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31 14:51:03

 

书评、大话《9号梦》

 

我梦到了所有做梦的人。
我梦到了你们所有人。
我梦到了雾气在寺庙大钟上留下的图案。
我梦到了伊奘诺尊矛尖滴落的晶亮的水滴。
我梦到水滴凝结成我们称作日本的这些岛屿。
我梦到了飞鱼和昴星团。
我梦到了键盘缝隙里的皮屑。
我梦到了许多城市和卵巢。
我梦到了一个分成八个部分的头脑。

                       ——《9号梦》

 

开始是爱,然后是一次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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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9 dream,《九号梦》。这显然是一个错译。正确的翻译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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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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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被种种错误包围着。错误像海水。像蒸汽。像梦。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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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错阳差。读大卫·米切尔的《9号梦》时。我是说读大卫·米切尔的《9号梦》时,我随手一翻就翻过了小说的一行行文字,翻过了所有的故事,直接翻到了结尾的这首诗。读罢觉得,终于找到了。在《2666》之后,我一直在找一本可以读两遍的小说。

你是否曾把一部长篇小说读过第二遍?这取决于你是一个智者,还是一个知者。或者,这什么也不说明。就是喜欢。或者,一种缘分。但是,一件事情在做第二遍时,就有具有了意义。一种修行的性质。而只做一遍,其实什么也不是。

说阴错阳差是因为,过去读书小说我从来不会先读结尾或跳读,总是从开头的开始的第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一行一行的一页一页的慢慢的读。人生太长,书都很短,急什么呢。不过,很多小说读了不久就被我扔到一边不再读了。于是,我身边的书渐渐堆成一座小山。见到我的人都说:我塞!你真博学啊。没读过的书多也能算博学?我塞。太不要脸了就显得牛逼了。没有必要把一本不喜欢的小说非要读完。这不是生活。的确,生活中有时候有很多的时候我们经常要不得不不得不的和不喜欢的没办法喜欢的人相处。如果你从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我建议你在生活中要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了。但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小说,你不喜欢却还是放不下一直读完了。唉,犯贱呗。读完了,或者还是不喜欢,但或者,就喜欢了。人也一样。但小说只是小说。小说不是生活。永远不会是。生活也不是小说。可是,大卫在某次接受采访时讲到:“我非常喜欢那种长篇的、厚重的、大部头的小说,你可以融入其中并且活在里面。这种小说的数量并不多。但是那些写的好的巨著真的会让你体会到一种深深的喜悦,让人感觉这些书是你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会有这样的文字吗?真的会有这样的文字吗??难道会有这样的文字吗???这样的文字!一种深深的喜悦,让人感觉——这些书——是你——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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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关于虚构。当不再真实是,那就是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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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小说的前半部分时,甚至一度激起了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的欲望。但后来我就渐渐失望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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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说,《9号梦》里充满了新奇优美的表达。米切尔的文字非常好,有一种诗意。他的想象力像是外星人。有时在阅读的时候我会觉得,像是在读一首深度意象的超现实主义的长诗。难道这还不足够吗?的确,许多不幸的故事都开始于:我可以满足你的三个心愿。而你的第三个心愿往往就是你的,悲剧。所以,别有那么多的心愿。好不好嘛!

况且,大卫还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这本书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而且,他是十分少有的能驾驭不同文字风格的十分少有的作家。作家很多。太多了。但是,十分少有的作家,永远不会太多。就像书的那条小纸裤腰带上印的蓝色加黑的字迹:“一次狄更斯+三岛由纪夫+村上春树+塞林格与塞博朋克+喜剧+奇幻小说+成长小说+黑帮小说+军事小说的奇妙化学反应!”这一连串的加法最后没有一个等号,它会等于什么呢?回到当初,是不是在看到这样的介绍我就应该及时的——放弃。放弃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哼,一连串的+,是的,一连串的+,它会=什么呢?但无论如何,我多希望能有一条如此拉风的金腰带挂在我的小蛮腰上。小蛮腰?说到我的小蛮腰,我就不禁又想我的“小妖腰”了。小蛮腰 = 小妖腰 =  小妖。小蛮腰 ≠ 小妖腰≠ 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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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无物 ,有时候,=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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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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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我又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我一直很想念她。我曾找过她许多次,在许多次的梦里寻找她。我知道我的梦正越来越少,我的血已经不多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没有生命的世界的尽头,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但没有人曾看到。那里没有记忆。那里就是霍金说的,“宇宙的边界条件是它没有边界。”回忆是会拐弯儿的,总会把我们带到你想去的地方。我跟着那只矮脚鸡的后面走,那只矮脚鸡被羽毛潦草装饰的屁股渐渐升到了我的头顶上,我看到了鸡屎,越来越大,屁股,越来越高耸,屁股。后来,一片巨大的羽毛从那上面掉落下来,遮住整个天空。我又走回进了蛋壳里,变成了一团混沌。

