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头山2020-11-19 06:34:41

(二十一)

郑晓玉局长的工作干劲还是值得称道的,一上任国家药品管理局,不但摆平了原来错综复杂的山头,还在半年之内,发布了中国版GLP, GMP,GCP, 并建立起相对应的制度,部门,进行人员配置。虽然有美国FDA的版本可以抄作业,但敢抄和能抄,也是一个本事。

共产党体制,效率高的时候还是有的,一是表现在危机时刻,如苏联在二战初期被纳粹打得快亡国的时候,那些平时吹牛拍马的官员在真火面前露出假金本色,而让朱可夫之类有真本事的将领脱颖而出,杀伐决断,扭转乾坤。二是有腐败加料时,为了钱,为了美女,官员们的效率可不是民主国家那些剃个头都要被追责的公仆所能比拟的。

但快速建立起来的体系,还是需要磨练,那些人员,很多也继承了原来的秉性,这不是郑局长以一己之力所能迅速改变的。

按中国药品申报规定,华美厂将PD-1 转基因腺病毒(代号W101)申报一类生物药品,就是境内境外都没有类似成药的创新药品。按照规定,第一步是需要完成一系列临床前试验,将结果向药监局药审办申请批准,开展一期临床试验。

临床前试验包括毒理,药理,药代等,华美公司都委托中科院的有关院所进行。还有一些质控指标,由华美公司自行设定,开发成熟后,送交药检所,须经药检所人员验证后,才能递交上去。

但在药检所验证的结果出现了问题,连续做了三次,都不合格。这很让人震惊,刘铁城和梁海成好几晚没睡觉,督工本公司实验员连续自我重复了无数次,全部合格。梁海成还亲自将样品送到药检所,结果还是失败。按道理,这样的验证不能无限次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但如果验证不成功,就无法申报临床试验,接下去就更无望了。万般无奈,刘铁城只能给在美国的张诚打电话,希望他速回国处理此事。

张诚从休斯顿飞到东京,再转机北京,到宾馆一放下行李,就在梁海成的陪同下,赶到药检所。

药检所的检验员正在玩手掌游戏机,见了张诚等来也没停下。梁海成有点尴尬,拍拍检验员的背,“唉,我们张总特意从美国回来,想了解下情况!”

检验员总算没好气地放下了游戏机,胡乱地对张诚讲了一通。张诚在美国做过5年实验,这方面也算行家,听检验员说的专业名词都用错,有点狐疑。他试探性地把检验员拉到一边,问:“你能不能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检验员好像并不吃惊,也未推脱,就拿一张纸写了,交给张诚,还说了句,“晚上8点以后基本有空,门卫那儿先打个电话”。

张诚马上明白了,看这样子,已经是老手了。他心里骂了一声,奶奶的,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最高药品检验机构,竟然还会搞出这种事。但他也不想与之较真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把自己这个药申过了再说。

“小梁啊,你也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张诚出了药检所的门,对也是海归的梁海成说,“每次检验花了多少钱?”

“每次检验10万,现在已经付了40万了”,梁海成不好意思地说。

“你说这个检验员该枪毙吧,40万,他的奖金也得有上千了,他不拿点好处就是不放,但如果拿到好处了,药品不合格他也放了!”,张诚真有点生气,“这是药品,人命关天的东西啊!”

“我们要不要去告他!”,梁海成问。

“算了吧,这种事都是窝案,一告,整个药检所要被捅个底朝天,而且我们会得罪整个系统,以后给我们添堵的人到处都是了。这个人,给他送去三千吧,你去办!”

“我,我没做过这种事!”,梁面有难色。张诚看了看他,是啊,正牌的美国宾大毕业的博士,骨气还是要有的。看来,就是在公司里,也要分个白道黑道,梁博士就专走正道,另找些人走歪道吧。“好,那我自己去办吧,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以后遇到这样的事 ,告诉我就行”

见梁有点愧疚之色,张诚拍拍他的背,“你这样很好,在社会上,能出污泥而不染,这是很难能可贵的,能坚持到多久就多久,我支持你!”

药检所的大门在天坛边上的一条小巷里,很不起眼,一眼看去以为是户寻常人家。世纪初,北京城市的面貌变化还不是很大,经常会在一个小巷里,见到抬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伟光正单位。

这一带叫天桥地区,在王朔,都梁的京城文革黑帮小说里都有记载,那个文革期间的黑老大“小混蛋”,据说曾在此独霸一方。世纪初这里的街面还挺原味,居然有牛车马车,地上满是马屎。

张诚住的宾馆不远,就在陶然亭公园旁。张诚让梁海成先回去,自己走着回宾馆。他穿过陶然亭公园,见好多北京市民在那儿打太极拳,也有很多人带着自己养的鸟在那儿比评着。按王朔的说法,养鸟可是前清旗人贵族的习性,敢情这些老头可能以前是旗人吧?

