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MCK10252016-05-13 16:16:26

6、我在巡警一大队的罚款经历

38名新警和黄石市公安局原特警队民警组成了新的巡警支队。1994年8月,我被分配在巡警一大队步行街岗亭上班。上班没两个月,李教导员和刘副队长宣 布:根据市局领导要求,大队给每个民警规定了每月1500元的罚款任务,此罚款任务与每月150元的巡逻补助挂钩。(就是说你如果按月完成了1500元的 罚款额,你就可以领到150元的月巡逻补助,如果你当月只罚了1000元,就只能按比例领到100元的巡逻补助。)


我所在的一大队管理黄石市的步行街,街上本来是严禁摆地摊的,但为了完成每月的罚款任务,巡警们纷纷对摊贩们以罚代管,只要摊主交5到10元的罚款,就可 以摆一整天,不交罚款的小贩就不准其摆摊。那时候我基本上每月都能完成罚款任务,因为长长的一条步行街,上早班时,可以从摊贩手中收取100多元的罚款。 (这也要看上早班的巡警多不多,多了也收不到多少罚款。)我也曾因为罚款额不足而被扣过巡逻补助,最多的一个月被扣了80元,也就是说当月我只开了700 元的罚款单。


这种对小贩们以罚代管的行为可以称之为“双赢”,巡警们不费什么力气就收到了钱,小贩们也可以交点小钱换得安安心心做生意。(他们一个月最多交150元罚 款,比起步行街的商业门面租金便宜多了。)如果巡警们真的去严格制止小贩们摆地摊,那可就费劲了。

 

记得巡警何国军曾经制止过一个炸羊肉串的老板摆摊,女摊 主根本不理睬他,何国军在多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上去就把一锅油给倒在水沟里了。女摊主一把抓住何的武装带死不放手,说不赔油钱就要永远跟着他,还说自己 有心脏病,激动的好象马上就要发病了。两人拉扯着进入巡警一大队办公室,李教导员听说了情况后问油值多少钱?答20元。李就叫内勤拿了20元给女摊主,于 是她放开何国军,离开了巡警队。何国军感叹领导这么胆小怕事,以后巡警还怎么管街上的摊贩?

 


我不想就这件事说谁是谁非,女摊主需要靠炸羊肉串维生,巡警的工作需要维护市容整洁,两者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只想说维护市容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不管 是警察还是城管队员都很难让小贩们从街上消失。

 

我想用“革命”这个词来形容“城管”工作,我觉得这实际上是以维护市容的名义去取消另一群人(弱势群体)的 生存权利,是用国家暴力去“革”小贩们的“命”。记得有句古语说:“杀人父母不可恨,夺人生路最可恨。”不给底层的小贩们以生活的出路,反而无情的取缔他 们的谋生手段(摆摊是谋生的劳动而不是一种犯罪行为),这很残酷,也很非理性;而且弱者的反抗也会非常可怕。

 

 

2006年北京摆烤肉串的小贩崔英杰因为被城 管收走三轮车(此前一月,崔英杰已被城管收走一辆三轮车),持刀杀死城管副大队长李志强,这就是矛盾激化的后果。城管人员伤害摊贩或摊贩伤害城管人员的案 例在全国数不胜数,但似乎仍然没有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我不知道到底还要死多少个摊贩和城管队员才能够引起全社会的关注,从而让政府部门下大力气去解 决摊贩生存和市容整洁之间的矛盾问题。

 

有的巡警为了更快更多的完成罚款任务,就到居民区去抓赌。他们一般对打得小(赌注小)的处以没收赌资,并对参赌者每人现场罚款50-200元处理(实际上 当时民警现场处罚最高只能罚50元,罚200元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对打得大的参赌人员则带到大队处理,一般每人罚款500-3000元。

 

当时曾发生过一 个笑话,几名老头拿着一摞5元、10元的巡警罚款收据到黄石市公安局告状,他们打小麻将时被几名便衣警察抓获,每人被现场处以50元罚款;交了罚款之后, 警察撕下了这么一摞小额的巡警罚款收据给他们。因为罚款任务是市局定下来的,所以开支队大会时,市局和支队两级领导都分别表示要追查此事,但最后仍以查不 清是谁干的而不了了之。其实每个民警领的罚款票据上都有号码,领票据时都要登记号码,怎么会查不清呢?只是领导们自己定的罚款任务,民警因完成罚款任务而 出点差错,领导实在不好追究罢了。