自从那夜之后,我开始吸烟了。每到夜晚,有毒的白色雾气就从我的面前升起。在我的面前跳妖娆的舞,她的肢体伸展得非常长的非常的长,而且难以置信的轻盈的柔软的轻柔,轻柔,奇形怪状的消失在我的眼前。那是什么?我想当我再次遇到小妖时,就要把烟戒掉。为了她。‘今天晚上我可以满足你的三个心愿。’那天晚上在小妖的家里,她对我说着。我却看见她的肩头站着一只白色的袋鼠,一只白色的袋鼠?手里持着一架发光的地球仪,戴着小女生的黑框眼镜。一只雌袋鼠的小女生?可是后来我的烟瘾却越来越大了。到了夜晚,越来越浓厚的白烟滚滚升起,像地球上的工厂,可能由于引力的吸引,或我头脑的魔力,烟雾向我的脑袋聚拢,把我的脑袋像木乃伊那样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于是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爱因斯坦说:当光线经过恒星时就会弯曲。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掉进去,那是因为恒星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

这样我开始变得绝望。我想:当烟雾散去时,如果小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是否还能够戒掉烟瘾?我会不会让她失望?我感到恐惧,而这时那只袋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朝我打了一枪,我吓的大叫,但叫不出声音,然后我发现它是用它的手做出的手枪的手势,性感,在装模作样的对着我比划,还用脸上的表情,性感,写出一个大大的单词:SM,我凝视去看,一颗呲出兔子牙。S——huang M——a?我靠,它敢嘲笑我!我要掐死它,小兔崽子!我伸手伸向小妖,但突然发现小妖不见了,袋鼠也消失了。”

爱情到底有多神奇?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有多持久?而失望发生的概率又有多少多普遍?如果我找到了小妖,我们真的能够相爱,她对我是否会,开始是爱然后是一次次的失望?或许,没有找到她其实更好。“啊,bowakama pousse pousse。”你如果读了《9号梦》,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宗教,它使它的读者成为一小撮心灵相通的秘密的异教徒。比如,我写的小说,现在有26个读者定期阅读。我是邪教的教主,她们是我的铁杆教徒。但现在,我感觉到了,有一个粉丝改主意了。背叛又一次发生了。多么有价值的事物,都最终会被背叛。现在,她变节了。她背叛了。噢,她在退出我的博客。她会后悔的。噢,她不能这样做。现在,我只有25名教徒了。她们的身份很神秘,隐藏在世界各地,分散在70亿只猩猩科灵长动物的里。但是,噢,Genius,delicious,只有她们最美丽!斯斯文文的,像一只很有的,嗯,教养的猩猩,是一只让你动心的美丽的猩猩。嗯,她们都非常聪明,嗯,非常,美丽。如果你对一群陌生的猩猩说出“吖哋荌覇吽”,看到有猩猩会心一笑,你就知道你遇到了一个,你,是你的心灵的双胞胎。但是,那天我真的去了动物园,对着猩猩园中的猩猩说出了我们的暗语,结果几百只猩猩都像我露出会心的微笑。噢,不,不,她们并不是真的猩猩。或许,你的需要的一面的镜子的或者,那是一条河。没有什么比河更性感。你在梦里照过镜子吗?看见梦中的镜子。穿过。你在梦里涉过一条河吗?轻轻的抱着你。在梦里。趟过一条,河。如果是那么的如果,你应该去找到那么的镜子,因为,或者,一条河的或者。就在有河的地方,总是在有河的地方。就会有生命。但也许,你要去找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所以,你就知道奇迹已经发生了。物价在上涨。货币在贬值。你挣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少。现在,

我可以满足你的第三个心愿。

大卫在书中说:“人们喜欢孤独胜过和睦。”他说的和睦很值得

味。

不过,要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那可是一门大学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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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些很大很大的,也有一些很小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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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9号梦》时总觉得难以想象一个西方人用英语竟然能写出一部如此原汁原味的日本小说。是不是写日本的小说更容易写好的泥,或许我应该的是应该的写一部日本的小说的,主人公的名字叫:慧子。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叫三宅咏尔的20岁的日本青年,而不是一个生活在日本叫,比如,大卫·米切尔的西方人,而且这个三宅还是从日本的一个小地方,屋久岛,来到东京,带着让大城市里的人嘲笑的口音。有意思的是,在阅读过程中我还时时有一种感觉,那个男孩子是村上春树,那部《挪威森林》中的“我”,但村上春树写的《挪威森林》并不是《挪威森林》的村上春树的“我”啊。这种感觉的错乱真有意思。当然这是一个重复的表达,我想说的是在一个过于理性的时代,有时候感觉的错乱s蛮可爱的,愈乱愈显珍贵。直到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纷纷从你身边走过。那感觉那个良好。你还在说着:可能最终人类的理性才是人类最大的疯狂。

