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台高筑的美国
今年美国国债超过了27万亿,2019年美国的GDP是21.4万亿,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GDP估计只有19.5万亿,国债占GDP的140%,按照美国最新统计3.31亿人口计算,每人八万多的国债,而且每秒都在增加。如果只计算交税人口,则每人欠下超过20万的国债。
只要美元还是全世界的储备货币,其它国家还愿意买美国国债,理论上讲美国还可以通过印钱来偿还,但国内的三种债务却越来越临近暴雷。
第一是公司债
据美国银行的环球研究报告,美国公司的债务已达10.5万亿,比50年前翻了30倍,其中至少1.6万亿是垃圾债券。疫情在美国爆发后,公司债务危机几乎爆发,史上第一次美联储出手直接购买垃圾债券,并把利率降到0以便公司能够refinance债务,才稳住了市场。但利率不可能永远为0,一旦利率上调,垃圾债券被抛售,就是又一场金融危机。
第二是学生贷款
在美国高等教育越来越贵,现在一个四年本科学位的花费是30年前的三倍,54%的美国大学生依靠贷款上大学。2020年学生贷款总额已达1.57万亿,平均每位贷款人$38,758,是仅次于房屋贷款的家庭债务。与此同时,美国25-34岁年轻人的中位收入是$40,000。目前14%的美国成年人还在还学贷(我听到有美国人退休时学贷还没还清),1.57万亿的33%是被次级贷款人(高风险的贷款人)欠着,6.5%的贷款已经拖欠还不上了,这个比例再提高,就又是次贷危机。
第三是汽车贷款
汽车贷款本来是个很安全的生意,银行要求客户信用良好,交一大笔首付,贷款期限通常在五年以下。即使在1929年大萧条时期,汽车贷款的生意也运营良好。然而,2011年,华尔街看到房屋贷款收紧,就打起了汽车贷款的主意。首先降低了信用分数的要求,首付很少,甚至零首付lease车,贷款期限延长到七年。目前一万亿美元的汽车贷款有37%是次级贷款人欠着。华尔街把这些贷款包装成各种投资产品卖给全世界的投资人,就像2008年的房贷一样。
美国的债台已高筑到这种地步:73%的美国人死时还欠着平均六万美元的债,大多数千禧一代的年轻人无法实现美国梦了,最贫穷的20%人口在过去20年间债务上升了三倍,这些债务已经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偿还了。贫富差距的扩大导致社会主义思潮在美国年轻人中广受追捧,债务禧年不可避免。
犹太人的债务禧年(Jubilee)
禧年这个概念来自旧约圣经,利未记25章,神吩咐犹太人每隔50年为禧年,债务一笔勾销,奴隶释放回家,但仅限于犹太人之间。插句题外话,我觉得这个传统对缓和内部阶级矛盾很有用,犹太历史上没听说过农民起义。1300年,教皇波尼费斯八世宣布了第一个基督教禧年, 历史上欧洲的统治者们也会偶尔用禧年来重置财政系统,避免贫穷的人们暴动。
美国历史上的债务禧年
美国的第一次债务禧年应该是1841年的破产法案,第一次允许债务人无需债权人同意,通过申请破产而免除债务。四万多人通过这个办法甩掉了债务,后来因为反对的人太多,这一法案13个月后被废除。美国现在的破产法是后来多次废立,2005年才确定的。
著名的罗斯福新政可以看作一次债务禧年,为了让美国走出大萧条,罗斯福总统在1933年关闭银行四天,要求美国人必须把手里的黄金以每盎司20.67美元的价格换成纸币,然后把金价提高三倍,并且废除了所有借款合同中的黄金条款(原来合同中要求用黄金偿还的可以用纸币代替)。这一招让各种国债和私债的债权人损失惨重,他们到最高法院起诉政府,最高法院最终支持了出身政治豪门的罗斯福。
1973年尼克松总统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是又一次债务禧年。因为当时美国政府欠债太多,按照1944年确定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每个债权国都可以每盎司35美元的价格让美国用黄金还债,导致美国黄金储备急剧降低。这一次美国政府当了老赖,美元与黄金脱钩,保住了黄金储备,失去了美元信用,七十年代美国政府发行国债竟然号称瑞士法郎。幸好后来搞定了沙特,让美元与石油挂钩,才保住了世界货币的地位。
现在美国国家,企业, 个人的债务都到了史无前例的水平,这一次的债务禧年会是什么样还不好说,但愿不要有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