陶然亭公园里有个尼姑庵,这天庵前挂着一幅横幅,甚是醒目,“纪念毛泽东同志参观陶然庵100周年”。张诚算了一下,现在是2000年,100年前,毛泽东应该还没入党,也不是大人物,一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访问尼姑庵,听上去有点暧昧,这可不是在歌颂伟人啊!

陶然亭宾馆最多算是四星,但房间设计挺独特,是两层式的。下面是沙发,电视,上层是床,让张诚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阁楼。他正躺在沙发上点开电视看,就听电话响起,

一听,是个小姐,张诚闲着无事,就问了句“多少钱”,“一千”,“这么贵啊,你有什么特色?”“我是大学生啊!”

张诚觉得好玩,说是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就随口用英语问了句,不想那小姐不但听懂了,还用蛮标准的英语回答了,张诚讲了句更复杂的,那女的也回了句更复杂的。一来一去,张诚感觉她的英语至少6级,可能真是个大学生。“那你来一下!”

一会儿,有人敲门,张诚见来人身高足有1.70米,长得前凸后翘,皮肤黝黑,但脸还是蛮漂亮的,一眼看上去像休斯顿常见到的墨西哥女孩。女孩穿着皮衣皮裤,据说国内最近非常流行,但在美国是妓女的专用服装,因为容易脱。

“你穿这身衣服,是因为时髦,还是你知道这是妓女职业装”,张诚挑衅地问道。

小姐不卑不亢地回答,“是因为时髦,嫖客大叔!”

被称为嫖客,还是让张诚有点不高兴,小姐看出了张诚的不悦,笑了笑,”都是工作,毛主席说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毛主席说过?“,张诚觉得这小姐挺有意思,”毛主席还说过,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说完,一把抓住了小姐的下身…..

这番云雨让张诚回味无穷,就提出再来几炮,小姐要加钱。“那打个折,第二炮500,第三炮250,第十炮1.9?“,张诚和她讨价还价。

小姐呲的笑了,“行啊,你以为你是炮神啊,真能打到三炮以上,本小姐白送!”

“一言为定啊!”,张诚上洗手间解了个手,吸上一口放在那儿的白沙烟上阵了。三炮以后,小姐傻眼了,张诚越战越勇,直到12炮才结束,把小姐搞得花容失色,叫得喉咙都哑了,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起床了,那就包夜?”“我被你骗了!今晚做不动了,我要走,否则非被你操死!”,小姐朝张诚瞄着眼笑,好像在说,你这个炮神!

张诚看着小姐,突然想起一个念头,“嗨,美女,我这儿有个正经工作,想不想做,给你一万一个月?”

“什么正经工作,当女间谍?”

“差不多,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看了就明白我没骗你,三金俱全,当然你得把身份证,户口簿,毕业证都带上”,张诚在一张纸上写上了“聘用该女子为报批专员,正式员工,一万/月”几个字,并附上自己的名片,交给了小姐。

小姐真名叫王英,北京郊区人,还真有生化专业的本科毕业文凭,她正在复习托福,GRE,想到美国深造,平时在宾馆赚点钱,特别还做外国人生意,今天碰到张诚,还找了份不错的正经工作,也是意外之喜。

张诚也觉得王英正是他要找的人。和那些类似于药检所检验员的人打交道,就需要王英这样社会经验很深的人,以后报批过程中这样的人不会少。张诚怕将梁海成那样纯洁的学子带坏了,公司两类人都需要!

张诚在北京办公还是使用双城公司的场所,华美项目也确实是以双城出面和华龙合作的。程旻从卢兰事件后,对张诚已经是言听计从,当下就为王英办了入职。张诚把贿赂检验员的任务交给了王英,并由梁海成对她进行了业务培训,分配了她的工作。

张诚本来在北京为卢兰买了一套房子,卢兰死后,张诚有点怕鬼缠身,就将房子低价卖了。这次到陶然亭宾馆既有艳遇,也对那儿的感觉不错,一段时间内,凡到北京,必住那儿,宾馆因此给了他一个打折贵宾卡。

这天,张诚正在陶然亭公园散步,接到了董微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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