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生活】第020期 我经历过的火警+匪警演习 树枝儿2022-03-07 10:54:39
【注：上面题目是podcast的链接】
嗨，听到我声音的亲人和朋友，你好吗？我是三小姐晓鹂。
Surprise这个词，不仅仅是表示惊喜，其实很多时候也代表着惊吓。连着三天，我都收到了这种代表惊吓的surprise。我可不是空口无凭瞎说的，我可是有证据的。来，给你听听我的证据。我可提醒你，你也要做好受到惊吓的准备。准备好了吗？好，来了！
有没有被吓到？嘿嘿！就算你没有被吓到，但是耳朵肯定被震到了？对，这就是我们学校的火警的警报声。啊，你别担心，别担心，我们学校没有发生火灾，这只是我们常规的火警演习。我们学校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有这种火警的演习。其实在演习之前一两个星期，会给老师发email通知一下，就是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但实际上，你说天天大家有那么多事儿，谁会把那个记住呀？所以其实对我而言，至少对我而言，每一次火警警报响的时候，我都被吓得跳起来。比如说今儿吧，我们正上课，还有二十分的左右可能就下课了。我打算给学生一个小测验，我刚把卷子发下去，这个铃声“哔”的一下就响了。当时就特别不巧，我就站在我们教室里的那个警报器下面。所以那个警报一响，那个声音真的不是钻到你的耳朵里，是直接钻到你的脑子里去了，其实是直接钻到你的心上了！好像有一个镊子把你的心紧紧捏着，而且要提起来。它每响一下，你的心都要往上提一下，就特别难过。其实不光我，学生也是！这种警报器一响，大家也都被吓一跳，然后捂着耳朵往外走。尤其是女生，从教室里一直走到外面的操场上去，都一直会捂着耳朵。那个声音真的是太刺耳了！就有一个词说“震耳欲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说起来呢，我在国内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从小学读到博士，没有参加过一次这种火警的演习。但是到了我们学校教书之后，差不多每隔一两个月左右就要有一次。这个火警的警报响了之后，大家的行动是有严格的纪律的：
——第一条，无论你在做什么，无论你在哪里，第一时间立即离开，不许带任何东西。路上不许说话，不能跑，只能快走，而且每个年级按照规定的路线快速地到达集合地点。所以我们学生离开的时候都是空着两手，有些学生连外衣都不穿。所有的东西，书包啊、课本儿啊、笔记本儿电脑啊、手机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教室里。我觉得学校规定安静地快步走，这一点是非常好的。因为在人多的时候，尤其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你一旦跑动起来，就会引起骚乱，就可能会导致踩踏事件。而且，如果一旦大家都在说话、嚷嚷、喊叫，那么就会听不清楚紧急疏导的指令，同时也会增加恐慌的情绪，对于这种紧急情况下的集合是非常不利的。
——第二项，一旦你到达了集合场地，那么立即要按照名字字母的顺序，从前到后排成一个长队。我们学校小，所以每个年级大概就排两条纵队就可以了，顶多就是排四条纵队，好像基本上是两条纵队就可以了。这个顺序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记得你前面的人是谁，你后面的人是谁，这样就非常容易让老师去核实谁在谁不在，一下就能看出来缺了的人是谁，让老师有的放矢地去找这些学生。
——第三项是关于老师的责任的。老师，如果你在上课，那么你要立即带着你的学生去集合场地。当然是学生先出门老师殿后，在学生出门的这个时间，老师要关灯关门。可是，如果你没有在上课，你在办公室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那么你听到铃声之后，以尽快的速度也去到集合场地，以便于那些核查人数的老师能够及时看到你。还有一类老师，就是我刚才说的核查人数的老师。我们学校是每个年级，每一个系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核查学生和工作人员的名单。这些老师手里有他负责的这些人的所有的名单，复印很多张放在一起。每一次火警响的时候，他们就从上面抽一张，拿着去核查人数。每一次查完之后，他们还要签名。这些人的名单就在一个盒子里，靠近他的办公室的门口的墙上，就是最方便拿到的那个位置，不耽误时间的。
所以，每次火警响了之后，大家其实都是井然有序的，各干其事。每一个负责查人数的人查清楚之后，汇总到学校。这其中还有一类特殊的人，就是学校的保安。他们会在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撤离出来之后，挨个儿的去查卫生间、教室，就是去查室内所有的地方，会快快地走一遍，确定室内再没有一个人。尤其是，如果有学生找不到了情况下，他们会带着对讲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去找。
