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MCK10252021-12-25 09:09:27

三个孤高自傲的女子

要说孤高自傲妙玉当数第一,刘姥姥喝过的茶碗,她说扔就扔了,还 说了一句“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是我吃过的就算砸碎了也不给他。”其高傲可见一斑。然而妙玉虽然高傲,却还 是有数的,至少她对待贾母等人也还 是客客气气的,尤其对待宝钗黛玉特别是贾宝玉还 是另眼相看的,可见她的高傲里也还 有一些势利的成份。

林黛玉也算一位高傲的女子,‘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林黛玉是怎么评价刘姥姥的呢?‘母蝗虫’三个字是再贴切不过了,不过这只是形象上的描述不能证明她就是瞧不起刘姥姥,再说黛玉的那张嘴饶得过谁呢?就是薛宝钗、史湘云也常被她刻薄,再不要说刘姥姥了。有一次,贾宝玉把北静王送给他的念珠转送黛玉,黛玉说了句“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这一句可见她并不把权贵放在眼里。这一点就比妙玉进步了许多。

还 有一个小戏子叫龄官的不知道大家可还 记得,她虽然比不得前两位重要,书中出现的次数也不多,不过四五次吧,着墨也不算多,却令人印象深刻。她的模样有些象林黛玉,而她把黛玉的风骨展现的更加彻底。元春省亲一节写到贾元春因喜欢龄官让龄官再唱两出,贾蔷让龄官唱《游园》、《惊梦》,龄官“自为此二出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从,定要做《相约》、《相骂》。”由此可见龄官个性鲜明、绝不曲意迎人。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云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宝玉要听《牡丹亭》曲子,特意去找龄官时的情景,原文引入:

宝玉忙至她屋内,只见龄官独自躺在枕上,见他进来,动也不动。宝玉身旁坐下,因素昔与别的女孩子玩惯了的,只当龄官也和别人一样,遂近前陪笑,央她起来唱一套‘袅晴丝’。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起身来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 没有唱呢。”宝玉见她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画‘蔷’的那一个。又见如此景况,从来未经过这样被人弃厌,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

可见龄官全不把贵妃和宝玉放在眼里。通观《红楼梦》还 没有一个象龄官这样有胆气的,就算是妙玉和黛玉也还 知道在掌握她们命运的人面前礼让三分,然而既无身份又无地位的小戏子龄官却全不把这些贵人放在眼里。贾蔷给她买了雀儿,她说“你们家把好好儿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还 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来,…分明弄了来打趣形容我们…”由此可见,龄官内心里渴望的是自由和平等,她不能忍受这既不平等又不自由的生活。

贾府对十二个戏子,最后留的留,放的放了,龄官没有留下来,有人说她后来可能嫁给了贾蔷,可是书上没提,也可能她离开了贾府寻找她想要的自由和平等去了,然而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走到哪里还 不是一样,封建中国能给她自由和平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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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的两位姨娘

《红楼梦》里最可憎可厌的女人是谁呢?不用说是赵姨娘了,仿佛人人都瞧不起她,连她的亲生女儿探春也瞧不起她,她何以如此令人厌恶呢?

是因为她身份低微吗?这应该也是一个原因,否则探春也不会总是因为自己是姨娘生的耿耿于怀。可是比她身份还 微贱的也还 瞧不起她,连那些小丫头、戏子也没把她往眼里放。她因为自己家里人的一点小事,让探春下不来台面,因为一点蔷薇硝和芳官又打又闹,好象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小利益闹个不停,恐怕令人生厌的正是这个原因。

象赵姨娘这样爱使小性子的女人并不是唯一的,林黛玉也是个爱使小性子的,她也常常为一点小事闹个不休,不同的是林妹妹多半是为感情上的事闹的,而赵姨娘总是为些小利益闹的,再说林妹妹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小孩子使点小性子是可以原谅的,何况象林黛玉那样有才情的女子,有点小性子倒点缀出了她的率真可爱,可是象赵姨娘那样的老女人再使小性子就尤为可厌了。细心的读者一定能发现,四十二回以后林黛玉就再也没有使过小性子了。

一定有人会说她赵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和林黛玉相提并论。而我把她们放在一起说,只是想知道赵姨娘到底可恨在哪里?真的只是因为那点小性子吗?第二十五回几乎是对赵姨娘进行了妖魔化的描写,现代人都知道巫盅只是封建迷信,哪里真有能害死人的道理,可见这一章节纯属编造决不可能是事实,那么作者为什么编出这么一章来呢?除非他对这个人确实充满了恨。我一直以为曹雪芹对女性充满了关怀和同情,对再不好的女人也还 笔下留情,比如王熙凤和王夫人,她们手上是有人命案子的,而赵姨娘再怎么说还 没有害人致死,怎么对赵姨娘这么笔下无情呢?

