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a-Katy2019-08-14 07:39:42

一五零. 原来是骗婚

张紫蔷继续说:“我们准备办结婚证,打算接了婚就给他办出国手续,一切都顺利。办结婚证前一天,他突然提出来说,他想带两个儿子一起到美国上大学。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

杨枫叶问:“他之前没有提过吗?”

“他以前只说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一直跟妈妈住。他还抱怨说儿子只认妈妈,跟他一点都不亲,从来没有提过要带孩子来美国的事。这次我回去结婚,我们商量了很多事,他都没有对我提过一次关于孩子的事。我就以为两个孩子真的是只跟他的前妻过。所以也没有问。”

“可是办结婚证前,他突然提出要带儿子来美国。还振振有词地说,她前妻管了儿子十年,现在应该轮到他了。”张紫蔷面无表情地叙述,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鱼香肉丝和红烧茄子,看起来很像地道的中国菜。杨枫叶招呼大家动筷子,“还有一个水煮鱼和麻婆豆腐,咱们先吃着等,”她又回头对张紫蔷说:“尽当爹的责任也是应该的,如果孩子来了就上大学,不在你眼前,到也无所谓。”

“孩子是很可爱,可是学费从哪里来?”张紫蔷看着杨枫叶说:“国际学生,没有绿卡,还不能申请贷款,要交三倍的学费啊,还是两个孩子。我问他,学费怎么解决。他吞吞吐吐半天,说是到了美国,他可以去找工作,最不济还可以打餐馆嘛。然后又说,你不是开房地产公司的吗?就先供孩子们上学,应该不算什么吧。我将来再补偿你,行不行?”

“天啦!”赵跃进一口茶差点喷在桌子上,“他把你当成富婆啦!”

“我给他解释,我是一个单身妈妈,自己儿子上大学都供不起,还要靠前夫供孩子上大学。他脸色立刻就变了,说如果儿子不出来,他也就不出来了。当然也就不结婚了。”张紫蔷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沾了沾湿润的眼角。

肖雨禾几乎咽着,咳嗽了一阵才喘过气来:“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是个骗子。他和你结婚,就是为了让儿子来美国读书。他爱的是你的钱,不是你!可惜你没有他希望的那么多钱。你怎么当初没有给他说清楚?”

张紫蔷也拿起筷子,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是房地产中介,他说他不在乎我是干什么工作的,只觉得我们有缘。”

“他大概只听见了‘房地产’三个字,就以为钓上大鱼了,还要说漂亮话,根本就是个人渣!”杨枫叶气得直用筷子头敲盘子边。

“我要是早看明白就好了,我就是傻嘛,还以为总算找到一个可以陪我过后半辈子的人。没想到人家算的是这个账。”张紫蔷一脸楚楚可怜。

赵跃进气愤地说:“都说国内有些女孩子为了出国找一个丈夫,到美国站住脚跟就把人家甩了。我还第一次听说老男人也这么无耻。一开始我就觉得顺利过了头,那人是不是有所图啊,果然,to good to be true!我就奇怪嘛,中国的单身男人,都要去找那些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小姑娘,怎么会千里万里地找一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女人。”

杨枫叶说:“这是中国文化的糟粕,几千年遗传下来的文化DNA,流在我们每个人的血液里,根本改变不了。即使在美国生活了很久的中国男人们,观念也是一样,一旦离了婚,立刻就找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女孩,悲哀的是,女方也能接受。我前老公的新老婆,就只比我女儿大几岁,听说那个女孩的父母还开心得不得了,以为榜上大款了。”

“什么‘文化糟粕’”,赵跃进笑起来:“怎么听起来像我们家老魏。算了,像咱们这样年龄的女人,还是找个美国人吧。美国人头脑简单,看看枫叶的丈夫,没有那么多的鬼心眼,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查理不想结婚,总还是有愿意结婚的。”

张紫蔷吃了两口菜,听着朋友们口诛笔伐式的发泄,觉得自己心情渐渐开朗起来。不知怎么的,在中国度过的几周,就是最后几天回到北京,住在爸爸家里,其实是哥哥家了,她总是有一种“自己是客人”的感觉。回到美国,和朋友们在一起,她的心才踏实下来,才觉得是回家了。

肖雨禾回到家了,一边做饭,一边对余争鸣感叹紫蔷遇到的那个男人有多么可恶。余争鸣却心不在焉地检查着一堆邮件。

邮箱里每天都有一堆邮件,多数是广告。以前还有很多账单,现在账都在网上付了,邮箱里有用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不过多年来,他习惯了每天从邮箱里掏出一大卷东西。到过年过节,邮局不上班,邮箱里没东西,他倒觉得空唠唠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余争鸣从一堆花花绿绿的邮件里挑出一封信,拆开看了看说:“法院的通知,又是要求我去当陪审团。这次我没有理由不去了。”

肖雨禾正在洗菜,她很随便地问:“什么时候啊?”

余争鸣仔细看着信:“下个月。但愿陪审团选不上我。我这段时间很忙啊。”

肖雨禾说:“如果你真的很忙,可以打电话要求改时间,无故缺席,是要被罚款的,听说要罚一千五百美元。我看你还是去吧,反正躲不掉,早去晚去有什么区别。”

来美国这些年,肖雨禾和余争鸣分别收到过几次这种通知。但是他们都以“不是美国公民”的正当理由而推辞了。

现在已经在美国工作了十几年,拿着美国人的蓝皮护照,再不能用以前的理由来推辞。如果没有正当理由逃避当陪审团,除了罚款,还有可能进监狱。

肖雨禾思索着说:“如果家里有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就可以免去当陪审团。上次赵跃进被抽到当陪审团,她傻乎乎地跑去了,进门的时候,她说女儿才三岁,在家没有人看,人家立刻就取消了她的陪审团资格,让她回家了。还告诉她说,如果以后再找到她当陪审团,她可以打电话说明她孩子还小,要求取消,不必亲自跑来。可是你,好像是实在没有借口,就只能去了。”

过了一会,肖雨禾又很有经验地说;“再说了,还不一定会选上你。我不是两次都没有被选上吗。第一次,就在四号厅里坐着,到了十一点,全部等在那里的人都被放了,一次号也没叫。大概那天开庭的案子少。第二次我都进了法庭了,是最后的六十个人了,律师选了十二个人,我还是被淘汰下来了。你只要回答问题时,故意说错话,就一定不会选上。”

“怎么说错话?”余争鸣有点好奇地问。

肖雨禾说:“最后律师选人那一关,他们要问些问题,比如你参与的案子是抢劫案,律师也许会问你,你的朋友或者家人有没有被抢过?你是不是讨厌或者恨那些抢劫犯?如果你回答“是”,那你就失去了公允性,就不合格了。如果那个案子与警察有关,律师问你对警察的看法,你说你最信任警察,那你也不合格了。所以你要想不被选上,还是很容易的。”

星期一早晨,余争鸣作为陪审团候选人,一点也不敢迟到,七点半准时到地区法院陪审团中心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