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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人也怕周大伟他们长时间不和家里人联系,害怕他们家里人会报警,到时把事情搞大就不太好了。过十天半个月的,就看着他们给家里报个信,稳住家里人。只要把他们引进教里,肯自愿信神传教时,把他们放回去也不会有啥后遗症,而且他们就像撒出去的种子,在当地生根发芽。
可惜,另外几个人并不都像周大伟这么听话。那个腿被打出毛病的人,就在给家里人报平安时大喊大叫,结果第二天起再没有看到他。周大伟后来才听说,那个人被蒙着头用车拉出去,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已经暴露了,就不能再留下来惹事端,要是被找到这里可就坏事了。
周大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家的记忆和依赖,也是在照顾乔百家的这十多年里才慢慢找到了一些感觉。而乔百家失去父母后,也在周大伟的身上接续上了父爱。虽然接到周大伟报平安的电话,乔百家心里却依旧不能平静。整天在店里照顾生意,遇到疑难问题张口就喊“周叔”,喊完才知人都出门好多天了,就有点坐立不安。明知手机打不通,还时不时地拨拨周大伟的手机号。
因为周大伟听话,村里有信神的村民生病,高姊妹她们有时会带着他一起去祷告。不过,每次都是让周大伟蒙着眼睛,近处牵着手去,远些的坐车去。
这日,天快黑了,他们说要到邻村的教会点上聚会,高姊妹提出带周大伟去,有人不太同意。
“我是诚心信神,把卡里的钱都交给了神,衣服也散给了其他兄弟,你们还信不着我?”
“周兄弟,不是信不着你,不瞒你说,你想啥神都知道,神能看到地狱天堂里发生的事呢。”
“我也想去传福音,不然神怎么知道我心诚呢?”
车在漆黑的乡村路上,就像出门行窃的小偷。车上的人悄无声息地各自在心里默默祷告,车突然在一个坡面上熄了火。开车的人下去捣腾了半天,还是发动不起来。
“修车我会呢,让我试试?”
车上的人看着周大伟半信半疑,高姊妹看着开车的司机,司机摇头意思是自己没招了。
“周兄弟,你真的还会修车?”
拿掉蒙在周大伟眼睛上的围巾,三男一女圈着周大伟下了车。打开车前大盖,周大伟很快找到了熄火的原因。只是他没那么快动手解决,趁司机给他递工具的空档,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周围的庄稼地里,长着高高低低的玉米葵花等农作物,一下子好像看不到边,很远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不多的灯光。看情形是往山下一个村庄去的,这条路坑洼不平,还没有修成柏油路。
跑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周大伟的脑海里,心禁不住狂跳起来。天黑是个有利条件,周围是庄稼地,只要跑脱钻进长满庄稼的地里,轻易不会找得到。除了开车的年轻,其他人和自己差不多,只要能摆脱这个开车的,跑脱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周大伟在脑子里飞快地估摸着逃走能有几分胜算,一边想着怎么支开司机。
“你去给我找根细些的树枝过来。”
“附近没有树,哪里有树枝呢,再说黑灯瞎火的。铁丝行么?”
“铁丝太细了。”
“让你找就去找,你娃话多呀?”高姊妹呵斥开车的小伙子,“让你找树枝又不是找金子呢!”
等开车的小伙子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色里,周大伟转身就向旁边的庄稼地里钻了进去。
“跑了、跑了,追呀!”围着周大伟的那几个人被他突然发生的举动弄愣了,等他们醒过神来,周大伟几乎快蹿出半块玉米地了。只是这些看似还没有一人高的玉米杆,周大伟跑起来却如一道道迎面而来的巨浪,几次摔倒又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你跑不了的!”周大伟还是被那个开车的小伙压在了身下,“你长了几条腿,还想跑?”
“我不是想跑,尿憋的我挡不住了!”周大伟只好改口说软话,“你看她们几个女人,我不能站在车跟前撒尿吧?再说,我跑不过你,何必找不痛快呢!”
“起来、起来。俺就说么,你不糊涂。快些修车,俺们好赶路呢!”高姊妹拉开压在周大伟身上的小伙,催促着让他赶快过去修车。
随着车发动起来的轰响声,车上十几个人的眼睛里,不再像盯梢一样盯着周大伟。会修车在他们眼里,就算是很有本事的人了。
“周兄弟,你在家是干啥的,修车么?”
“不是,我就是喜欢捣鼓,说不上能修,只能解决一些小毛病。”周大伟接过高姊妹递过来的一块破布擦着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说。
“小毛病?要是小毛病俺们熊娃个己就能修了。”那个老头一脸不信的样子,姓高的女人瞥了他一眼,才低头不说话了。
这辆破旧的小型面包车,是他们外出传教的工具,也是四处去抢教民的工具。看到周大伟能很快修好熄火的车,姓高的女人不顾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好像是她男人的人反对,只要开车走稍远的地方就带着周大伟一同去。在院里,对周大伟的看管也不再那么死盯严守,上厕所便由他去,但还是不让他独自出大门。
周大伟还是从所谓的高姊妹的眼里,看出了对他的不信任。那么明显的逃跑举动,高姊妹为啥要偏袒自己呢?周大伟看着手背上被玉米叶子划出的小口子,后悔自己的行动有些过于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