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2021-11-23 10:40:13

小说《圣力姑娘》    作者   金弢

圣力姑娘长得象西子湖畔的一棵柳,亭亭玉立。

建子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宛如闲庭信步。冬天虽然尚未过去,但今天的太阳特别明亮,恍若开了春。胜似孟春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着他,他身上暖洋洋的,这种温暖他感到尤其亲切;不仅身体,甚至整个心里都是暖暖的。他有一种预感,这回自己肯定是考上大学了,看来三四年的知青生活快要结束。昨天卢校长找他谈话,说:“我们的池塘小,养不下你; 我们的山坳窄,留不住你,你是要远走高飞的。你走了以后我们就没有英语老师了,我们新找了一个,是个姑娘,跟你们一样也很年轻,这回也参加了高考,是你老家的。你就帮我们测试一下,听听她的英语怎么样,能不能教课......” 。

建子一边憧憬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一边期待着新老师。心想,榜上无名可多让人伤心啊!

窗外低矮的水泥露台上, 踩着碎步走来一个城里姑娘,踌躇的步履显现出几分怯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在农村呆久了的建子,看惯了乡下人黝黑的皮肤,城里姑娘白皙的肤色在他看来显得格外刺眼。姑娘头发高高盘起,结成一个鬏。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在乌黑的云鬓下透着红晕,———一件上帝的杰作。这种细皮嫩肉,建子思忖,这种黛玉美色怎能承受得了农活的酷暑三伏、严冬三九的摧残。命运真是何等的残忍!

测试虽然尚未开始,但在建子心里,业已结束,已有了定局。今天的面试无论如何,他暗下决心,他一定在卢校长面前替她美言。一个城里的英语高考生,无论水平如何教教县中学怎么也该绰绰有余,若这次当不了老师,她不就又得回生产队干农活?自己历经了农村全部的磨难,他又怎么能忍心把这么一个楚楚弱女活生生地推去受皮肉之苦,任凭大自然的肆虐?!

他会努力让她留下!

十分钟的英语测试很快结束,继而的谈话便是班况的介绍和学生成绩的交代。建子自信今天生杀大权在握,只要他点头,面试也就算通过了,卢校长还不是听他的,县里方圆上百里会英语的还不是不甚了了,况且自己还是科班出身。再者有了新老师,自己也走得更加心安理得。

短短的交谈中建子得知,姑娘就是因为这次七七级的高考不幸落第,所以知青下乡的厄运在劫难逃。不幸中的大幸福是,她有个远房的叔伯就是建子所在公社的党委委员,可以不按厂社挂钩的政策,开了后门破例来到了分水插队,而事先也曾提过来学校做民办英语老师。

姑娘告诉建子,她之所以叫圣力,因出生时父母希望她象男孩子一样强壮。她说自己来了两个月了,已参加过生产队劳动,落户就在她叔伯家里。叔伯家离学校不远,出了大门往右拐,有那么两里地,村头的第一棵大樟树下,就是叔伯的房子。对着路口的那扇小门后面就是她住的房间。

卢校长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录用任教的事就这么顺理成章。

“那你就先带她几天,让她听听你的课”,卢校长这么交代建子。

差不多过了两个礼拜,一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建子回办公室来到圣力姑娘的办公桌边悄悄地对她说:

“看来我在学校呆不久了,早上公社通讯员来学校让我去公社拿入学通知书。”

说话间,建子顿感措手无助,心里陡生一种莫名的惆怅,自己盼望已久的入学通知书今天终于真的下来了,他怎么没有丝毫的兴奋与激动?好像这一好消息来得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不觉些微悲从中来,一片陌生的郁闷压在心头。

圣力姑娘站起身来,双眼盯着建子的双眼,许久的迟疑后,轻声道:“你命好!你一走我会很冷清的”。

“别难过!别泄气!明年再考!” 建子安慰她。“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回房东大妈家了,我住校,吃了晚饭我去看你”。

