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gTu2020-12-24 22:55:44

第五十九章 (再次搬家)

 

   水又红把子罡送到学校回到家里,焦急地等着屠兵,见屠兵回来,赶紧问屠兵陈思思怎么样了。

   屠兵说:“她看起来很糟糕,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凑够50万元保她出来。”

   “我们家银行帐号里现在能拿出的也就二十几万,我给银行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有什么办法吧。”水又红说。

    水又红在给银行打电话时,屠兵的手机响了,是巴布。酱那森已经告诉了巴布这里发生的一切。电话里,巴布说话声音有些急促。他说:“我了解泰勒,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策划,不过她不会得逞的。我的机票已改到了今天晚上,我明天早上就回来了。我已经托付我的朋友罗伯特(Robert)医生去和警察交涉,他已经带着50万美元去了警察局,思思很快就会出来,你不用操心保释金的事儿了。你放心,思思不会有事儿的。”

   听了巴布这些话,屠兵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赶紧叫住正在和银行工作人员商酌的水又红。

   水又红一听,心里也轻松了好多,她对屠兵说:“你去上班吧,等一会儿,我再去看看陈阿姨,有什么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屠兵出了门,又扭头回到屋里,拥抱了一下站在那儿发呆的水又红说:“不用担心,她肯定没事儿的。”

    “我知道了,你也不要担心。”

     屠兵赶到医院时,已近中午,入诗看到一脸铁青的屠兵,有些吃惊,问屠兵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吗。

    屠兵对着入诗勉强地笑了笑,违心地说事情都办妥了。

    这天屠兵负责X光检查,凸鳖上午帮屠兵做了一批病人,还有不少病人在等着。

    屠兵脑子里静不下来,看到还有那么多病人在等着,心里越发急乱。他为了让一个做胸透的病人摆好体位,竟忘记穿防护衣就要往X光检查室里走,好在如诗及时发现,并止住了他。

     屠兵完成所有病人的检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一天只吃了一根香蕉,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他拿出手机,发现水又红给他留了个言,说她带着子罡去长岛陈思思家了,让他下班后也去那儿。

    屠兵去医院食堂匆匆吃了个三明治,就直接驱车去了长岛。

 

   陈思思穿着一套白底有紫色小花的家居服,看起来好多了。她看到屠兵,赶紧让屠兵去吃晚饭。他们三个已经吃完,在客厅里看电视,是子罡喜欢的动画片。

    屠兵吃完饭,也来到客厅和他们一起看电视,大家都不想提起官司的事儿,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几分钟之后,陈思思家的电话响了,是素打来的。素说她相信陈思思是无辜的,让陈思思不要担心,并说她和酱那森会带着可乐一周末过来看望陈思思。

    素也在电话里说,她很少与泰勒交往,她知道泰勒对移民非常反感。她相信泰勒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她对一位外来移民的妒恨。

    晚上八点多钟,是子罡该睡觉的时间了。陈思思把子罡领到楼上一个卧室里,安排他睡下后,对屠兵和水又红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因为我,你们这两天也折腾得够呛。”

    “阿姨,你累了吧?要不你先休息吧,我们俩再看会儿电视,这么早我们睡不着。”水又红说。

     “不累,”陈思思说着,看着墙上的钟表,“巴布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不晚点的话,明天早上5点就能到肯尼迪机场。”

     “我去机场接他吧。”屠兵赶紧说。

     “不用,他打个的就行了。”陈思思说着,给水又红和屠兵各拿了一瓶矿泉水,她知道屠兵和水又红什么饮料都不喝。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屠兵和水又红才睡下,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没有怎么睡的原故,两人躺下后,都很快入睡。

 

     早上6点钟,屠兵醒来,看到窗外已经蒙蒙亮,他再也睡不着。他起身穿上衣服,想着巴布也许已经到家。

    他走下楼,看到陈思思,陈思思低着声说:“你再睡会儿,还早呢。”

