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人2008-06-28 12:19:02
春之祭-史特拉温斯基



   

年仅二十五岁的斯特拉文斯基踏上了作曲家的历程。由他的舞蹈团首演的三部舞剧
〈火鸟〉〈彼得鲁什卡〉〈春之祭〉是为斯特拉文斯基成为本世纪最杰出的作曲家
进行的成人礼。1913年〈春之祭〉在巴黎首演时造成的骚动,今日已成为二十世纪
音乐变革的辉煌标志。传统芭蕾从这时起分支出更充满活力、有力粗野、荒诞离奇
的现代舞。

也许一切源于当时巴黎博览会上非洲雕塑引起的轰动,整个文化界受到反朴主义的
大规模影响。年轻的俄裔斯特拉文斯基看不惯当时矫揉造作、故作风雅的社会风气,
反对瓦格纳的音乐理念。他在〈春之祭〉的旋律上充分表达了原始性,运用支离破
碎的民歌片段,单调地重复,以反对所谓旋律的故有概念。同时,他大量使用无旋
律的节奏来体现野蛮的献祭活人的仪式。他的节奏打开了新的音响之门,其中一部
分来自另一位俄罗斯作曲家莫索尔斯基,一部分来自东欧的民间。高度紧张混乱的
节奏源于几乎每小节都变化的拍号,他用最短促的音符来作拍号,举例,〈圣舞〉
开始24小节的拍子变化:3/16,2/16,3/16,3/16,2/8,2/16,3/16,3/16,2/8,
3/16,3/16,5/16,2/8,3/16,2/8,3/16,5/16,2/8,3/16,2/8,3/16,2/8,
3/16,2/8。


那时的和声已有德彪西等人进行了改革,但斯特拉文斯基的和声更粗野,有力一些。
他使用了多调性,平行七度,复合和弦,叠置和弦,柱式和弦等。有些和声听上去
只是一块沉重的音块,但这还不是后来的音块和声,可以说,斯特拉文斯基是密集
和声的先行者。


在配器上,春之祭堪称一本新乐器法的教科书。斯特拉文斯基使用了一个庞大的乐
队,包括一些特殊乐器,如中音长笛,降E调低音小号,小的定音鼓,降E调小单簧
管,D调小单簧管(一般单簧管为降B调和A调)等。应该说斯特拉文斯基使用的还都
是乐音乐器,但他制造出的古怪声响启发后人引入更奇特的乐器。在普通乐器的使
用上,斯特拉文斯基也别具一格,〈春之祭〉开头的巴松管在远比正常使用高得多
的音区滑动,曾使听众讶异猜测不已,这种创新还表现在:中提琴演奏滑奏的泛音,
大提琴演奏十六分音符,法国号吹滑奏,大提,倍司拉装饰音(令我联想起狗熊绣
花),低音提琴演奏高泛音,把A弦改成G弦的大提琴。弦乐有时会被细分为十六部,
并且使用独奏乐器和弦乐合奏、木管的泛音和弦。为了获得如花织地毯般的色彩,
斯特拉文斯基在织体上采用非组合性织体,透明、细致、精巧。产生出的音响却是
不协和、紧张兼粗野的,是为噪音音乐的先祖,也为后来的织体复杂化立了里程碑。

春之祭包括两个部分,大地礼赞和献祭(The Adoration of the Earth and The Sacrifice.)第一部分由低音管缓慢导入,最高的音域以立陶宛的民谣为基础,其他乐器渐次
引入,最后整个管弦乐团加入演奏,营造出印象派所描写的春天气息,春天气息突然
被充满活力的少女之舞(Dance of the Young Girls)所打断,节拍强烈而不规则,
紧接著琶音如旋风般奏出忿怒的「嘲弄、诱拐」(MockAbduct-ion)。上场的号角
和定音鼓突然亮声加入,接下来以春之舞暂时让人喘息,在这乐段结束前,「嘲弄、
诱拐」的影像又从中介入,把音乐导入富有侵略气息的「部族对抗」(Games of the
Rival Tribes)与「长老进行」(Procession of the Wise Elder)由管乐器起头,
乐段进入大地礼赞(The Adoration of the Earth),此乐段很短,在突兀的短暂
休息后开始演出,「大地之舞」(Dance of the Earth)

  第二部分「献祭」,(The Sacrifice)以暗夜最慢板开场,描述另一个白天的
来临,被选中的(The Chosen one)将奉献给春之神,以博取春之神的欢心。接下
来的两部分,「迷般的少女圈、牺牲者的荣光」(Mystical Circleof the Young
Girls and the Glorification of the ChosenVictim)音乐结构如诗体般复杂繁复,
旋律完全搭配在节奏之中,而这也是驱动整首曲子的主要力量,接下来的「呼唤祖
先、祭祖」(Summoning of the Ancestors and Ritual of the Ancestors),以
渐强的节奏和旋律交错,引导进入最后的「牺牲之舞」(SacrificialDance),此
段描写牺牲者为神舞蹈致死,此段如诗般的音乐是整出春之祭的最高潮;严酷而充
满暴戾之气的曲调淹没在强有力的节奏之中,全曲以最后的牺牲收尾,霎时把听众
推向激情的顶峰