"真的?!" 圣力姑娘凝视着对方,脸上掠过淡淡的一丝忧伤的笑意。他同情她,想帮助她,她凄楚的表情让他难过。

毕竟依然是一月的严冬,惨淡的夕阳被钉在了西山的巅峰,迟迟落不下去,寒峭而凛历;斜晖酷似褪了色的橙黄,凄凉地悬挂在秃瘠稀疏的枝头;高岭上的寒气徐徐逼进了萧飒的山城,没有种上冬小麦的休闲地,割去晚稻后的根茬依然留在田里清晰可见,在等待着转眼就到的早春二月,翻耕播种油菜,此时看去显得黧色寂寥。

建子沿田间小道西行。四季常青的香樟树饱经了严寒的酷虐,绿色变得灰暗。树下的农舍渐次明晰,虽是冬天,小屋却敞着大门。她在等他。

房间不大,十来个平方米,进门右边是一张单人木床,床前一张小方桌,左边屋角放了一个衣柜。圣力姑娘手提一只已烧热了的火桶,迎候在那里。她换了新装,深红底色上乳白的小花给约会增添了气氛。

建子迎上前去,在姑娘跟前站住,片刻的拘谨,火桶里散发出的温暖灼热着他们的脸。这种火桶是农家取暖过冬的座凳,形如锥体,肚间一面开口,中间安放一个铁锅,置入火炭,上面覆盖一层炉灰压住火势,既避免太烫,又能节省着用。这种火桶在农民家里是人手一个,时逢天寒地冻就靠它来过冬。客人来了让座火桶是上宾的礼遇。

建子称自己身体好不怕冷,坚持不肯,非要让给圣力姑娘,怕她体弱没有火桶受不了。姑娘却说:“我可以坐床上,我还可以把棉被包在身上”。

两人静静入坐,话题不知该从何开始。床前的小木桌上空空的,连个水杯都没有。两人须臾对峙而视,屋里寂静得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你命好!” 还是姑娘先开了口,她重复着白天说过的那句最令她羡慕的话,“你终于熬出了头,而这种苦日子我才开始。 你能跳出这山沟,来日前程远大,而我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考上了大学,学校里都在议论你,都在称羡你,你多让人眼热!我怎么就那么倒霉,临场发挥那么不理想,不然我也跟你一样考进大学就不用来农村了”。

说着,姑娘的神态悲戚起来,眼圈也微微泛红。无疑建子的录取通知书对她是何等沉重的打击,他俩眼下的处境,反差实在也太大了呀!

建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无奈中还是那几句话:“不要难过,不要泄气,明年再考!我走后你要坚持自学,到了北京我会给你寄学习材料的”。建子觉得自己大她三岁,俨然象个做哥的。姑娘把嘴一抿,微微一笑,轻轻地摇头,“不用,去吧,专心读书。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好的大学,好好珍惜!” 俄顷间又陷入了沉思。

他们没有固定的话题,没有时间的佐证,屋外是万籁俱寂的黑色,已把整个天体吞噬,唯有两颗纯洁无邪、坦诚真挚的年轻心灵在彼此瑟瑟触碰、爱抚、相依。时间的长河已经截流,万物的感知已经消亡,他们忘记了世界的存在,青春的岁月铸成了永恒。

他们漫无边际地交谈,矜持沉郁且浮想连连,时间不知道已过去了多久。那是一个农村没有钟表的年代,社员们早晨出工听着生产大队的广播喇叭,晚上收工看着西下的落日。而此时此刻的他们,两颗纵横放达的心,飘浮在芒无垠际的畅想中,将永远这样无休止地延续,直到天荒地老。他们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寒冷的侵袭让他们失去了平常对失去知觉的知觉,火桶里的炭火早就燃尽,建子隐约感到对面的姑娘在瑟缩发冷。瞬间的清醒让建子突然想起她明天还有课。

“我该走了,一定很晚了,你明天还得早起”。 建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姑娘。

他们来到门口,小屋的灯光象一瓢清水泼在地上,四周只有漆黑的寂静,寒冷中他们大口地喷吐着白雾,相对伫立,谁也没说话。

一阵凛凛寒风,砭人肌骨,将他们唤醒。

“我走了!”——姑娘没吭声。"你真的不要我寄学习材料?" 建子追问。

姑娘略略神不守舍,让人难以觉察地轻轻一摇头。

"那我到了北京就给你写信!" ———姑娘把右嘴角一抿,微微含笑,腼腆地又摇摇头。即而是片刻的沉默。

“我们忘掉这个夜晚吧,我们忘掉彼此”,姑娘道,又是无言的寂静。

“那我走了!” 姑娘抿着嘴,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就此告别了?” 建子说。 姑娘依然微笑着,再次点了点头。

“那我们握一下手吧?” 建子提议。

姑娘没有松开一直捏在一起的双手,轻轻地再次摇了摇头: "让我们忘掉这个夜晚吧! 就算什么也没有发生!"