    “我睡不着了,巴布医生回来了吗?”屠兵问。

    “回来了。”陈思思说着把屠兵领到巴布夫人去世前住的、在一楼的卧室。

     巴布正用钥匙打开墙角书柜上锁着的一个抽屉,他从里面拿出一个DVR录像机,然后指了指屋顶一个华丽的吊灯,对屠兵说:“那里有个摄像头,没有人知道。”

    巴布又指着DVR说:“有了这个,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我要警察今天就还你妈妈清白。”

    原来,巴布并不信任妮娜和另一位护工,他除了在墙上一个显眼的地方安了一个摄像头外,还在屋顶的吊灯里装了一个,这个非常隐蔽,没有人能轻易发现。

    三个人一起来到客厅,巴布把DVR连上他的电脑,这是一个非常高级的警卫摄像系统,它一感知到运动或光线信号的变化就录像,并会自动把视频下载到连着的DVR硬盘里。巴布说他在夫人在世时,一般两周检查一次,夫人去世后,他便没有再碰过它。

    他们找到了巴布夫人去世前一天晚上的视频。视频里清清楚楚,晚上八点钟,酱那森,素和可乐一走进房间,和巴布夫人聊了几句,拥抱之后离去。他们一家走后,陈思思进来,给巴布夫人道了声晚安,也即可离开了。陈思思离开后,妮娜进来帮巴布夫人翻了个身,巴布夫人背上和下肢的褥疮清楚可见,妮娜在巴布夫人满是伤疤的大腿上打了一针,巴布说那是镇痛的,巴布夫人每隔二小时就得打一次。妮娜离开后,巴布进来,坐在床边拉着巴布夫人的手,给巴布夫人讲了一些趣事,巴布夫人笑了好几次。巴布走时,巴布夫人用双手紧紧搂住巴布,和巴布亲吻了好多次,不停地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巴布看着视频,眼里有些湿润,“我当时觉得她有些异常,但没有多想,谁知她第二天就走了!”

    视频继续播放,妮娜在晚上九点多钟,给巴布夫人吃了两粒药丸,巴布说那是控制血糖的。十一点,妮娜给巴布夫人换了尿袋。视频里也有些时侯,室内黑乎乎,静悄悄,只有巴布夫人那粗粗细细的呼吸声和高高低低的呻吟声。到视频上显示出晚上十二点时,隐隐约约一个人影进了卧室。

     室内灯亮了,视频突然清晰起来。

    是泰勒,门是锁上的,墙上的摄像头不见了踪影。她唤醒了巴布夫人,把床头部摇高,巴布夫人坐了起来,巴布夫人好像特别兴奋,她在泰勒的额头上亲了几下,说:“谢谢你!”两个人抱在一起,泰勒眼里满是泪水。

    泰勒从身上拿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又到了一杯水,然后她打开瓶子,把几十个小白药片,分成七八次让巴布夫人喝下。最后,两人又抱在一起,相互说着“我爱你”,巴布夫人渐渐地好像睡熟了一样,没有了动静。泰勒用纸巾擦了擦泪,又把床放平,关了灯,离开了卧室。

    他们三人看完都吃了一惊,陈思思眼里掉起了泪。

    巴布也一脸凝重,他搂着陈思思,想安慰她,但他却好像找不到话。

    屠兵在医院工作多年,亲见许多危重病人临终时,活着唯一的感觉就是痛。作为医生,屠兵尊重生命,可他觉得当一个人已了无牵挂,活着就是一种折磨时,早一点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坏事。因此,屠兵心里不排斥安乐死,但他知道安乐死在美国是不合法的,这位在康州知名医院工作的心脏科医生——泰勒肯定也知道,她为了让自己母亲早一点结束这种病痛的折磨,冒着风险,帮着母亲及早结束生命,勇气实在是令人佩服。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因为自己不能容忍一个移民取代自己母亲的位置,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就下作地反咬一口,诬陷他人。这种做法实在令人憎恶。

