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是一种奢侈----从《撞车》到《绿皮书》，说平等和尊严 不羁的云2020-07-17 13:33:20
近来的BLM运动，形成了一股世界性的抗议潮流。我最近刚好看了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电影《绿皮书》，心有所感，想来谈谈关于平等和尊严的话题。
《绿皮书》的故事，是发生在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这是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说的是黑裔美国钢琴家唐，想尝试一下挑战种族歧视，特意去歧视黑人严重的美国南部作巡回演出。为了此行的成功，他特意雇请了善于危机处理的意大利裔白人托尼当他的司机兼保镖。
可想而知，唐的南部之行，充满了种族冲突的明枪暗箭。那些表面彬彬有礼的白人们，虽然对唐高超的钢琴演奏技巧表示无比地欣赏，但也毫不掩饰他们对唐的黑皮肤的鄙视。比如说唐不能入住高档的酒店，只能住在低廉的汽车旅馆。内急的时候，不被允许去室内的、只允许白人使用的厕所，被指引去户外破旧的茅坑。还有，去西装店购物，被粗鲁地拒绝。去饭店吃饭，不但被拒绝入内，还受到语言的攻击。
可想而知，唐这一路上，因为他的皮肤所遭遇到的歧视，是多么的屈辱。尽管唐出于所接受的教养，相信对待这些歧视他的人，最重要的是保持自己的尊严。无需动怒，也无需予以还击。而是以一种高贵的沉默作为对抗。
而他的助手托尼，对于那些出言不逊的种族歧视行为，则毫不客气地报以老拳。以致于为此被锁进了牢房。
不管唐对托尼鲁莽的行为是如何的不满，托尼那种对歧视行为的寸步不让，还是教育了唐。唐虽然做不到像托尼那么暴力，但他也走出了突破性的一步：罢演。
这部剧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场景，就是唐的个人尊严受到严重践踏时，所表现出来的内心巨大的屈辱和痛苦。
那些前一分钟还在为自己的表演鼓掌，后一分钟却毫不掩饰地对他表露出轻蔑的白人，衣冠楚楚，有着绅士的礼仪外表。他们代表唐所仰慕的阶层，也是唐内心中所企望归属的群体。可是，他非但不被这个群体所接受，更遭受这个群体无比的歧视。 他到底该不该进入这样的群体呢？如果回答是“否”的话，那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唐也曾痛苦地自问，他到底属于哪一个群体，那些和他同样皮肤的黑人群体吗？他内心早就不属于那个群体了。而如今他意识到，他并不被白人的群体所接纳。无论他是多么的优秀，多么地有钱，多么地符合白人上层社会的彬彬有礼，言语得体，行为规范。可是，他依然被歧视，被排斥。这只是因为他皮肤的颜色。是的，你可以改变你的内在，可是外在的皮肤和容颜，你无法改变。
这部电影给我的启发是，若是没有一个全民平等的社会环境，要维持某人个人的尊严，无论他有多么优秀的才能，都是不足够的。在电影《撞车》中，也指出了这点。那个身为导演的妻子，无辜地遭受警察的搜身骚扰。就是因为她是个有色人种。而那个故意羞辱她的警察本身，因为父亲的疾病，同样也遭遇到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慢待推搪。他的愤怒无以发泄，便宣泄到比他弱势的人身上。而他的行为代价，是别人的尊严。
个人以为，其实个人的尊严是现代才发展出来的观念。古时候，平民百姓是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他们比贵族豪门低人一等，见到官就要屈膝下跪。哪里有什么个人的尊严。而所谓的豪门贵族，在比他们更高一级的人面前，也同样地要俯首屈膝。任何人若是不服，便只能想方设法，也出人头地，成为那些媚高踩低之人。而这种结果，绝不是尊严的获得，而是权力的掌握而已。
个人的尊严，必定是需要一个平等的社会为基础，才能真正获得。因为个人的尊严，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体现在公权力的受限和个人自由的提升。
世界人权宣言所说的：不论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信仰、政治倾向以及价值取向、国籍和社会背景、个人特质、家世和地位，每个人平等地享有自由和人权。这也说明，个人的尊严的根本是社会的平等和自由。
说到BLM运动，其所倡导的含义是争取个人的平等和尊严，是极其有意义的。当然其中发生的打砸抢确实是不应该，也不为真正争取平等的人们所赞同。
王小波曾说过，个人的体面与尊严，平等，自由等等概念，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是没有的。也许是因为千百年来，华人习惯于努力地通过向上爬去获得尊贵和体面，而从不意识到其实平等才是获得尊严的真正途径。又或许是某些人因为自己是千辛万苦才获得了一些难得的尊贵和体面，觉得另外的一些人什么努力都没有付出，所以不应该获得和自己一样的待遇。这些人必然是社会平等的反对者。
自由，平等和人权，固然是大多数人的理想。但也是很多人的心魔。有如叶公好龙，许多国人即使来到美国，也未必懂得自由，平等和人权的真谛，更遑论去追求自由，平等和人权。希望《绿皮书》这部电影，可以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启发。那就是，无论你可以做到多么优秀，你可以成为一个钢琴家，或者是科学家，艺术家……但真正能够让个人获得尊严的，是一个平等自由的社会。
达到平等和自由的社会，美国仍然在努力。中国更加需要奋斗甚至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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