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时候, 曾去驻浙1军驻地军训, 当时是在位于钱塘江南岸的萧山.
那是9月开学不久,中秋前后的事, 我们班男女生共五六十号人从杭州来到萧山,被安排住在离岸边很近的地方; 那时候我们半天军训,半天学习,每天还要帮厨房打水----从钱塘江里打非饮用水----每个人用自己的脸盆端! 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要去江边打水,得先穿过一片芦苇带(宽约20米,长不知道多少公里,由东向西延江望不到头),穿过芦苇带便是由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头形成的江岸堤坡, 倾斜着通向江面.
那乱石岗似的江岸, 空着手走都别想保持平衡, 更别说端一盆水了; 结果我们全班人马一字拉开, 形成蜿延曲折长蛇般的队伍从岸上向下通向江面; 队伍的前半段伸向江面的是我们男生, 后半段离岸近的是女生, 队伍前后拉了有六七十米长, 就这么用脸盆把江水一盆盆的向岸上传递.
每次打水时, 老师都指派2名眼尖的同学, 爬到堤岸上最高的一块大石头上暸望, 当哨兵, 只要看到远处江面出现一条白花花的白丝带就喊.
中秋前后是一年中最大的潮讯期, 钱江潮一天两次,间隔12小时,初一、十五是子夜和中午,然后每天延后约2个小时,半月一循环.,而穿越杭州与萧山之间的那一段钱塘江江面最窄, 不过1千米, 所以潮水经过时潮速更快(超过每秒10米), 潮头水面更高, 落差更大.
那天, 不知道是算错了时间还是潮水提前了, 结果队伍排开没干多久, 就听见负责暸望的那俩小子扯破了嗓门大喊: 潮---水---来---啦---
这边箱大家伙立马倒了水, 提了盆, 连滚带爬, 有的干脆盆也丢了,跟吃了败仗的逃兵似的向岸上狂撤,
顷刻间, 那声如闷雷, 势如万马奔腾的三道白色巨大水墙,已雷霆万钧到跟前了,江面一下宽了几十米, 水面上下落差巨大, 可能八九米, 也可能更多, 几十秒钟前大家落脚的地方, 都已在水下好几米了…
如果慢一点点, 或者暸望的开个小差晚喊几秒种, 我们这二三十号男生可就下大江喂鱼了...
当年1 军刚从河南碉防过来,有两个战士就是因为不习潮性而遭遇不幸.
自那以后,许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再去观过潮,可能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那迅雷不及掩耳, 雷霆万钧, 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至的气势, 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