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风,轻轻地吹2020-07-01 15:57:36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小哥长我七岁。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父母却非常想要一个女孩,尤其爸爸从第二个孩子开始就盼着女孩。这也给老妈带来很大的压力,生了我小哥以后就不想要孩子了。后来提倡计划生育,在妇联上班的老妈要带头,于是赌最后一把,生了我。

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在外地工作。他急急忙忙往家赶,路上有人骗他:“又是一个儿子,不用回去了。”他才不上当呢,因为送信的邮递员已经告诉他了。当然也有人就很嫉妒:“肯定是捡来的,哪有想要女儿就有女儿的。”我记得上小学时爸爸妈妈的同事们半真半假地喊我“过路妹!”那意思就是捡来的小姑娘。

我一岁时,妈妈要下乡要出差开会,在山区跑来跑去带着我不方便,于是狠狠心把我寄养在保姆家,一放就是四年。等我五岁回到自己家时,看到从天而降的三个哥哥,我还胆小得要哭。不知道哥哥们当时有没有觉得这个妹妹像是捡来的呢?

生于七十年代的我,小时候并不是每年能过生日。即时有,也是面条加鸡蛋,就像Fresh off the boat说的egg day,非常形象。

在我浙江老家,流行过逢十的大生日,而且是过虚岁的农历生日。我对我的十岁大生日还有一点儿记忆:保姆一家来看我,阿姨送我她自己亲手做的新衣服新裤子还有新鞋子,估计是要让我从头到脚都是新气象。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正是忙着考大学的时候,不能回家过生日。不过几个高中同学送了我礼物,有相册、毛毛绒绒的小狗与熊猫玩具。记得装上电池之后,小熊猫会慢慢爬行,很笨很憨。

跟家人在一起很正式地过一个生日居然已经到了庆祝我的三十岁生日了。当时我已经拿到赴美签证,因为需要从北京起飞,所以特地回浙江住了一个月。想着要与家人暂时分离,格外珍惜团聚的时光。我生日那天,大哥去订蛋糕,回来告诉我很凑巧,店主居然是我小学同学。因为哥哥请他在蛋糕上写我的名字,我的同学就想起来了。不过哥哥也忘了问我同学的名字, 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同学是谁。

来美国以后第二年,儿子出生。他的预产期是我的生日,先生说这下好了,以后母子一起过生日,蛋糕也可以少买一个了。结果儿子提前十天出生,医生跟我开玩笑说:“see, your baby doesn’t want to share his cake with you!” 我倒没想蛋糕的问题,只是想母子能同一天生日的话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儿子快一岁的时候,我要准备上研究生,我妈没能拿到签证来美国。无奈之下只好把儿子送回中国让我妈帮着带。儿子一走就是两年多。我妈说你小时候我没照顾过, 现在正好补回来。想想这也就是生命的延续,像一个轮回,多么地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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