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上班的第一天,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米芗照例跟蓝白紫抱怨邵嘉咏,“我跟他实在过不下去了,我真的想离婚,这回不是说着玩的,整个长周末我就一直考虑离婚的事。”
蓝白紫听多了米芗类似的牢骚,久而久之便不再当回事,所以只是淡淡地回应她:“别孩子气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是的,你知道么,我退一步,他就进两步。现在我已经被他逼到墙角,再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你家邵嘉咏可能有点而完美主义,你就理解一下。”
“凡是完美的东西都是不人道的。邵嘉咏这么要求我就是不人道!”
蓝白紫吱吱地喝了一口饮料,笑着说道:“至于吗?哪里就有那么严重?邵嘉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就是太讲道理了,凡事都一堆道理,我才受不了的。也许,我这种人就不适合结婚,不适合柴米油盐酱醋茶,只适合风花雪月,花前月下。我是恋爱型人格。”
蓝白紫抬眼看她,“什么叫恋爱型人格?”
米芗咧开大嘴说道:“恋爱型人格的人就是特别容易陷入一段感情,却很难坚持下去。因为这种人只愿意享受感情带来的刺激和美妙,却不愿为了对方改变自己一点点,所以一旦进入生活,就一地鸡毛。我可能就是这种人格,乔天翊也可能是这种人格,所以邵嘉咏曾经说过我应该跟乔天翊在一起。紫紫,要不你把乔天翊让给我得了。”
蓝白紫用勺子敲敲盘子,“你正经些。说说乔天翊为什么是恋爱型人格?”
米芗露出一嘴白牙,“邵嘉咏告诉过我,说乔天翊有一个关于男女感情的三段论。他认为男女刚认识的时候,女人就是一条清甜秀丽的小溪。谈恋爱时,女人就象男人寂寞旅途中碰见的一幢温馨的小房子,吸引男人停下来,这时的女人,又有激情又有温柔,两人就像泡在蜜罐里。但是一旦进入婚姻,女人就变成了男人的导师,领导,甚至是母亲,她会殚精竭虑地要把男人打造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全能型男人。乔天翊认为,恋爱中的女人最可爱,所以他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蓝白紫怔在那里,脑海中吴曼莉与米芗说的话重叠在一起,并渐渐形成清晰的轮廓,那就是乔天翊真的是不婚主意。
米芗敲敲桌子,“紫紫,你怎么发呆了?难道你真想过跟乔天翊结婚?”
没有,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那么远。不过蓝白紫虽然从来没想过跟乔天翊结婚的事,但当她知道一个跟自己谈情说爱的男人,却从来没有跟她走入婚姻的打算,这让她有一种被耍弄被轻贱的感觉。因为在蓝白紫的潜意识里,婚姻是给睡在一起的一对男女的遮羞布。没有这块遮羞布,男人倒是无所谓,女人却很难承受世俗眼光的压力。她认为男人与女人谈恋爱,其结果必然是走进婚姻。但现在如果对方告诉自己:不,我只是要跟你谈恋爱,并不想跟你结婚。这作为一个没有什么惊世骇俗想法的蓝白紫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贱!
“不要说我了,说说你跟邵嘉咏为什么又吵架了?”蓝白紫转了方向。
米芗揪起鼻子,说道:“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争执。我认为的婚姻,是两个人的婚姻。两个成长环境,成长经历及背景都不同的人走在一起,要想长久,就应该和而不同,婚姻不能变成绳索和规矩。而邵嘉咏则一直试图把婚姻变成一个人的婚姻,要把我打造成另一个邵嘉咏。他一直在立规矩,而我一直在反抗规矩。你说,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吗?”
在感情上,蓝白紫应该是比大多数人都迷茫,对于米芗的问题与困惑,她无能为力,只能做一个倾听者。
乔天翊提前半个小时下班,他去市场买了菜,然后在家里等着蓝白紫下班后来做晚饭。他一面生着气,等着蓝白紫的道歉,一面又因为自己行为莽撞而惴惴不安,怕蓝白紫生气而不肯再来。
他站在窗口,不一会便看到蓝白紫紧裹着大衣缩头缩脑地走进楼里。乔天翊忙走到门边,支着耳朵听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来的时候,乔天翊便忍不住打开门,看见蓝白紫正拿着钥匙开门。
“下班了?”
蓝白紫回头看他一眼,应道:“嗯,你回来这么早?”
“我买了鱼等你来做,想吃你做的清蒸鱼了。”乔天翊的语气有些青涩,如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蓝白紫想了想,答应他:“我放下东西就过去。”
乔天翊回到家里,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几分钟之后,蓝白紫走了进来。
本来要等蓝白紫先道歉的乔天翊,却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地过来抱住她,“紫紫,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发脾气,我当时很难过,就不管不顾乱说了一通。你生气了吗?”
虽然蓝白紫的力气小,但她的动作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乔天翊,对于他的拥抱她是抗拒的。乔天翊便放开手,有些窘态地说道:“我先去把鱼杀了,你坐着歇一会儿。”
蓝白紫点点头。
乔天翊心思恍惚地杀鱼,结果鱼没有被杀死,自己手上却割了个口子。蓝白紫听到动静,便走进厨房,只看见一条鱼在地上蹦来蹦去,案板上有很多血,却不见乔天翊。她把鱼捡起来放进水槽,又洗了手,然后走进乔天翊的卧室,看见他坐在床边,呆愣愣地看着地板,手指还在出血。
“割破手了?来,让我看看。”蓝白紫说着,拿过乔天翊的手。
乔天翊反手握住蓝白紫的手,仰头看着她。
蓝白紫绕开他的目光,问:“你家里有药箱吗?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乔天翊用力一拉蓝白紫。蓝白紫一下子失去平衡,差点栽进他的怀里,急忙用手撑住他的肩膀,才站稳。乔天翊用另一只手一揽蓝白紫的腰,还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就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