     屠兵相信,如果泰勒不这样嫁祸于陈思思,即使后来巴布发现了她的所为,也有可能会原谅她。但现在巴布也没有选择。

    巴布吃过早饭,就去了警察局,把DVR交给了警察,一切真相大白。

    泰勒被拘捕,等待她的将是多年的牢狱生涯。

    这真是作茧自缚,害人如害己。

 

    屠兵家住的是连排楼房,和邻居只隔道墙,近在咫尺。

   屠兵东边邻居是一对年轻夫妻,妻子是个白人,又矮又胖,长相粗糙,叫索菲娅(Sofia),丈夫好像是个墨西哥人,叫及瑟斯(Jesus),个头儿不是太高,但浓眉大眼,一脸英气。两人育有一个女儿,名叫兮兮(Cayce),比子罡小两岁,长相是典型的小白女孩。他们两家并没有什么交往,只是偶尔在门口碰上时聊上几句。及瑟斯英文有点口音,但看起来非常友善。索菲娅像是地道的美国人,也很爱说话。

    前几个月他们夫妻两人经常吵架,有时半夜里屠兵和水又红被他们的吵骂声吵醒。

    屠兵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看到及瑟斯了,他觉得可能两人已经离婚了。有个白胖老太太和索菲娅住在一起,好像是索菲娅的母亲,在这里帮着照顾兮兮。

 

    这是个周六上午,秋高气爽,院子里栅栏边上的菊花已经盛开,香气四溢。屠兵陪着子罡在自家后院里踢了一会儿足球,休息时,子罡看到兮兮在她家的后院里一个人玩彩泥,便趴在两家后院之间的矮矮的栅栏上看她,“你做的是啥呀?这么难看。”子罡笑着对兮兮说。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兮兮,她即可骂道:“你才难看,滚回你的国家。”

     正坐在后院看书的水又红和正修剪塔松的屠兵听得一清二楚。

    子罡好像没有明白兮兮的话,还继续和她说话,兮兮又骂:“快给我滚开,离我远点,最好滚回你的国家。”

     水又红赶紧去拉子罡,这时,索菲娅可能也听到了她女儿的话,赶紧走出来,不断地道歉。

    虽然这话出自一个幼儿之口,但听着扎心。

   长着一副亚洲面孔的子罡, 纵是在美国出生,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依旧被被人看作是外国人。

   屠兵和水又红心里都感觉非常不舒服。晚上陈思思和巴布来时,水又红禁不住说起了上午发生的事儿。巴布赶紧劝解说:“别理这些人,我们都是移民来的,没有什么不一样。既然邻居让你不开心,就搬家换个地方住吧。”

   陈思思也附和着说:“我们现在在长岛住的区,居民都很友善,你们是应该换个地方。”

   “要不你们也搬到我们那儿,这样我们来回串门也方便。”巴布说着,突然兴奋起来,“我们家附近的斯汀(Sting)好像在卖房子,要不你们去看看。”

    “老们老两口都是石溪大学的教授,非常友善,斯汀的太太是个日本人,他们的房子和院子都很漂亮,你们肯定喜欢。”陈思思说。

    “你们那地方,”水又红觉着那是个富人区,有些犹豫,“房子要很贵吧?”

    “也不见得,兵作为一个放射科医生肯定能付得起。”巴布说。

    屠兵自己从没有想过住个豪宅或开个豪车,但他想着应该让水又红过得好一点,所以听巴布这话,赶紧说:“那我们先去看看吧。”

    巴布立即给斯汀打了个电话,斯汀说他已经交给一个房地产商处理了,他们会安排的。巴布好像和斯汀挺熟,听斯汀这么说,巴布有些不开心,“这是我的亲戚要看你的房子,就不要再经过中介了,就明天上午十点了,那时和你再聊。”巴布大声笑着,挂了电话。

 

    屠兵和水又红看到斯汀家的房子和庭院,一下就喜欢上了。房子的构造有些简约,没有周边邻居那样的浮夸和张扬,但也不单调。房子主题颜色是乳白色,能清楚看到大方转的轮廓,房子正前和正后突出的部分是红砖结构,房顶是蓝瓦。这种颜色让屠兵想起了他屠村老家的房子。