 

有的巡警就更有办法了,他们常常去抓卖淫嫖娼来罚款。1994年黄石市的卖淫嫖娼还不那么普及,可以说那时抓获的嫖娼者起码也是个小款,抓一个最少可以罚 3000元,碰到有钱的或有身分的嫖客还可以罚10000元(当时的《治安处罚条例》里规定卖淫嫖娼最高罚款5000元,可以并处治安拘留15天。

 

民警有 时让男方交10000元罚款,让女方给男方写张欠条:向男方借款5000元。这实际上等于让嫖客出了10000元罚款,如果嫖客不同意,就以治安拘留相威 胁。),这样民警抓一对卖淫嫖娼,就能一次性的完成全月罚款任务,效率很高。民警超额罚款还可以得到大队的经济奖励,就是罚款额的百分之十提成,有的民警 一个月能拿到上千元的提成,比当时的月工资还高。

 


当时黄石市公安局内所有的单位都有小金库,抓赌抓嫖的罚款大多未经治安裁决,也不给违法人员 正式的罚款收据,这些罚款并未进国家财政,都进了小金库供单位领导安排使用。民警收下罚款,往往连收条也不打,直接对违法人员说:我去办治安裁决,你过一 星期来拿治安裁决和罚款收据。那时候嫖娼在大多数人心中还是件见不得人的丑事,被抓获的嫖客很少找人说情,都是自己偷偷的搞钱交罚款,也不敢来找民警要罚 款收据。再说,他们要罚款收据有什么用,被老婆发现了更不得了。

 


这样不经治安裁决的乱罚款导致一个问题:有的嫖客被几个公安单位多次为同一次 嫖娼行为处罚,因为嫖客拿不出证明自己已经被处罚过的法律依据。1997年,李局长曾经在全市局公开说过一件事:他的一个有身份的朋友因为嫖娼被某单位民 警查获,让其交了5000元罚款,办案民警没给罚款收据。没想到过段时间,又有个派出所民警找到他,还是为同一次嫖娼行为。

 

朋友说已经被处罚过了,民警 说:没有正式罚款收据就不算被处罚过,你还得接受处罚。可荒唐的是,派出所民警收了罚款后,同样没有给罚款收据。最后,有第三个单位的民警为同一件事找到 他时,他受不了了,找到李局长说:“我为一次嫖娼,被你手下的兄弟罚款三次了。我今天找你自首,我要搞清楚,一次嫖娼到底要罚多少钱才算完?”李局长命令 这三家办案单位领导将罚款退还给当事人并向其道歉,还规定以后各单位处理卖淫嫖娼一定要经过治安裁决,给罚款收据,否则从严处理。这道命令的效果一般,此 后黄石公安机关依然还有罚款不给收据的现象发生,至少在1999年9月,我调到交警队之前还有。

 

我本人在巡警一大队工作的两年中没有抓获过一次卖淫嫖娼。我曾经和同事抓过两次赌,都是穿便衣到居民区里四处乱转,倾听民房里是否传出麻将声和打牌声。一 次一无所获;另一次抓到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打牌赌博,因为有人向我同事说情,就没有罚款,也算是一无所获。所以我没有领过一次超额罚款提成。

 

我的个性可能不 太适合抓赌抓嫖或者说是同事们觉得我不适合,一般也没有人叫我出去干这些事。因为抓赌抓嫖的工作都是由大队里专搞创收的机动组或民警中的积极分子抢着干, 不是由大队领导具体安排的;我下班后就回家,八小时以外基本上不和同事们一起玩,所以在这种自由组合的行动中没人叫我去是正常的。我具体说明这些是因为我 不想让读者误会,认为我不想拿罚款提成或者是我反对制定罚款任务,那时我才21岁,思想比较单纯,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巡警支队、大队经常组织民警去抓大赌场,我也参加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抓赌行动。有一天晚上我到大队值班备勤,朱坤(大队机动组负责人,后因事被辞退)说摸到 一个线索,在花湖村有人押宝(赌博的一种方式)。带队值班的是李教导员,他安排所有值班备勤和当夜班的民警都去配合机动组抓赌。当时二队的一个民警张某正 好和我队民警一起玩,也跟去了。