建子感到一阵茫然、一阵失落,他似乎觉得有点不近人情,他无法清理自己的思绪。

“那我走了”,顿间,他说完转身离去。

走!往前走!不回头!坚定地往前走!有什么稀奇的!连手都不让碰一下!走!坚定地走下去!决不回头看她一眼。

四周漆黑黑的,天没有月亮,天没有星星,世界与黑暗画上了等号!建子凭着几年在农村练就的夜行本事,靠着天光微弱的反映依稀辨认出蜿蜒伸展的田埂,以不至于踩进田里。他一边走一边告诫自己:坚持住,争气,决不回头!

他一直往前走着,一次又一次地按捺住一次又一次地从心底窜跃起的欲望。约莫走出了一里多地,对她的牵挂越来越强烈,让他不能自制,他终于身不由己地站住脚回过头去。远远望去,他只能看到大樟树黑糊糊的影子,树下的房屋已跟夜色连成了一片,惟独门口的亮光还能辨认。

这么冷的天,门还敞着,难道她还没回屋。想象中建子遽然看见姑娘依然站立在门口,上身仍然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紧捏在一起,脸微微右侧,凝眸出神。———一种异样的感觉攫住他,他感到心跳加速,惕惕不安。

走!只有往前走!走向未来 !

......

一到北京,建子立刻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大学生活。十年的文革剥夺了年青一代人的学习权力,刻苦钻研被批判为个人奋斗、白专道路,是封、资、修残余。被压抑了十年的求知欲望,此时此刻全部迸发了出来,精神上忍受了十年桎梏的一代学人,犹如饥饿者见到了面包,心中只有一个呼唤:我要读书!我要读书!

建子忘乎一切地全身心倾注在学习上,他要把在农村失去的宝贵时间全部夺回来。

作为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莘莘学子终于迎来了可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地学习文化的大好时光。建子因为良好的档案记录,系领导让他担任团支书兼德语课代表,他发奋努力,立志做一个对祖国人民有用的又红又专的人才。大二一开始,爆发了自卫反击战,他带头报名志愿献血,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个万能输血者。在没有参军上前线的可能下,他作为代表发言:二、三十年代,祖国外患无穷,我们的学人前辈提出:学习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学习!今天祖国强盛,不需要我们拯救,但是我们可以做到:学习不忘爱国,爱国不忘学习。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大学生活已过三年。在这三年的日日夜夜,建子是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三年来每个周末星期天,他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到了寒暑假,只要不回家,图书馆就成了他起早贪黑的教室。他废寝忘食,贪婪地、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他计算过,自己利用星期六、星期天的时间来学习,一年可以多出104天,这意味着三年中拥有了四年的学习机会。到了大四,他决定报考研究生,现在他正急切地盼望着能接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然而,建子收到的是一封意想不到的来信。这是一封厚叠叠的来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很像出自一个姑娘之手,他急忙打开:

建子哥:

你没想到我今天给你写这封信吧!你知道吗,这封信我整整写了三年。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刻地在给你写信,从未间断。我有多少心里话要向你倾述!我的墨水早已用尽、我的眼泪早已干涸,我是在用心灵深处流淌的血在给你写这封信;

你一定不会忘记我们相聚的那个夜晚,我虽然口口声声地让你把它忘掉,让我们把彼此忘掉,然而我自己却做不到!这些年来我一刻也不曾忘记。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的信会如此姗姗来迟,那是因为我今天终于能够告诉你,我也考上了大学!我没敢忘记你给我的鼓励:不要难过,不要泄气!我是曾难过,但我从来没有泄气,我没有失去勇气。我几次跌倒,但我又几次奋起,那是因为心里有着你!你是成功型的,我要学你,我也一定要成功!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不要责备我直到今天才来信,那是因为在这之前我觉得自己不配给你写信,我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有等到我也进了大学,我们才能比翼齐飞,携手并肩。

