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endance2022-07-29 18:31:52

对不少人来说,《南陵别儿童入京》这个诗题非常陌生。但很多人却会背其中的名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读诗如果只是断章取义,只读一句,显然会影响我们对诗歌的认识,也影响我们对诗人的认识。如果了解了这首诗的背景,我们对李白的认识也会更深。

诗题中的“南陵”,其实指代的是李白在山东任城的家。李白当年出蜀漫游,在安陆入赘,娶了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许氏为妻。许氏为李白诞下了一女一儿,女儿为平阳,儿子为伯禽。据学者考证,许氏大概早年就亡故了。既然许氏亡故,李白作为“赘婿”自是不必再呆在安陆,于是他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漫游生活。当然,和许氏婚配这段时间,他也曾游历、求仕过。不久之后,李白就带着平阳和伯禽在东鲁定居了。
在东鲁,李白有过两段婚姻关系。其中,第一段是与一位刘氏女子。《李翰林集序》说李白在东鲁是“又合于刘”,可见这大概只是一段非正式婚姻,或者只是一段同居关系。刘氏显然对李白并不是很好,李白由于多次求仕失败,她便对他屡次冷眼嘲讽。

不用说刘氏大概是这世上少有的能让李白受委屈的人。

不过,李白的好运总算来了。天宝元年,也即公元742年。大概是因为名声越来越大,又或者是终于有人举荐,选召李白做供奉翰林的诏书终于送到了李白的手里。此时已经42岁的李白,觉得自己将来时来运转,兴奋不已。现在,他要离开东鲁。但因为某些原因,平阳和伯禽不能随他而去,必须暂留在任城。离别之际,李白就写下了《南陵别儿童入京》: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得到诏书时,非常兴奋,到家就“呼童烹鸡酌白酒”。他的高兴感染了女儿平阳,她也“嬉笑牵人衣”。饮酒之后,李白更加兴奋,进而拔剑起舞,十分畅快。

接着,李白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东鲁了。令他稍感轻松的是,自己也要离开刘氏这个“会稽愚妇”。

其实“会稽愚妇”文字背后的意思是“东鲁愚妇”,李白显然是用这几个字来讽刺与自己同居的刘氏。“会稽愚妇”用的是朱买臣的典故。朱买臣年轻时家贫,经常一边砍柴负薪,一边读书,其妻不甘心同甘共苦,便每日嫌弃他,且最终离他而去。不过朱买臣后来还是得到了汉武帝的重用,担任了会稽太守。用此典故来讽刺刘氏是愚妇,可见李白和刘氏一向没多少共同语言,同居生活也没有多少快乐可言。

当然,李白如此说,表明他相信自己终将成为发光的金子。
李白最终结束了与这个妇人的婚姻(同居)关系。令人气愤的是,分手之后,她似乎还曾到李白朋友那里挑拨是非。总之,李白在东鲁这段婚姻生活是不幸福的。

后来,李白还写过一首《雪谗诗赠友人》,其云:

彼妇人之猖狂,不如鹊之强强。彼妇人之淫昏,不如鹑之奔奔。

这首诗用了《诗经·鹑之奔奔》的句子。据郭沫若考证,“彼妇人之猖狂”和“彼妇人之淫昏”并非一般人所理解那样是讽刺杨贵妃,而是表达对刘氏的怨言。

在《南陵别儿童入京》的最后,李白畅快至极,自我表白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他终于离开了这个刘氏,得到了解脱。当然,他也不得不暂时让儿女寄居在山东了。能否成为遨游九霄的大鹏,就在此次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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