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切,让老键彻然感到某种醒悟。
昨天还是一片被断枝残叶覆盖着的无颜六色的山地,今天就让茫茫雪花盖得如此洁白。
键盘上的汗一定应该也被雪洗净了,洗净的还有那丝丝手纹印。放心了,即使老婆彻查,也无任何破绽,连味道都闻不出异常。
他不免心中自夸,江湖能称老键,必须有此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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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剑正走在山地的小道上。他记着龙叔给他送行时的叮嘱: 一切恩怨情仇都了结的那一日,世界一定会异常洁白。世界原本就是白色,而白色是由七色和谐调合而成。由于某种单色的叛逆,世界才有了五彩缤纷。
一剑同意,当人们陶醉于色彩的时候,往往忘记了背后的故事。包括一切江湖情仇。
想起被龙叔收留前,一剑只是是街上流浪的乞丐。龙叔之所以接纳他估计是看上了他敏捷的身手。那天,他和城南丐帮为瓜子巷的地盘归属而战。额头上捆着一条草绳的他右手挥棍,左手握着铁碗,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得胜回来的时候,一剑看到街边酒馆里居然有个人喝酒。要知道,战斗刚拉开阵势的时候,街上所有的人都躲了。
他朝那人打量,不想却迎来了一束犀利的目光。目光中那种力量让他吃惊和不安。
那人看着他,笑:“想喝酒?可惜伙计都让你们吓跑了。”
一剑突然发现,那人的右胳膊似乎是断的。虽然右手还在,却像一个挂在墙上的扫帚一样无力地垂着。不过,从这人身上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让人不安的能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说:“我专来给你倒酒。”
这人端起酒杯,一口干掉。左手拿起靠在椅子上的剑鞘,起身就走,既没说谢谢,也没说再见。望着这人的背影,一剑觉得这人正在招呼自己。于是,他痛快地将手中棍棒和铁碗交给兄弟们,便随那人去了。
几十里路,那人居然没回过一次头。他心里知道,那人一定知道自己跟着。果不其然,在半山腰一个险要的绝崖旁,那人站住了,说:“好了,就在这里拜师吧。”
他不知道拜师是什么,但他知道拜这个动作。他走上前出,对着坐着的那人拜将下去,于是那人便成了师傅。
师傅就是龙叔。住处是个山洞,里面没有厨房,仅有一个水缸,那水是由山上引过来的。
第一个疑问就是吃什么?有点后悔他没有留着那个铁碗。
龙叔教他剑法,半天下来并不饥饿。慢慢,他适应了一天一食,而食物仅是几颗核桃。
当他那天一剑将洞口的一根古木拦腰砍断时候,龙叔说:成了。
从那时起,龙叔便给他讲述江湖故事。从龙叔烁热的目光中,他理解龙叔对自己的期望,那就是要上不周山蜈蚣岭,替龙叔完成某种未竞之愿。
未竞之愿就是碰一下那里的一个键盘。江湖传言,触其一键者,长生不老,触其全键者,佳丽三千。
当龙叔将那只赤龙剑送给一剑的时候,心中是苦涩的。他说:“江湖上只有敌我,没有亲疏!从此我们江湖上互不相识。”
走上不周山的弯道,一剑便发现后面跟上了人。虽然是深秋,落叶在秋风的激励下激烈无休止地制造着噪音,但他还是辨出了身后的脚步。那脚步是凌乱的,频率是不规则的,明显冲他而来。
我哪里出错了? 他开始检讨自己。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后面的人将消息传到江湖。不然,还不等自己到达不周山,就被人困在某处了。
在一座长满荆棘的小山上,一剑给后面的人设了个局。
他停在一颗枫树下,然后用呼吸吹起前面的树叶,从而让后面跟踪的人听着好像他的脚步依旧前行。那时已是傍晚。在昏昏的光线中,他等来了跟踪者。
那人黑衣黑帽。黑衣人到达枫树底下便知道上当了,可他不能回头。只好继续向前,仅希望被追踪者把他当普通过客。
躲在枫树后的他轻轻说:“你,站住!”
黑衣人立刻停下。问:“谁?是在同我说话吗?”
“是,为什么跟踪我?”
“没有。我没有。”黑衣人朝着他转过身。
这时,他已经将那赤龙剑抽了出来。黑衣人看到那剑,立刻哆嗦一下,然后将某种东西塞到嘴里。
他急忙将黑衣人嘴板开,可是已经晚了。他问:“为什么?我又没想杀你。”
黑衣人吐出一滩血,挣扎着说:“我知道,可你手里拿着那剑。这是规矩,见剑必吞核桃。”
“吞核桃何以致死?”
“江湖核桃只有两种,一毒,一甜。生死全靠运气。”
找到一个低洼处,他将黑衣人埋葬了,并在上面撒上厚厚的树叶。可是,那滩血弄不干净。这时地已上冻,而沾满血的树叶也飞得很散。即使有的昏昏的星光,他也无法清理。
一剑没在山上停留,而是趁黑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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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键看到一剑时并没在意,蜈蚣岭山路上常有迷路这人,只等他看到那只赤龙剑,才感到杀气逼人。
老键主动出击,迎上去问候:“客官何往?”
一剑拱拳: “敢问此处是不是蜈蚣岭?”
老键坦然答道:“正是!”
空气凝固了,两人都知道对方的用意。
一剑按剑在手:“键盘何在?”
老键笑:“我看你无缘见到它。”
一剑收起敌意,央求:“”只求一触,还望成全。”
老键:“我看你还年轻,救你一命吧。你可知此键盘乃蜈蚣岭千年核桃揉而造之,有毒有养,养者触之,长生不老,毒者触之,魂消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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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疑片刻,一剑拱手相谢:“感谢告之,后会有期!”
老键似乎还听到一剑轻声自语: 宁信他人,不信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