请原谅我当时没有让你牵手,因为我自愧不如!再者你将学业在身,我不想因此搅扰了你求学的清心。我见过同龄的男生,他们虽有你的聪明,但你比他们更勤奋,你比他们更坚毅。自你走的那一刻起,就是那个寒冷的夜晚,你走后,我久久木立,然而就在那一刻,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一定向你学习,决心考上大学,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也是因为你,我才报考了德语专业,为的就是要和你有共同语言。谁不说:择偶需谐千秋业,爱有源头情不竭?我将伴你挑灯夜读,我将为你红袖添香。你知道吗?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需要你,我恨不能插翅飞到你身边!这种期待对我来说已经是太久太久!

你过得好吗?你能想象这些年来我对你无时不刻的渴望?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强忍下对你的深切思念,但今天我却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你回来吧,你赶紧回来吧,我多么想见到你!我多么迫不及待地想马上来到你身边。回来吧,建子哥!我在美丽的杭城翘首企盼你的归来,我们将永不分开,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

建子看完信,二话不说,等不及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赶到火车站,买了下一趟火车赶回老家。

消息传来,建子不但被录取为研究生,还被保送就读德国海德堡大学。

一年后,圣力姑娘陪读也来到海德堡。他们在德国育有一女一儿。孩子长大后,女儿读博医学,儿子读博药学。

2021年11月22日 易稿慕尼黑

小说背景介绍

一九七七年是“四人帮”垮台、文革结束的第二年。经过中央 45 天教委马拉松会议,终于决定恢复已停止了十一年的高考,中国因此经历了继文革之后,又一段史无前例的历史,那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里的春闱。

那年,考生 570 万强,录取名额仅27万,只占考生的 4.7% 左右。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全国统考,由各省出题;也是因为十一年的积压,考生云集,考场供不应求,大多省份都实行了初考和复考。

我所在的省份,在初考报名之前其实已经进行了一次考核删选,不许参加报名的类别有: 本人属于黑五类的、父母、祖辈政治问题属于现行、生产大队或基层党支部明确指明不允许参加者以及不达高中毕业学历的一律不能报考大学,而且不另设中专考场。

我们县分四个考区,八到十个公社为一考区。每个考区初考生近千,考后进省里复考的只剩下几十。全省七个地区,上百个县,好几千个公社,无以数计的生产大队、生产队。参加复考的考生,势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那年考生虽说 570 万,然而被卷入复习以及参与高考工作的人数全国高达 1.3 亿。往往是家里一人报考,举家行动,祖孙三代,全体参加。一家人七八口,分头托人帮忙、寻找打听复习资料。那可是一个多子女家庭的年代。

当时,一切文字形式,包括毛选、革命样板戏在内,都被视为珍品;一切书籍,无论是老书、旧书、哪怕是破烂残缺、破“四旧”的残余,都成了复习的至宝。不忘那年废纸一分钱一斤,旧书四分钱一斤,自广播喇叭传出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废品商店、废品仓库里的“废书”、“废纸”一夜间被人一麻袋、一麻袋地抢买一空。就是家里无人参加考试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也被调动了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书,凡是尘封多年的旧书老书则更为值钱,开卷有益。

一时间,不仅广播报刊、机关单位、厂矿企业,就连大街小巷、乘客行人,热议话题只有一个,就是高考。中国人十年来开口不离政治,这次社会现象的突变,是一场何等深刻的复兴!就连生活于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生活在农村山沟、目不识丁的贫下中农,都把柴米油盐抛在了脑后。办公室、车间里,上山下田农活间,谁能躲过这一话题?!

