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外闲人2009-03-25 00:25:36
余不凡不想小草有误会,他也没脸让小草清理残局。他到厨房找出一卷多用纸,吸干了席梦思床上的澄汁。长绒被子上的澄色怎么也擦不掉,余不凡只好将它扔进了洗衣机。余不凡从来也没开过洗衣机,捣弄了半天才弄转了这玩意儿。等了半小时才清洗完毕,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澄汁的痕迹倒是完全洗干净了,可是绒毛却皱得不成样子。放进烘干机转了一小时,长绒被子取出来之后更加糟糕,余不凡用双手抹了半天,怎么也没有能耐物归原样。无可奈何的他横下一条心,将皱巴巴的长绒被子送回了主卧室。
余不凡很怕小草问些什么,小草倒是什么也没有问,似乎从来也没有觉察主卧室的变化。时间久了,余不凡自己也将这事淡忘了,只是床第之间再也没了那层温情,如火如荼的炙热无意之间熄灭了。
余不凡又过上了闲散在家的日子,在无聊烦闷之中他想起了幽魂。不知幽魂是否还记得亲爱的董事长,不过他不愿进阅览室上机查依妹儿,睹物思人,那里的空气也会令他过敏的。可是他仍然常常过敏,常常思念他心中的夏娃,缅怀他们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的七年,缅怀Genesis大起大落、跌荡起伏的十年。人生难得一知己,人生难得几回搏,余不凡的心常常感慨万千,他抑制不住一种冲动,他想写一部书,写董事长事业的沉浮、爱情的浪漫,将自己曾经燃烧的生命变成美丽的文字。他终于走进了阅览室,打开了积满灰尘的计算机,敲击着键盘打下了小说的题目:《创世纪》。他以余不凡为主人公,从他的梵蒂冈之行写起,写了上帝在Sistine Chapel对他的感召,写了天庭底下他凡体和灵魂的再生。余不凡自己的心中非常激动,可是激动经过他的手指传到了计算机,屏幕上的文字却少了那份震撼心魂的感觉。人生什么事都不容易,开公司不容易,交女朋友不容易,做丈夫不容易,写小说也不容易!虽然写过许多公司的计划报告,写小说却完全是两码事,修修改改搞了两、三天,连个开场的引子也写不好。在万般沮丧之中,余不凡想起了陆茵茵。
陆茵茵是一个职业记者,如果由陆茵茵来执笔,他丰富多彩的生活一定可以纸上传神。陆茵茵会愿意写吗?上次那么粗暴地将她赶出门去,她还会答理他吗?陆茵茵会愿意写一部正统的传记吗?那个妖冶的、不知廉耻的女人!
没有多少日子就要坐牢去了,余不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他在雅虎窗口上找到了《水星日报》的地址,整理了一下自己邋遢的形象,毅然决然地敲响了记者陆茵茵的大门。
陆茵茵一脸的惊讶,窘迫的红晕溢出了厚厚的粉底,“不凡!”
余不凡彬彬有礼地笑笑,“茵茵,你好!上次我一时情绪失控,冒犯之处请你多多包涵。”
陆茵茵挑起了细细的眉毛,“你来道歉的?”
“我来求助的。”
陆茵茵的嘴角露着一丝冷笑,“二千万美元?”
“不,”余不凡微微一笑,“我来找你写书的。”
“写董彬的色情小说,《钱海情波》?”陆茵茵扬头大笑起来。
“写余不凡的严肃小说,《创世纪》。”
“没有钱也写吗?”
“好汉作事好汉当,我自己去承担财政问题,我想利用最后的一点自由,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你以为我会愿意吗?”陆茵茵一脸的冷默。
余不凡故作沉着,“你是一名职业记者,这么一部活生生的人物传记,网络时代的兴衰史,你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找错人了,”陆茵茵背转过去。
余不凡沉吟了一下,“我一生做错过很多事情,现在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希望能够向你敞口心扉,用我的经历、你的文笔去展现一个挣扎的灵魂,去求索一种生命的真正含义。我没有很多自由的日子了,请不要错失这样一个机会。”
余不凡望着陆茵茵的背影,望着那头向上翘起的桔色短发,希籍着面壁而坐的陆茵茵转过脸来。他等了一会儿,陆茵茵依然安静地坐在那儿,犹如一幅难以动情的现代画。
余不凡心中很是失望,摸了摸光光的下巴,转身离开了《水星日报》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