 

我们有穿便衣的,有穿制服的,一共约十三四人,坐两辆面的到了花湖村里的某幢居民楼前。因为举报者说里面只有十八九人在押 宝,所以我们也没有仔细分工安排,心想十几个民警去抓不到二十个人的赌场还不是手到擒来。赌场的大门开着,我们在门口排好队,一下子冲了进去。

 


好家伙,场子里最少有70多人!赌徒们人挤人站在长桌边,桌上堆着很多钱。看着一队警察和便衣突然冲进赌场,赌徒们傻了。我们没想到有这么多赌徒,也慌 了。双方大眼对小眼的看着,都愣了约一秒钟。反应快的赌徒抓起桌上的钱就往后门跑,还有人抓起钱往前门冲,还有人往二楼跑再从窗口往外跳。现场乱成了一锅 粥,有同事大喊:“关门!”可来不及了,往外跑的人太多太猛,门一时无法关上。

 

我拦着往外跑的人,左手一把抓住一个往外冲的男青年的黑色夹克背部,右手一 拳打在他脸上。他回过头,我一看,糟了,他居然是二队民警张某!原来张抓住一名向外冲的男赌徒,可那人很强壮,张拉不住他,反而被他拖着往门口跑,结果被 我误认成逃跑的赌徒,挨了我重重一拳,嘴巴都被我打歪了。张抓住的那个赌徒则趁乱脱身而去。

 


民警们红了眼,有同事拎起长条板凳就往逃跑的赌徒头上盖,最少有三四个人的头被打破,地上也有几处血迹。没跑出去的赌徒们都被命令抱头蹲下。等我们关上前 后门,逐一点数时,赌场里只剩下38名赌徒。我们分别对赌徒们搜身,将赌资集中在一起,只有3000多元。身上钱多的赌徒逃跑的决心最大,有些看热闹或输 光了的人就不太热心逃跑了,剩下的被我们抓到的人,都是身上没有什么钱的。

 


朱坤和民警们商量了一下,看打破了几个赌徒的头,就不想带赌徒回大队罚款以免麻烦。朱坤掏出警官证晃了一下,说:“我们是市局的。你们的名字我们都登记 了,我们现在到花湖派出所去,你们等会儿自己到花湖派出所来接受治安处罚!” 说完,我们溜之大吉。

 

随后我们直接到夜市大排档去喝酒。张的右嘴巴高高肿起,被同事戏称为“歪嘴” 。他看着我摇头苦笑,说:“兄弟你连我都打,下手也太狠了吧?”我面红耳赤,非常不好意思,敬了一杯酒向他赔礼道歉。最后吃了300多元,朱坤付帐,从刚 才没收的赌资中支出。

 


现在回忆这件事,肯定很让人吃惊,但这在当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没人觉得这样抓赌、打伤赌徒、用赌资吃喝有什么问题,没人思考这种所谓的执法和暴力抢劫有 什么不同?就是在这种领导制定罚款任务,单位里只以罚款额论工作成绩和不严格的财物管理制度下,有很多民警和领导都出了问题。巡警二大队有个青年民警,整 天跟社会上的闲杂青年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没钱就带着闲人去抓赌,用赌资消费;他还以谈朋友的名义玩弄了不少社会女青年。最终,他被市局辞退。

 

当时正是邓小平92年南巡后,发表讲话号召大家解放思想,勇于尝试,大搞改革开放的年代。当时黄石市公安局赵局长在省里市里多次开会解放思想后,回到黄石 公安局,居然说出了这样的开拓思路:“合理合法的事情,要大胆的干!合法而不合理的事情,要小心的干!合理而不合法的事情,要摸索着干!要踩着红线走,勇 于尝试!” 就在赵的这种思路下,市局、各分局都开起了第三产业和保安公司,社会上也出现了很多公开的赌场和半公开的声色场所。

