,在他的笔下也变得有了“人味”——那亭亭玉立有些“苗条腰身”的葵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便多了一分婀娜,添了一分可爱。故乡的葵花和油菜花,巢湖的西坝口和姥山岛都常常在槟郎的笔下出现,仿佛,槟郎不是在写诗,而是在追忆早年故乡所留给他的那一丝温暖。对于一个与诗结缘的游子,故乡——这干净而整洁的土地,滋养了槟郎一缕又一缕浓浓的思乡念乡而不得回乡的情丝。
槟郎的旅游阅历十分丰富,他不仅留念于祖国的大好河山,他还曾去过海外,到韩国领略别有风味的异乡风情。因为中年的槟郎定居南京,所以,他对南京的每一个景点都十分熟悉,从他的诗中,我们所领略到的,不仅是他对每一处景点的描写,更能体会他对景点历史人文素养的思考与追溯。如他那首《灵谷寺的桂花》中的诗句:“一片浓香的世界,一汪金粟耀眼的海洋。特别是第一公墓大草坪中间的金陵桂花王。一株独秀,龄过百年……花如繁星,芳香四溢。而桂林石屋附近的万株桂园,目不暇接,香醉酣浓。”在字里行间,我们不难发现:槟郎,这位常以浪子自称的诗人,内心除了堆砌了满满的文墨,在他心坎最柔软的地方所流露的那一份缜密与细腻。他,有时是性情洒脱的浪子,有时又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多变的槟郎,多变的诗风,不变的信念。
说到信念,或许槟郎的信念是源于他对宗教的痴迷。他常常调侃自己年轻时的疯狂:上大学的时候竟离校去了外省的寺庙——出家。他说那时的他并非看破红尘,而是单纯的想要逃避现实,寻得个耳根清净。可这些想要出家的念头和行动最终都不得而终。
皈依佛门不得,槟郎又踏上了追寻耶稣的道路。他曾参加过基督教读经班,可结果也是不尽人意。他在那首《怀念耶稣》中说到:“我走向你,道路真理和生命,凭着无神论时代的诗神的密令。”可见,槟郎曾经信仰基督教,是因为他对爱与真理的坚守与感悟。
皈依佛门不得,投奔耶稣又失利……后来,许是在哪个有月无风的夜晚,又许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早晨,信仰踌躇不定的槟郎突然顿悟:我泱泱大国,土生土长的道教文化才是我的归宿吧。这或许是命中注定,又像是冥冥之中就早已有了定断。
于是,有一天,道教向孤独无助的槟郎伸出了橄榄枝,槟郎在对方山洞玄观遗址的怀古中洞悟了天机:他的一个前生曾是“小道士”。“首先,我好像生来就有宗教情结;其次,我出过家未成功,进入基会读经班,也没找到感觉;再次,后来发现除了宗教情结,还有民族情结,而道教是唯一本土大宗教,中国文化根底”。这是我摘自槟郎的随笔《谈方山洞玄观的群聊碎语》中的一段话。是的,槟郎最终选择了道教,道教也对这个诗人温柔以待。据说方山洞玄观的住持孙敏财道长和他有交往,他邀约槟郎在那边做义工。
槟郎,这个曾在仕途中迷了路的诗人,终在民族土产宗教中找到了归属感。
槟郎近期的关于道教的诗歌有不少。诗作《拜谒水西门天后宫》说道:“基教伊教释教,西方西方还是西方,横行的这片土地,我寻找原乡的神庙和祭司。”可见槟郎对本土文化的珍视。诗的最后一段更是催人觉醒:“人类不能没有宗教,除非是自以为是的邪说,每种宗教都有其存在理由。但毕竟祖宗神灵的祭祀,本土唯一原创的道教,偏偏在大人们得意的打压中。有原创而不知珍惜,极端崇尚仿袭的民族,它的国格肯定变态!”每每读到此段,我似乎听到了槟郎咆哮般的呐喊——人类不能没有宗教!那般高亢而又不失风度,因为槟郎呼唤的是民族文化的觉醒,是对本土宗教的坚守与捍卫!
如今,生活中太多的喧哗与浮躁,只会让人们失去方向。而诗人恰恰都是远离尘嚣,在生活的细微之处浅吟低唱。槟郎,这位方山脚下的教书匠,也曾学过五柳先生,如诗歌《方山记事》所记录的,在方山脚下择一片土地,种菜养花,施肥除草,颇有那股“晨兴理废”“带月荷锄”的古风情。
这就是我认识的槟郎,在生活的末微处感知生命的光辉,凭着一份执念,在苏皖之间,与诗一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槟郎,一个将生活过成诗的男子。
2016-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