我原来总怀疑这一章节是不是出自曹雪芹之笔,可是从脂砚斋的批语上看象是真的,而且许多红学泰斗也未对此篇提出质疑,那么姑且认为它是真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赵姨娘其人的原型与作者的确很不好,或有过节,以至于作者会如此妖魔化她,可见作家也是人,是人皆有私心的。

 

赵姨娘虽然可恨可恶,但是贾政却喜欢她,书中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有许多暗示,何况她还 为贾政生了两个孩子。贾政其人严肃有余,和气不足,总是板着面孔,让人觉得累,这是因为荣国府几百号人都靠他一人撑着,难怪他总是焦虑、暴躁。在外面应付达观贵人已经很累,回到家又要面对着一个正经八百的王夫人,岂不是更累,所以反倒是赵姨娘那样的能让他放松一些。

书中隐约提到了还 有一个周姨娘,但只是一笔带过,好象是个安分守己不多事的。安分守己固然不讨嫌,可是却容易被人遗忘。贾府里没人注意她,作者也忽视了她,读者若是不细心压根不知道还 有一个周姨娘,就连研究红学的泰斗们又有谁提到过她呢?被人憎厌固然不好,被人遗忘不更可悲吗?争与不争也还 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曹雪芹用很极端的方式处理了这两位姨娘的生存处境,恐怕也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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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或嫁给了甄宝玉

史湘云别号枕霞旧友,十二钗中她是唯一一个不在贾府长住的,虽然父母早亡,叔叔婶婶却还 在,因此她算是个有家的人,不象黛玉无家可归。因此她一会来了一会又去了,飘忽不定,仿佛闲云野鹤一般,她自己也说“是真名士自风流……”

她无拘无束,嘻嘻哈哈,从不将自己的苦处流露于外表。她看起来憨态可掬,做起诗来更是才华横溢,一点不输于林黛玉和薛宝钗。她既不象黛玉那样自命清高、尖酸刻薄,也不象宝钗那样过分持重,让人难以接近,她的独特个性使得她更得人喜爱,以至于成为了许多男人心目中最佳妻子人选。

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里湘云和黛玉联诗,其中湘云有一句‘寒塘渡鹤影’,这鹤应是喻湘云自身的。

第六十三回写到贾宝玉过生日群芳开夜宴,湘云抽到了一枝签,签的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另一面有一句诗‘只恐夜深花睡去’。这样说来海棠也是喻湘云了。

可是晴雯死的时候,贾宝玉说院子里的海棠树枯了一半,是应了晴雯之死,可是晴雯既是芙蓉花神,海棠喻指湘云,那么海棠树枯死怎么与晴雯牵扯上了呢?而且偏偏死了一半却没有全死,那没有死的那一半又是谁呢?如果说死掉的一半与未死的一半各喻一人,那么这两个人应是合而为一的,而按脂砚斋的批语说书中合而为一者唯有黛玉和宝钗,而晴雯一致认为是黛玉的影子,在这里可能是暗指黛玉,那么另一半就理应是宝钗了,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史湘云是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合传?

 

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里史湘云有一个金麒麟,贾宝玉也得了一个金麒麟,那么这‘白首双星’是指贾宝玉和史湘云吗?难道史湘云嫁给了贾宝玉,可是贾宝玉不是出家了吗?再说倘若史湘云真嫁给了贾宝玉,这还 能叫伏笔吗?这是明笔呀!哪有这样设伏的?倘若不是难不成作者成心欺骗读者,想必也不会,只能说所伏另有其人。

第二十三回贾宝玉刚搬进大观园做了四首四时诗,《春夜即事》

霞绡云幄任铺陈,隔巷蛙声听未真。

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

虽不是典型的藏头诗,可偏偏‘枕霞’二字如此显眼,‘枕霞’是湘云的别号。再看《夏夜即事》有两句‘

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

麝月应是最后跟在宝玉身边的丫头(在宝玉生日宴上,麝月抽到的签是荼蘼花,有一句诗‘开到荼蘼春事休’),那么‘檀云’可否认为是湘云呢?《冬夜即事》有两句

‘松影一庭唯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

‘唯见鹤’鹤指湘云,‘不闻莺’宝钗的丫头叫莺儿,暗示没有宝钗。这么多的证据能否证明史湘云最终和贾宝玉走到一起了。

 

我想说史湘云最终是和宝玉走到一起了,不过不是贾宝玉而是甄宝玉。第五十六回,贾宝玉因听说有个和他一样的甄宝玉,并不太相信,因和史湘云有过一番争论,争论的结果是湘云没了话答,因笑道:“…有也罢,没也罢,与我无干。”这一句却不象是闲话,更象反语,也许偏就与她有干系呢?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里也说后四十回有‘甄宝玉送玉’的情节,都认为是贾宝玉的玉丢了被甄宝玉拣到,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甄家被抄后甄宝玉理应被发往遥远贫瘠之地受苦,相隔千里,就算贾宝玉失玉也不应该巧到被甄宝玉拣到,除非他们在外偶然相遇。

他们一定是要相遇的,因为他们本是一体(这个我在前面‘钗黛合一之谜’里有说过。)然而如果是相遇则互换信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拣玉还 玉之说有些勉强。中国古人随身佩带玉饰很是常见,甄宝玉送的玉也许只是自己随身佩带的玉饰,而并非贾宝玉之玉,而贾宝玉也许就将随身佩带的‘金麒麟’送给了甄宝玉,因而成就了甄宝玉与史湘云的‘麒麟’姻缘。

 

前面已说过史湘云是薛宝钗和林黛玉的合传,而甄宝玉是贾宝玉的真身,他是要延续贾宝玉的人生的,史湘云是延续宝钗和黛玉的人生的,因此他们两个最终走到一起是合乎情理的。曹雪芹的《红楼梦》一半是幻想一半是现实,幻想美仑美奂,现实残酷无情,史湘云和甄宝玉是要体验残酷的现实的。

至于他们如何相遇,那可太难解了,但是我想湘云至少得涉过一弯水域方能与甄宝玉不期而遇,否则怎么是‘寒塘渡鹤影’呢?

YMCK10252021-12-25 14: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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