    房子正门朝北,前院不是太大,有一圈高高的铁栅栏,院子大门两侧各有一棵修剪规整的塔松。房门前是一个心形的鹅卵石镶边的小花园,里面花儿鲜艳。花园的右侧有一株小枫树,虬枝苍劲,红叶茂密;左侧有几杆翠竹,在摇曳生姿。

    进入室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透过大客厅对面的大玻璃窗,后院的美景尽收眼底。宽大的客厅正中有一组土白色的皮沙发,一台大彩电放在一侧。大客厅左手尽头是厨房,挨着厨房是小一点的厅,里面有一个餐桌和几把椅子。在大客厅的右手,有一个小一点的客厅在稍微向前拱出的地方,里面有一套浅蓝色的沙发,一侧的墙壁有壁炉连着外面的烟囱,另一侧墙边有一套音响设备。一个扶手上刻有花纹的白色楼梯在小客厅的边上螺旋状通往二楼。楼梯的旁边有一架白色的大钢琴。在正门对面的一侧,有一扇门,门外有一个晾台,晾台在外面有楼梯可以直接下到后院。

     五个卧室都在二楼,主卧室特别大,连着的一个大洗漱间,一个大衣橱和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其它四个卧室也都有各自的卫生间和衣橱。

     地下室在屠兵的眼里更是空前的大,里面有卫生间,有吧台,还有一个小电影院。

    地下室是推门可以进到后院的那种,推开地下室的门,是开阔的的一大片草地,尽头是远处的树林,门前是一个心形的露台,地面是由各种不同颜色的自然平整石头铺出来的。露台边上有一丛柠檬草和几株八仙花。露台的左侧是一排竹子,斯汀解释说,这个房子和庭院都是他夫人和他亲自设计的,这排竹子的地下两侧有深深的水泥墙,竹子不会四处蔓延。竹子的后面是一个游泳池,外观是个八卦形状。

    看完后,屠兵和水又红都喜欢的不得了,不过心里忐忑着,不知道价格会是什么样。

    斯汀领着屠兵和水又红看房子时,巴布,陈思思一直和斯汀夫人在聊天,子罡在他们面前跑着玩儿。

    原来,斯汀的两个儿子都特别喜欢日本,都在日本娶妻生子,斯汀和夫人现都已退休,他们也想去日本定居。

    屠兵拉着水又红的手紧张地等待着斯汀说出房价。

    斯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屠兵,是一份房地产商给做的估价,屠兵一看,心里凉了半截,水又红看了后也一直摇头。

   屠兵和水又红对斯汀说了一番感谢的话之后,叫上陈思思他们离去。

 

   巴布路上问他们怎么样,水又红照实说了,巴布说这个价不算高,他相信这套房子再过上若干年,价格肯定会翻倍。

   下午回到家里,屠兵和水又红又合计起来,他们觉得巴布的话也有道理,在纽约买房子是一项很好的投资,他们住的房子的价格比他们买时已经增长了一倍。

   水又红算了算,他们若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足够20%的首付,按照屠兵的工资,要30年房贷的话,月供也没有一点问题。

    屠兵听了水又红这话,马上说,我们要了。

   屠兵立即给斯汀打电话,可不巧的是,斯汀说屠兵他们走后,房产商又领来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当场就要了。

   屠兵和水又红一听,心里一阵失落,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丢了一样。

 

   好在只是一天的感情,忘掉它一点不难。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屠兵和水又红已经把这栋房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这天,巴布突然打来电话说,斯汀家的买客没有通过他们区里住房协会的审查,问屠兵还想要那栋房子吗。

   区住房协会的审查?屠兵心里纳闷,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不过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的兴奋。他赶紧说要。

   就这样,屠兵一家又一次买下了只看了一次就相中的宅院,不过价格是比第一次高出了很多。因为斯汀家要去国外,所以他们家的很多家具都贱卖给了屠兵家,包括那架钢琴。

   屠兵家的连排楼房也很快出手,忙活了两个多月,感恩节后,屠兵一家搬到了长岛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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