 

 

7、公开的赌场

我在没有参警之前,1993——1994年初的那段时间也喜欢玩赌博机。那时黄石市到处都是公开的赌场,里面一般 都放着二十几台电子赌博机。这种电脑和人脑的较量,当然是以人的失败而告终。那时我工作不久,钱不多,也输得不多。我看到有不少人输十几万的。有个30岁 的男人输光了,现场将三千元的汉字呼机一千元出售;有收电费的人将公款都丢进了赌博机里;

 

有个40多岁的女人总是一个人沉闷的将硬币投进机器,很无聊的样 子,她不和别人说话。我还看到有的赌客屁股上吊着手铐,可能是个警察。我喜欢赌场上神秘又似乎充满危险和刺激的感觉。开始是一元钱换一个硬币,后来变成五 毛钱换一个硬币,一百元只能换来一小袋硬币。每到夜里十二点,赌场的硬币用光了,工作人员打开机器,从里面拿出大桶大桶的硬币,两个人都抬不动一个桶,只 能在地上拖行。

 

赌场开始是通宵营业的,后来因为老是有人在深夜打架,听说有次还打死了人,所以后来只营业到凌晨两点。这个赌场是黄石康赛集团办的,在天津 路。当时黄石的康赛集团在天津路和钟楼处开了两家大型的赌场,全部采用美国进口的电子赌博机设备,跟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赌城一样,这就是康赛老总童施建去美 国考察后的成绩。顺便说一下,童施建后因贪污、挪用公款、行贿等罪名被判刑15年。后来不允许开公开的赌场了,那里变成康赛服装专卖店,接着那儿变成康赛 宾馆,再后来房子拆了,建成了现在的“康家•知本大厦”。

 


当时有一名姓徐的巡警和某赌场老板很熟(赌场老板最喜欢警察穿 制服在场子里玩了,想闹事的人看见警察经常在这里就会换地方,所以只要有警察来玩,他都会热情接待。),有次徐肚子疼,老板给他一支含海洛因的香烟,徐抽 了肚子就不疼了。老板告诉徐这烟是含海洛因的,但徐后来还多次找老板要含海洛因的烟抽,这样就染上了毒瘾。黄石不准开赌场以后,老板走了,徐就只能自己搞 毒品。好象是1998年,有一次禁毒支队在抓毒贩和购毒者的行动中,现场将徐抓获,于是徐脱掉警服换上了囚服。

 

 

8、维护社会治安

除了罚款之外,维护社会治安也是巡警的主要任务。我记得最危险的一次是1995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岗亭里休息。几名男青年跑进来报警,说距岗亭 二十米的长途车站舞厅里杀死了人,凶手们有刀还有枪。我当时孤身一人,对讲机也没电了,无法和同事联系上(那时有手机的人很罕见,我买不起,队领导也没 有),我鼓起勇气提了根警棍就冲进舞厅。凶手们刚坐黄面的逃走。我用公用电话打110报警,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将伤者送到三医院抢救,伤者在医院里不治死 亡。舞厅里留着一滩血迹,一把刀鞘,刀鞘有我小臂那么长,刀被捅进死者的身体里。两年后,此案的一名凶手在下陆行窃时被抓获,他行凶时还不到二十岁。

 


还有一次在白天,一女子进岗亭向我报警,说在百货大楼门前的立交桥上,她的钱包被偷了。岗亭里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我脱下警服,穿上便衣,带上对讲机就跟报 警者走了。在路上我反复告诉她:见到小偷用眼神向我示意,我再用对讲机喊同事来配合抓捕,我一个人是不够的。结果她依然过于紧张,在桥上直接指着七八个男 青年说:“就是他们!”我只能大喊一声“警察”冲上去,一手抓住了一个小偷。当时小偷们慌了,因为我穿着便衣,他们分不清四周有几个便衣警察,撒腿就跑光 了,那两个被我抓住的也老老实实不敢动弹。

 

