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19-1） 丝瓜园2019-10-29 16:32:54
诗曰：
情为何物生死许，
一世人生性情真。
打开记忆全明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书接上回。后羿和嫦娥辞别了无为寺，急急忙忙赶回山下，找到一家制作牛角器物的店铺，出重金，要店家用牛角仿制紫金贝。店家要拿过去看，嫦娥坚决不肯，只拿在自己手里让他模仿。那店家在重金利诱之下，一直干到深夜，终于打磨得让嫦娥满意了。嫦娥一手拿着一只，两下里一比较，果然是惟妙惟肖。回到客店中，嫦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一块绸缎，将紫金贝包裹好了，贴身带在身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又急匆匆地换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客店。东方才刚刚出现了鱼肚白，嫦娥和后羿就已经洗漱完毕，爬到了客栈附近的一处岩石上。两人东西南北，不住地张望，盼望着有黄色的鸟群出现。
终于，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这一天正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天空中现出一片一片，红色、橙色、黄色的朝霞。
就在北方偏西一点的方向上，由远而近，飞来了一片黄色的鸟群。后羿和嫦娥立时惊喜地尖叫起来。但见这一群黄鸟，果真是颜色鲜亮，飞到一处地方，便就地盘旋起来。朝霞渐渐地退去，云缕更加洁白，这一抹鲜亮的黄色，在这霞云变幻中飞舞，真是赏心悦目。
两人激动不已，牢牢地记住鸟群的方位和附近的山势地理。嫦娥兴奋地问道：“你说那是不是王母娘娘说的肥遗鸟群？” 后羿坚定地答道；“一定是，没错。” 那肥遗鸟群盘旋了一阵，便向东北方向飞走了。两人望着鸟群消失在了天际，仍然意犹未尽，又将方位仔细地确认了，这才欢喜地回到了客栈。
从昨晚到现在，两人一直都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客店，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羿有些口渴，倒了一碗茶水，刚送到嘴边，被嫦娥看到，她大吼一声：“住嘴！你要干什么？” 后羿被她吓了一跳，立时愣住了，不解道：“我喝水呀。” 嫦娥道：“喝水！你不想跟我一起成仙了吗？” 后羿更加不解，委屈地说道：“哪有啊！” 嫦娥道：“想要跟我一起成仙，你就不能这样喝。” 说着拿出了那牛角仿制的紫金贝，对后羿晃了晃，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要一起喝水，不准单独喝。” 后羿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哎呦，你吓死我了。我把这事倒是忘了。”
假紫金贝比一只手掌稍大一些。嫦娥接过后羿手中的茶碗，将茶水倒入假紫金贝中。当两人并肩挨着，坐在一张长凳上的时候，才发现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是两人一高一低，两张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高度上。于是两人开始试验着各种各样的体态和姿势。假紫金贝中的茶水洒光了好几回，两人终于摸索出一种方法。嫦娥坐在后羿腿上，后羿搂住嫦娥的腰。嫦娥一只手臂挂住后羿的脖子，然后屁股一点一点向外错，终于可以在脸贴脸的情况下，将两张嘴的高度调节到一致。可是喝水的时候，问题又来了。两人的嘴唇都衔住了假紫金贝，又各用一只手扶住假紫金贝的一端，喝水的时候，脖子和身子向后稍微一仰，平衡就被打破了，用手去助力时，反而是在帮倒忙。因此，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喝干了一壶茶，又叫店小二来续了一壶，又喝干了，还是不能成功，总是一个人先喝到茶，另一个人稍后一些。这可难坏了这小两口。
后羿又唤店小二来续水。小二进得屋来，见两人衣服上有一片一片的水迹，地板上也是水迹，不觉疑惑地对着二人多看上几眼。嫦娥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对后羿道：“别练啦。我看这不是一日之功。咱们先动身吧，再不走，恐怕午饭要在路上吃了。” 后羿道：“好吧。不过咱们没把这功夫练成之前，可万万不能去捞那琼浆。若是咱俩不能同时喝到琼浆，让琼浆钻到一个人的肚里，那就是一个人在天上，另一个人在地下，那可就惨啦。”
两人打点行装，各吃了一大碗过桥米线，又买了一个水囊。水囊用牛的膀胱制成，当地人用药材反复地浸泡、晾干、揉制，再装上牛角制成的水口，带在身上、车上都方便。两人赶起马车，就此离了苍山洱海，向那肥遗鸟群盘旋的地方走去了。
行了十几里路，来到一处山坳，两人跳下马车，将花花留在车内。凭着先前对山势地理的判断，离了山道，径向山坳深处，荒芜的草地中，摸索着前行。这一带山区本来人口就少，到了这里，果然是没有人烟。渐渐行到山坳中部，两人发现，这又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根据在山中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肥遗鸟盘旋之处的下方，就应该是这一片地方。可这一片地方，不仅没有人烟，连一棵树也没有，就是一片茫茫的草地。总不能拿着紫金贝，在地上一寸一寸地试吧。嫦娥道：“看来，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了。希望明天清晨，肥遗鸟再飞来的时候，能落在山坳中某处。那样我们就好找了。”
这一趟从栖霞山出来，两人一直行大道，住客栈，美酒佳肴，行到此处却又开始重操旧业了。后羿将紫藤弓变做镰刀，割草喂马。嫦娥去收集干枯的树枝。饿了就以车上带的干粮充饥。到了傍晚，在马车旁燃起一堆篝火，一来防野兽，二来取暖，两人就以车厢为家，又过起了野外露营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个好天气。后羿和嫦娥早早起来，爬到附近的一座小山上，既能看到远方，又能看到山坳中的草地。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依旧是霞光万道。两人兴致勃勃地等候着，真想近距离地看一看，肥遗鸟究竟长什么样。
猛然间，后羿发现北方有一片黄色移动过来。他兴奋地对嫦娥叫着：“来了！来了！” 嫦娥也很高兴，叫道：“真是的，就是昨日那群鸟。” 两人眼巴巴地望着，可是那一群黄色的肥遗鸟，飞在途中，忽然就地盘旋起来，不再往这边飞了，距离此地大约也是十几里地。两人大惊。嫦娥着急地叫道：“怎么不过来了？怎么停在那儿了？” 后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也有些着急。两人就这么心焦地望着，眼见着那群黄鸟，盘旋了一阵，又往东北方向飞回去了。
嫦娥像泄了气的皮球，大失所望，撅着嘴望着后羿。后羿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别着急，想必是琼浆昨夜逃走了，逃到那边去了。怪我，是我大意了。咱们不该燃篝火，把他吓跑了。王姆娘娘不是说过么：什么耕田啦、放牧啦、砍柴啦、烧薪啦，都是它不喜欢的。都怪我，现在才想起来。不要紧，有肥遗鸟帮我们找，它跑一站，我们就追一站嘛。反正我们喝水的功夫也还没练好呢。” 嫦娥一听，扑哧笑出了声，拍着后羿的肩膀，道：“好，这就回去练，在马车上练，那才叫真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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