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的故事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梦。因为我经常做相同的梦，一次、两次、三次……总是在相同的地方开始，在相同的地方嘎然而止。直到再次做梦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安慰自己：别担心，我又在做梦了，下一步该是这样……
然而有一天，一位似曾相识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手势——在他心胸前画了一条极随意极优美的曲线。 正午的阳光白辣辣地舔着我的脸，我仿佛听到太阳黑子爆炸一般的轰鸣声——不像是梦中的景象！ 我跟着他走进路边的一家茶舍，点一壶碧螺春，看往事在碧绿的水中盘旋、翻腾、舒展、沉淀……
那时候我还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和奶奶住在乡间。那时候我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麻烦的小家伙。
有一次我把一盆吊兰搬到窗台上晒太阳，一不小心，花盆滚到窗外的屋顶上——乡下的房子构造，就像乡下的农民一样没心眼不设防，我家的窗台连着你家的屋顶，你家的屋顶又抵着他家的墙耳，绵延不绝，丝毫没有想到如此构造方便了飞檐走壁的盗贼——我现在才想起这些，当时只关心我的花儿——花盆已经破了，花儿和一小撮泥巴悬在屋檐上，摇摇欲坠，成了真正的“吊”兰。 我搬来小梯子，打算爬出窗外。那时我和他隔着两重屋脊，遥遥相望。然后我就趴在窗台上看他拯救我的花儿，喜滋滋地跑去敲他的门……
那时候我干的离奇事儿还不止这一件，现在想想，我能长大真是个奇迹。
有段时间我特别迷恋坟地上蓝幽幽的鬼火，我和他约定半夜三更去捕捉鬼火，他就送我一瓶萤火虫，示意我们不用去，他已经替我捉来了。 有一次，我看奶奶给南瓜施肥太辛苦，于是把南瓜一切两半，把肥料直接放进去——南瓜这种植物很奇怪，居然切开两半还能长合，无论在里面放了什么——到秋收的时候，我差点被奶奶痛打一顿，是他把我藏起来。 有一次，我跳到村东头的大河里，想在上面溜冰，那时河面上只结了薄薄一层冰……是他把我捞起来背回家。 …… 奶奶经常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长大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唉，那时候我真是个疯丫头，根本不理睬这些话，没有一刻消停，除了听他讲故事的时候。
现在他就坐在我对面，似乎又想给我讲故事。象小时候那样，他摸我额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摸我下巴上那道深深的疤痕，无比怜惜地。 我脸一红，低头呷了口茶——以前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我记得这两道疤是为他留下的。那时我太粘着他，有一次他回学校，隔了很久才回来。我兴高采烈地冲他跑去，被门槛绊倒，血留了一地…… 他后来经常摸着我的疤说，我昏迷的时候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他说，如果以后别人嫌弃我的疤痕，他会娶我！
我抬头看他——时光这部机器真的很奇怪，它让一个女孩倏忽之间长大，却让一个男人长久地停留在三十岁的模样。或者说，时光是女神，对男人特别垂青，她让男人的魅力与风采与日俱增，却没有对他的容貌进行大刀阔斧地雕琢——总之，从旁人看来，相对而坐的我们，似乎是极般配的一对情侣。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是我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了。 我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支笔，在餐巾纸上画了一只鸟儿，推到他面前，这是他以前给我讲的故事—— 这是一只神奇的鸟儿，它很小，只有二十一克。无论人生前有什么成就，有什么罪孽，死后，这只鸟儿便背负着他的灵魂飞往冥界，在那里接受公正无私的审判。在那里，这只鸟儿便会拔下自己的一根羽毛，只有和它羽毛同等重量的灵魂，才能飞跃冥界，抵达天堂。 我一直以为关于你的一切是梦境，原来是真的。现在我都记起来了—— 我们坐在田埂上，你给我讲那段奇异的岁月，一切的荣耀与光明离你而去，女朋友、工作、美好的前程……你突然之间一无所有。 然后你救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那个小女孩一点一点地，修补着你的心胸，点燃了你的生命。 是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梦见你！ 是的，我想做那只鸟儿，背负你一生的情感，痛苦也好，快乐也罢，飞跃冥界，抵达天堂！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话，因为那段岁月，他受过重创，得了失语症。 另外，他比我大二十一岁。
磨坊 05/23/2007
Lyrics
Paradise Hotel - Eliza Gilkyson
sailing cross the seas
pursuing sorry ships don't know they're sinking
holding on until all hope is gone
focusing my eyes on distant stars so far away they're blinking
on and off and on and off and on
but the bird in my hand is promising paradise
venture forth from cave
to conquer everything that's moving
pleasure never really lasting very long
roller coaster ride the lows the highs
feels like you're grooving
though it's on and off and on and off and on
and the bird in my hand is promising paradise
all the actors in your play will do their part
and go their way
or dance as long as you will pay
but she will never fly away
man behind the curtain
pulls the levers for the sheep
for me tonight there'll be no sleep until the dawn
neon sign from paradise hotel across the street
is blinking on and off and on and off and on
and the bird in my hand is promising paradise
感谢离离的魔版，冰玫的祝福，猫猫的馈赠，秋凉的问候，水影的歌声，秋儿的解答，牛牛的仗义，子弹的教诲，童童的执着，fanfan的热忱……所有提到或没提到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温暖和善意，感动点点在心头！祝福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