考题共为四门,文理分科,两科同考政经、语文、数学; 文科加考史地,理科加考理化; 外语作为文科加试,录取资格必须首先获得文科考试的通过。复考后,初选通过者先行体检。

虽然当时没有明言指名“重点大学”,设有四个选项栏的志愿表里也没有注明,但在具体实施上,文革前国家已指定的重点大学如北大、清华、北外、社科院等有先挑选、先招生的权力。就拿我举例:杭州大学外语系有位认识我的徐老师本想录取我,结果招生时他发现,我的档案已被重点大学“北外”先挑走了。加之,录取重点大学的学生先行政审,而且政审时必须通过多方代表的集体评议。

百万考生迎来了改变人生命运的关键一刻,有人如鲤鱼跃越龙门,有人此刻一步登天,有人是山窝窝飞出金凤凰。然而,更多的考生却经历了一次人生挫折,留下了无限的、泪水浸透的遗憾······

作者——写在恢复高考四十四周年

作者简历及部分作品

金弢,字有根,一九七四年杭州外国语学校高中毕业,插队落户浙江桐庐儒桥村,一九七七级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德语系,一九八一级北外德语读研。一九八五年一月进文化部, 一九八五年三月进中国作家协会,任职作协外联部。曾历次参与组团王蒙、张洁、莫言、路遥、鲁彦周、高晓声、从维熙、张抗抗、公刘、邹荻帆、王安忆、北岛、舒婷等等中国作家并随团出访德国及欧洲诸国。八十年代末获德国外交部、德国巴伐利亚州文化部及欧洲翻译中心访问学者奖学金,赴慕尼黑大学读博。现居慕尼黑;

主要文字及译作有: 长篇小说 《狂人辩词》、《香水》、《地狱婚姻》、二0一二年编辑出版德文版中国当代中短篇小说集 《空的窗》,由德国 Spielberg Verlag 出版社出版,并于德国、奥地利、瑞士三国同时发行。全书篇幅达 35 万字,共 504 页,宽版,被收入的十二位作家及作品为: 陈染 《空的窗》、陈建功 《找乐》、格非 《青黄》、东西 《没有语言的生活》等。二0二一年七月于该同一德国出版社翻译出版东西的长篇小说 《后悔录》;

八十年代发表翻译及作品: 《世界文学》、《外国文学》、《诗刊》、《长江文艺》、《钟山》、《百花洲》、《文艺报》、《中国妇女报》等,已发表二十多位德语作家作品的译文;

来德三十二年,在德创业二十二年,文学创作及翻译辍笔三十年。三年前,金盆洗手,回归文学,写就新作及翻译九十余万字。至今不辍笔耕;

近年来,文字散见欧洲等各大华文报刊; 《欧洲新报》、《欧华导报》、《德国华商报》、《洛城小说报》等。

近年纸媒发表:

01· 《圣力姑娘》(小说)(广西文学,2019年第7期);

02· 《保罗•策兰杏仁诗译及后记》(南方文学,2019年11月刊);

03· 《痛忆路遥》(三峡文学,2019年12月刊);

04· 《走向世界的漫漫长路》———德文版《空的窗》走过漫长曲折(南方文学,2020年第1期);

05· 《香水缘和我们的八十年代》(南方文学,2020年第5期);

06· 《街坊陆游》(人民日报海外版、天津文学,2020年第11期);

07· 《莫言往事》(北京文学,2020年第12期);

08· 《记忆里的王元化》(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12月期);

09· 《话说莫言———时空跨越三十年》(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12月期);

10· 《两位同胞》(中国法治周末 2021年1月刊);

11· 《冬日里的长尾》(小说,向度文学,人间故事,2021年1月期);

12· 《我和库恩》(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2月期);

13· 《格拉斯和他最后的诗》(中国法治周末2021年2月刊);

14· 《老黄》(小说,贺州文艺,2021年第一期);

15· 《二叔分瓜》(小说,贺州文艺,2021年第一期);

16· 《汉学家库恩诞辰137周年,忆与其遗著的一段缘》(中国法治周末2021年3月刊);

17. 《春风十里荠菜鲜》(散文,恋爱、婚姻、家庭)2021年第4期;

18. 《德意志思考》(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四月刊);

19. 《回忆施瓦茨》(中国新闻周刊,2021年五月刊);

20. 《我阴差阳错进作协》(南方文学,2021年第三期,双月刊);

21. 《岁月》中篇小说 (四川文学,2021年第七期);

22. 《我的香水缘》 散文(西部文学,2021年10月第5期双月刊);

23. 《小个子男人》 翻译小说,德国: 冯·席拉赫(西部文学,2021年10月第6期双月刊);

24. 《朋友》 翻译小说,德国: 冯·席拉赫(西部文学,2021年10月第6期双月刊) 等。

2021年月11月20日 德国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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