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14-1） 丝瓜园2019-10-15 17:05:26
诗曰：
蛰伏隐藏难长久，
地中怪物显身手。
人人擦亮精明眼，
骗子不敢再作崇。
书接上回。沿着渭水河向上游走，一路都是大道。这一带人口稠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找官府或乡绅发药散种了。嫦娥和后羿，一路上在道边、河边种一种，遇到重病的人或诚实的大夫就送上一两根。既便是这样，药种和草药仍然消耗得很快。
这一日，药又用完了。一路上尽是规整的农田，也无药可采，两人索性就游山玩水了。走到此处，已是渭水的源头，南是秦岭，北是黄土沟壑。当地人讲，西面这座山，名叫鸟鼠同穴山。山南之水，入渭水；山北之水，入洮河。山上有鸟鼠同穴的异象。鸟鼠同穴而居。鼠不食鸟；鸟不食草。鸟鼠不争食。蛇来则鸟御之；狼来则鼠掘土封洞。别处不得见。后羿和嫦娥来了兴致，就将马车留在河边，一起爬上了山。游玩了半天，一处鸟鼠同居的洞穴也未找到，扫兴而归。
到了晚间，四下无人。此处河面不宽，后羿念动心意，将紫藤弓变做一架木桥，架在河两岸，赶着马车，渡过了渭水。过了一宿，又由此向北而行。一路上尽是黄土堆成的山丘，人烟越来越少，土地越来越干旱。黄土沟壑中早就没有溪流了。为了不让人看到，误会成妖怪，后羿只在夜间乘着丹雀去远处取水，带在车上用一天。他还要去远处割青草来喂马，往往一夜要出去两三次。
这一日，走到了六盘山下。太阳快要落山了，这一路走上来，空气干燥。嫦娥的嘴唇都干裂了，走到一处背风的山沟，两人就停下了。后羿将车辕支好，把马从车辕上卸下来。这就算扎营了。这驾马车宽大，车厢也高。两人晚间就住在车厢里，比住在小帐篷里舒服。一天的水还剩下半罐。后羿和嫦娥一起收集燃火之物。整个沟底，连四周的山坡上，根本就没有柴，只有些零零星星地，晒干了的羊粪蛋。费了一番功夫，两人总算凑够了一炉可燃之物。只等着天黑了，后羿取来水，丹雀回栖霞山取来食物，才好做成一顿晚饭。
嫦娥知道马也累了，此时没有草料，她只得把县尉送的土蜂蜜拿出一罐，用手舀出来，抹进马嘴里，手里剩下的，就让花花添干净。到了晚间，本应该刮凉风了，可此地的山风竟还是热的，与沿途走过的地方不同。两人都有些细汗冒出来。丹雀取了食物回来了。
后羿正要招呼他去提水，那匹马突然嘶叫起来，花花也跟着叫起来。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升起一股火光。
两人吃了一惊。嫦娥急忙抱起花花，钻进了车厢里。后羿也跟着钻了进来。两人打开小窗，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向外观看。可不得了，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一只猴子和一只蝎子打起来了。这可是前所未见。两人惊呼：“不好了，前面有妖怪了。”
只见那只猴子，拎着一根铁棒，攻向那只蝎子，上下左右轮番地打，又扑又扫，搂头盖顶，好不凶猛？那只蝎子舞着两只钳子，像两柄大铁锤，与那猴子缠斗。她还是个会用火的，闪转腾挪之间，喷火还击。她的口能喷火，两个钳子也能喷火，尾钩还能喷火。
那猴子却是武功高强，棒法凌厉，身形敏捷。他一棍朝蝎子的腹部捅过去。那蝎子让过棍头，一只钳子里喷出火舌，打了几个卷儿，绕着铁棒向前窜去。那猴子只好撤棒，身子向后一窜。蝎子趁机从口中、钳子中连发几股火舌扑向猴子。猴子将身体拧成一条线，从那几股火的缝隙中钻出来，抡起棒子劈头砸来。待棒子落下来时，那蝎子将身形一翻，翻在棒子上方，头在后，尾在前，就用尾钩剁那猴子，身形快如闪电。猴子低身向前一串，将蝎子让在身后。那蝎子自尾钩中发出一股火，追着猴子烧了过去。
两个怪物，你来我往，打作一团，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那火舌掀起的热浪，一波一波地迎面扑来。后羿和嫦娥，紧张得眼皮都不眨一下。打了一阵，那蝎子渐渐落了下风。她且战且退，退到到山坡上，一只钳子画一个大弧，擦着地皮一挥。随着她的钳子从地皮上扬起，竟从土里面飞出一只火球，射向那猴子。猴子横担着棒子，接住那火球，不觉后退了数丈。他被那火球烧得难耐，丢了火球，纵身跃起，又来攻蝎子。蝎子钳子一挥，那火球又掉头回来，扑向猴子后背。猴子稍一分心，但见那蝎子伏在坡上，两只钳子向前举起来，尾钩也倒勾过来，呼地一声，从口里、两只钳子里、尾钩里，同时喷出四股巨大的火舌，罩住那猴子的上下左右，猛烧过去。那猴子躲闪不及，就在火舌尖上，打了个滚儿，逃跑掉了。蝎子见那猴子逃了，钳子一挥，将那火球灌入山坡，自己也一头扎进了土中。
山沟中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马也不叫了，花花也不叫了。后羿和嫦娥伸着脑袋，挤在小窗框里，还向外看着呢。后羿拍拍嫦娥的后脑勺，说道：“别看啦。咱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好像就是两个妖怪打架。”
嫦娥把头缩回来，急切地说道：“前面都出了妖怪了，这地方还能待吗？” 后羿想想道：“别怕。我今晚弓不离手。你睡，我看着。这时候了，还能往哪里去？” 又嘱咐花花道：“花花，你到外面趴着去，给我们好好站岗。” 两人也不敢生火了。后羿更不敢撇下嫦娥，出去割草、取水。两人随便吃了些冷食，就在车厢里挨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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