所以通常情况下是这样：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操场上排队等着，你就听到那个警报声一直一直在响，电铃声也一直一直在响，听到他们那个对讲机说话的声音，当然还会有老师提醒学生不要讲话。你知道，这个学生总有不听话的。但是很快，前后差不多也就十分钟左右吧？前五分钟可能就是老师和学生准备集合，集合在一起。后面五分钟就是查人数。对，尤其是在冬天，可能时间更短一点，因为你知道我刚才说了，出门儿的时候是尽快离开，不能拿什么东西的。那有些学生的衣服可能就在座位旁边，他可能就顺手拿了大衣。那有些学生，可能他衣服就扔在楼道里，甚至在他的那个locker里，就是在他的那个柜子里。所以，他可能就来不及拿他的衣服就穿的单衣服跑出去了。还有些男生——我们这边有很多男生，大冬天的都只穿短裤，就不管外面冷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在下雪，他就只穿个短裤。所以像这些学生，他要是没带外衣的话就会特别冷。所以通常情况下，从这个警报响起到集合到查完人数，然后到校长宣布All Clear，就是警报解除的意思，等到警报解除，然后回到教室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我们学校这个警报每次响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都快到下课的时间，等到警报解除了也就下课了。虽然每一次警报响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好刺耳，好刺耳！可是学生很开心的。为什么呢？你看这一集合，剩下的这个十分钟，有时候二十分钟的课就不用上了，比如说今天，我们本来是要做测验的。那这个警报一响一集合就不用测验了，所以学生还是蛮开心的。
哎，那你可能要问说：“哎，那学生怎么知道他从哪条路去到集合的场地呢？”这当然是有培训的。每年的新生和新老师进来的时候，会专门有这样的这个紧急情况下的撤离的培训。而且，每一个教室的教室门口都有一个路线图，就是学校的地图，画到你这个教室从哪里出去，到哪里集合场地的这个示意图。所以，就算是你是一个新老师，比如说你今天不巧，你的老师生病了，来为一个替课的老师，他不熟悉这个地方。那他就可以按照这个地图去走。但实际上也用不着这些东西，因为大家都在走廊上，你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就行了，不要乱跑就不会有问题。
其实，像这种警报我们学校不光是火警（当然火警是拉得最多的），我们学校的这种警报有好几种。除了火警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比较重要的是匪警。尤其是前两年我记得在那个Virginia Tech 的校园枪杀案之后，我们学校连着拉过两三次的这种匪警来演习。就说一旦有人持枪进入校园，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匪警和火警的处理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火警当然是首先往外撤离，但是匪警需要在尽短的时间内，找到就近的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这种匪警的警报拉响之后，学校里的所有的大门都会自动关闭。和火警不一样的是，匪警是老师先行动起来。首先，他要指挥学生在远离窗户和门口的地方，寻找安全的掩体躲藏起来，比如说桌子底下、墙角儿这种地方。同时要求学生保持绝对的安静，连呼吸声都要放轻。第二，关灯。第三，关门、锁门、顶门，把门儿上不透光的门帘儿放下来。第四，关窗户、锁窗户、把窗帘打下来。第五，监督所有的人把手机和电脑静音，连震动都不可以有。第六，要静悄悄地做好当时在场的学生的考勤。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比如说我这个班一共有十个学生，可是刚才突然有两个学生去上卫生间了，没有来得及回来，他们可能就就近去了卫生间旁边的哪个教室。而你所在的教室，也许旁边正好有学生经过，他就近就来到了你的教室。那他可能也不是你的学生，你可能也不认识。或者你可能会觉得看着他眼熟，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你要做好你在的这个教室里的学生的考勤，以便以后核实人数。
别看是同样不说话，但是火警的这个演习现场明显气氛要比匪警的要轻松得多！我记得我第一次匪警演习的时候，那个班正好是一个九年级新生的班。只有六七个学生，人不太多。中间正好还有一个学生出去上卫生间了，还没回来。但是呢又有旁边从走廊里临时加进来的学生，所以一共大概有十个学生左右。我们那个教室又很小，教室里唯一比较安全的就是我的大办公桌，它前面有那个挡板，一眼看不透。但是那个地上顶多是几个孩子挤在一起，也就是四五个人，剩下的几个学生怎么办呢？我就只能让他们在离开门和窗户的那个墙跟前靠墙坐着，然后把书包倒在前面，聊胜于无吧。