巴黎的风波过去八十多年后,再来看看对当时的音乐美学造成毁灭性冲击的〈春之
祭〉,仍是属于晚期浪漫派的一部作品,完全可以被耳朵接受,合理地充满趣味与
情节性,远比以后的十二音、实验音乐,概念音乐和电子噪声优雅,易懂。而经过
了〈春之祭〉耳朵洗礼的听众再也不会往舞台上扔手套,文明杖。全盘反对与全盘
接受之间有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者,在音乐界是〈春之祭〉,美术界则是野兽派。
这个冒犯者相对他之前之后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音乐史上仅有一部〈春之祭〉,
美术界也只有一个马蒂斯。





在自传中,史特拉汶斯基(1882-1971)回忆起他写春之祭灵感乍现的那天,至今他
仍印象深刻,「那天在圣彼德堡,我刚完成最后一页的L’Oiseau de Feu ,有个影
像快速的闪过我的脑海,我一时无法回过神,我看见举行祭典,一群长老围著圆圈,
注视一位少女翩翩起舞,直到牺牲了自己,为春之神奉献出生命。这就是春之神的
主题。」

  春之祭(The Rite of Spring)日后成为二十世纪最有名的曲目,它于1913年
五月二十九日首度于巴黎香榭里榭剧院(Theater des Champs-Elysees)演出,这
次演出被形容成音乐史上最轰动的议题,但这次争议,事实上让史特拉汶斯基声名
大噪,名声更响,大家认为他是前卫的音乐天才,因为太有创意,勇于改革,导致
一般大众和乐评无法跟上他的脚步。

  这次事件的传奇性发展,与事实有些出入,首演前几天的预演,并无任何负面
批评,听者为少数乐评、作家、画家和社会上的高级名流士绅,现场气氛和谐而顺
利,并无听到任何嘘声。接下来在北美和欧洲的管弦乐演出也堪称顺利;只有在首
度公演时的开场,观众对芭蕾舞者报以嘘声 ,音乐部分被观众嘈杂声盖住,大家
都听不到,根据在场的人回亿,现场唯一听见的是开场时低音管的独奏,由於太吵,
舞者和独奏者都听不见音乐,编舞的尼真斯基( Vaslav Nijnsky)只好用吼的数出
节奏,才能使舞者跟上节拍;制作人狄亚格列夫(Sergei Diaghilev),他出钱让
史特拉汶斯基创作春之祭的Ballet Russess部分,他甚至关悉O光,希望观众就此安
静听表演,但观众不理他,台下依然闹哄哄喧哗依旧。

  就算首度公演的观众可以专心聆听,可能也不会觉得音乐前卫。史特拉汶斯基
的作曲中经常不遵循音调法则,这在当时并不新鲜,数十年前已有音乐家不再拘泥
于调性的一成不变,当李斯特写Bagatelle sans tonalite (Bagatelle WithoutTonality)
之后,如德布西, 艾维斯,萨替,及荀白克等作曲家都尝试打破传统的藩篱,在调性、
韵律、管弦乐和和声部分注入新意。史特拉汶斯基在之前的芭蕾舞剧彼得洛希卡中
(Petrouchka),也使用复调性音乐,同时也用在为戴雅吉列夫(Diaghilev)所写
的Ballets Russes里。

  二十世纪初巴黎的芭蕾舞迷对音乐并不在意,这是造成首演争议与嘘声四起的
原因。芭蕾舞迷到剧院主要是观赏美妙的舞者,华丽的布景,但一开场不但没有美
丽的爱情故事,反而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异教徒准备以活人祭神;史特拉汶斯基将
错误归咎于编舞者尼真斯基(VaslavNijinsky);虽然他认为尼真斯基舞蹈跳的很
好,但是却不会编舞,他认为尼真斯基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对音乐的基本要件全然不
解,他把春之祭诠释的「太沉重、太复杂、也太令人迷惑了」。

  总而言之,首演发生的争议,与音乐的关联不大。春之祭是一件独特而有力的
音乐创作,史特拉汶斯基卓越的想像力紧紧抓住古代祭典的精髓,原始而震撼,简
单的旋律以四音阶轮回出现,伴以复杂而具创意的动感韵律,的确撼动人
zzxxcc2008-06-29 02:02:18
南极人厉害,跟着你长见识:)谢谢分享介绍!
冯蘅2008-06-29 04:03:59
南极人厉害,跟着你长见识:)谢谢分享介绍! ZT-zzxxcc
Forever_Young/2008-06-29 05:58:13
这个南极人好象
梦一生2008-06-30 12:03:11
很特别的创作. 开耳目!
johnz0022008-06-30 15:56:41
非常好的贴,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