这时警长卢耀良闻讯赶来,我松开手给他一个小偷,没想到这小偷趁卢没留神接手就跑了。我把剩下的小偷交卢铐上, 然后去追。我在百货大楼里和小偷赛跑,因为我穿着便衣,售货员和群众都不知怎么回事,也没人帮我拦一下;最后我体力不支,小偷跑不见了。随后我和卢将抓到 的那个小偷押送到大队。那次其实很危险,如果小偷们判断出我只有一个人,一起下手,会让我在五秒钟之内被打倒在地。这有运气的成分,与个人英勇程度无关。 我再能打,也打不过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偷。

 


有一个晚上,约八九名巡警便衣巡逻(我当时不在场),碰到一伙携带凶器者(他们用报纸遮掩刀具)。巡警上前出示警官证盘查,他们抽刀就砍,有民警受伤,其中民警刘勇的头部还被对方用酒瓶砸破。


有次两名男子在街上斗殴,巡警林某一个人将他们制止并带入治安岗亭。过了几分钟,几名男青年冲进治安岗亭,将岗亭内的一名男子抢走,并用岗亭内的烟灰缸砸另一名男子,将该男子打得头破血流。林完全无法制止他们的暴行。


还有一天上午,巡警林某和姜某在步行街上制止行人骑自行车(当时黄石参与创建文明卫生城市,步行街是示范路,不准骑自行车,违者罚款五元。),拦下一个身 材魁梧的武疯子。武疯子下车后,直接从环卫工人的垃圾车上拿起铁锹就砍警察。林和姜转身就跑。武疯子追砍了一阵,看追不上,就扔掉铁锹想走。姜从后面一把 抱住了他,武疯子一弯腰捏住了姜的小弟,把姜疼得直叫,然后松手。满街的行人和小贩,没有人帮忙,都在看警察的笑话。后来武疯子被增援的民警们制服并带到 派出所。当天下午我上班,小贩们乐呵呵的对我说起上午的事,说得绘声绘色。

 

我也碰到过疯子。刚到巡警队上班的第一天,我在步行街巡逻。一个穿得又脏又破的高瘦中年人凑过来对我说什么“他不给我肉票,我有钱也买不到肉”之类的话。 我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他是个神经病,就继续巡逻,对旁边的群众说:“这是个神经病,别理他。”疯子说:“你说我是神经病,我打死你!”


他在地上 拣起一块砖头,气势汹汹的向我走过来。我冷静的看着他,一动不动。我身上带了橡皮警棍,我想制服一个疯子应该不成问题。结果疯子走到我面前,扔下砖头,又 对我讲起“他不给我肉票,我有钱也买不到肉”的话。在巡警队的时间里,我没有遇见过真正的危险,也没有被别人打伤过,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我在巡警一大队里不知不觉的过了约两年的时间,那时候我下班就回家看书或和同学、朋友出去玩,生活得很平静愉快。我和大队领导也相处得很和睦,比如刘副大 队长多次说过他党龄比我年龄还长,但现在我们是同事,他就是我的拐子(方言哥哥的意思)。

 

刘曾劝我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说:“入党之后可以在政治上取得更快 的进步,因为中国是共产党一党执政,特别是在政法机关,你不入党,党组织怎么可能重用你呢?同时,你在工作中总难免会犯错误(工作失误),象我如果犯错 误,第一次会撤消职务,第二次会开除党籍,我还是民警,还有个饭碗;而你犯一次错误就可能被开除了。” 在当时大搞罚款任务的情况下,民警确实很容易犯错误。我听了刘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回家就写了份入党申请书交给了他。三十多个民警的大队,一年才有一个入 党指标,尽管我没排上号,但我也绝不会认为刘对我不好。


李教导员为人也不错,有一次我上班迟到被他发现,他当场严厉的批评了我一顿,但事后未 对我有任何追究。大队领导没有特殊照顾过我,但他们也没有以领导自居对民警盛气凌人。在大队里,我从来就不反对领导制定罚款任务,因为我觉得这是市局领导 分派下来的任务,其他各分局派出所、刑警队、交警队都有罚款任务,不能因为此事而责怪大队领导。

 

YMCK10252016-05-13 16:20:19
从警十三年 (3) /吴幼明
YMCK10252016-05-13 16:26:03
从警十三年 (4) /吴幼明
YMCK10252016-05-13 16:33:11
从警十三年 (5) /吴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