这种匪警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在教室里等着，一直等到学校的保安报上他们的名字，挨个儿来敲门，说警报已经解除。这样，我们才可以出声，才可以活动。所以这个过程究竟要花多长时间，事先是没有人知道的。我们每个教室里都是有挂钟的，我看的那个时间其实顶多也就十来分钟吧？但是当时就觉得好难熬，时间好长啊！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男生在那儿挤眉弄眼儿地做鬼脸，就觉得这是个演习，好玩儿。但是被其他同学给瞪了好几眼之后，我也做手势制止他们，大家也就乖下来了。慢慢地，大概过了有几分钟？哎呀，我就看得有几个女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张，到了后来手都在抖！你看着看着，就觉得她要哭出来......那种感觉，虽然明知道是一种演习。但那个气氛真的一下子就就紧张起来了！特别揪心，完全是下意识的，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我又不能说话去安慰她们，就只能听着她们打打手势加油。唉，说实话，我当时心里都已经开始在胡思乱想：这个不是演戏，如果是真的情况要怎么办？因为我们教室是在二楼，虽然我们的门和窗都是锁着的，但是如果他手里有枪的话，那个门哪里经得起一枪啊？可是要是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离地面怎么着也有好几米高吧？你知道美国的这种窗户，又是用的都是百叶窗，是没有窗帘儿的。你还不能说我用窗帘儿挽一个绳子，然后把学生吊下去。哎呀，我当时就在想，我教室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呢？我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我那个柜子里面，有两副很长的绣花儿被面儿，是用来给学生展示中国刺绣的，而且还有几条小旗袍，也是给他们来展示中国的服装的。我就心想：实在不行就把这几样东西挽起来，打成一个绳子。可是真的，如果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如果一旦门被打开之后，又没有时间真的把学生从那儿吊出去。我当时心里面其实真的特别乱，就想着我就一个人一条命，我能挡几个就挡几个吧！呵呵。不过，幸好也是一个演习。所以，当那个学校的保安来敲门的时候，我真的心里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开门儿的时候才发现我手心里全是汗。
所以，尽管我觉得这种警报的声音是真的特别刺耳，但是这种各种紧急情况的演习真的是非常有必要的。首先，你要学会在紧急情况下的撤离，然后自我保护，避免混乱，避免伤亡。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是锻炼每一个人的心智。不光是学生，真的，也包括老师。给你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让你适应某种紧急情况。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发生的时候，也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当然它还有第三个好处，比如说它可以发现这些设备的缺损。就比如说这一次，为什么我们学校连着三天拉了这个警报呢？就是因为第一天拉警报的时候，是发现我们的警报系统好像出了点儿问题，为了核实就拉了警报。拉警报的同时，还给我们最近的这个消防局打了电话。消防局还专门派车过来查看。第二次拉警报，就是第二天了，就是他们查完之后再一次来核实这个警报系统，看这个问题有没有解决掉。第三次就是double check，就是再三核实。所以第三次我们基本上算是半个演习，学生只是走到场地，都没有清查人数就宣布警报解除了。这样其实是有好处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备课。突然我们有个同事就来拍我的肩膀，他说：“哎，那个外面拉警报了，大家都出去了。”“哎，”我说，“没有听到啊！”他说他也没听到——我们整个办公室的警报就没响。所以你看这种时候，检查一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以防在真正紧急的时候发生意外。
其实，我们学校拉警报的这种紧急情况，不光是我刚才说的火警和匪警，还有其他类型的这种演习，比如说台风、地震什么的，我今天就不多说了。
哎呀，刚才在讲这个匪警的事儿，不知不觉讲得我自己这会儿心都提起来了，感觉又回到了当时的那个情景下，说的好像是真的特别紧张！不过我真心觉得，这种演习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必要的。只有我们经过了训练，有了足够的准备，那么在意外真的发生的时候，才会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说起来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种拉警报了，但说实话，每一次警报响的时候还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我是真的希望这所有的警报，每一次都是演习，永远不要发生真的意外。
哎，我好像听说国内近些年也是开展了这种各方面的火警、地震，这些常规的演习，是吧？我其实不是太了解。如果你要是知道这些相关的情况，能不能麻烦你留个言让我知道一下。当然，如果你要是还想了解其他的一些紧急情况的演习什么的，你也可以给我留言，或者你自己有相关类似的这种经历，也可以拿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好，那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先到这儿，我们下次节目再见，拜拜。哦，别忘了订阅转发，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