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冷枚《耕织图?三眠》。(公有领域)
卖豆腐为生的老翁,收入微薄却自掏腰包,修路补桥。一天他如常地修补桥梁,岂料,这正是他临别今世的最后时刻……
清朝时,永平县的某村中,有一对老夫妇世代做豆腐,他们生性爱做善事。遇见有桥梁道路坍坏或泥泞不堪,往往拿出积蓄,全力修复,几十年如一日。
这天,正巧村上有座石桥被大水冲坏,无法通行,老翁请了匠人与他一同修筑。中午,老翁觉得很疲倦,就靠在桥柱子上小歇一下。
突然出现两名穿青衣的人前来,模样很像县衙里的差役。
“赶快前去!”青衣人对着老翁说。
“往哪里去?”老翁问。
“到了自然知道。”二人说。
老翁不敢违拗,就起身跟着前往。
大约走了十多里路,进了另一个村子,见一座宏伟的大宅第,老翁认出这是那村中大富翁的宅子。青衣人催老翁进去,经过几道门,直到寝室。室内妇女很多,大家围着一个少妇,那个少妇正临产。
老翁大吃一惊,朝后退,青衣人却合力将他往前推挤,老翁不知不觉跌到了少妇的肚子里,骤然觉得浑身如被开水浇,疼得翻来滚去地挣扎,一会儿又冷得厉害,好像躺在霜雪之中。
“恭喜娘子,生了一个男孩。”听到有人说话,老翁大惊,努力睁开眼,张望四面,依旧是刚才那番景象。再看自己的拳头,只有核桃大小!
这一下,老翁明白了,原来自己已经死了,投胎到这户人家。他悲从中来生,就呱呱地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妇人拿了把剪刀剪他的脐带,老翁只觉刺心的痛,不觉失声叫道:“老要饭婆,不要恶作剧。”
突然听到婴儿开口说话,满屋人全都惊乱起来。婴儿说:“你们不要害怕,我是某村的某老头。如今看这局面,是投胎在你们家了。”
“既然到了你家,就是你家的儿子,还能说什么呢?”小婴孩接着说,“只是我前世有个老妻,又穷身体又不好。我死了,她依靠谁呢?可否把她叫来,分给她两间房,一天给她三顿粗茶淡饭,冬天给她件棉衣御寒,以度晚年。这就足够了,否则,恐怕她福薄消受不了。”
“我前世的躯壳在桥柱下,赶快派人前去,用布衣布被包裹收殓好,再给一口柏木棺材,就埋在桥边,不需破费。这样我才能安心在这里。”家人不信,在他大声催促下,家人才动身。
老翁说:“你们或许会骗我,抱着我亲自前去料理吧。”家人没有办法,便用绣花被子裹着他一起前往。
到那地方,果然一一都如他所言。老翁投胎的婴儿见到老妇人,便絮絮叨叨地交谈了起来,好像结发夫妻一般。老妇非常悲痛,婴儿劝解道:“有我在,不要担心孤单无靠。”
一行人接着又来到桥下,老翁的尸体经官府验过,准备收殓。老翁再三叹息,吩咐换上柏木棺材,亲自看着安葬后,也将老妇接回家,在别室奉养老妇。
这富贵人家只有这老翁投胎的一个儿子继承,拥有百万家产。几年后,他的父亲去世,守寡的母亲,疼爱这老翁投胎的儿子如掌上明珠。
老翁的后世也行善好施舍,出于慈善的天性,此生的善举更超过前世。人们都认为这是行善之人的好报。(事据《夜谭随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