的确,从《9号梦》中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村上春树对于大卫的影响,而村上春树本人又是一个深受英美文学影响的作家;大卫的妻子是日本人,一个摇滚乐队的贝斯手,很酷;这些当然都有助于大卫写出纯粹的日本风味的小说,甚至我觉得《9号梦》中的日本文化的味道比《挪威森林》还要浓,但可能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大卫曾在日本工作生活过许多年,而且那正是他的青年时代,当时他还不是一名专业作家,在一所大学里教书。后来大卫曾说:“我的青年时期属于日本广岛。”小说第二章有一大段咏尔对于东京的印象的描写,我想那时的三宅咏尔就是大卫·米切尔本人了,挤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上下班的那个20岁的苦力。那么,我在哪?我又是谁?难道我不是教主?而是一个可怜的人?被25个读者浇灌的絳猪草?一只可怜的虫子?噢,my, G,od,那我需要多少眼泪才能原谅自己呢!不,这没有什么的。大卫的写作属于碎片化的文字风格,三言两语不断的跳跃,很少有这样大段的solo。但这是小说里最让我喜欢也最打动我的文字之一了。有时简单的文字能表达出复杂的感情,但有时你非要用一种很长很长的叙述才行。对了,如果那位女读者,女信徒,哪怕只是个吃瓜女青年,不走,那么我就有26个读者,是耶稣的信徒的两倍,那么我就比耶稣更强大。但现在犹大走了,耶稣于是就成了一个平庸的作者了。或许,如果她不走,我将有两个犹大,一对姐妹花,我将背着两副十字架,走过两次苦难之旅,而且,两倍的感人。死是的,耶稣从加利利到耶路撒冷传道,听的人中有一个说,讲的不错。你应该去做一个写手,每个月挣的钱可会少吗!可另一个人说,但要注意啦!你的风格现在不流行了:

“我干活时,留意着阅读《黑客高手》的须贺。每当他读到一栏文字底端,他的眉毛就会向上一扬。我想知道什么不会被须贺说成粪坑,什么会让须贺感到快乐?奇怪的是,当我想起我要在这里一直待到找到父亲为止的时候,我简直喜欢起东京来了。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另一个星球度假,冒充土生土长的外星人。没准儿我还会定居下来呢。我喜欢向检票口的列车员亮出我的JR周游券。我喜欢无人干涉,独自干活。我喜欢每周更换的广告,在屋久岛,广告要过十年才会更换一次。我喜欢每天搭乘列车,从北千住前往上野。我喜欢列车潜入地下变成潜艇的那段下坡。我喜欢速度不同的潜艇从旁掠过,这时你可以骗过自己的感觉,认为自己在坐倒车。我喜欢窥看平行车窗里的通勤者——那种感觉,就像把两个故事同时印入脑海。早晨,从北千住到上野路段拥挤的叫人难以置信。列车变速时,我们这些昏昏沉沉的苦力不约而同,身子一晃。通常,只有情侣和双胞胎才会贴得这么紧。我喜欢潜艇上无忧无虑的格调。我喜欢低沉的铿锵声响。东京就像一台用小零件组装的大机器。苦力们只知道各自的小零件能派上什么用场,我想知道东京就能派上什么用场?我还想知道东京平时都做些什么。我已经记住了这里与上野之间那些车站的站名。我知道该站在哪儿,下车时才离出口最近。铺路舅舅说,别待在第一节车厢里——如果列车相撞,那儿是挤压得最厉害的部位——列车进站时,人在站台上,要格外警惕,以防有人从背后把你推下去。我喜欢汗水,香水,消化掉的食物,尘垢和化妆品混杂的气味。我喜欢端详车窗上映出的面孔,你可以观察的那样深入,简直可以浏览他们的回忆。潜艇满载着苦力,头颅满载着回忆,一个人的粪坑没准儿就是另一个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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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简单来说,这便简单来说,《9号梦》写的就是一个寻找的故事。一个私生子寻找他的爸爸的故事。生活的复杂性在于,有时候复杂的故事只能简单来讲。可问题是,很多复杂的故事一旦用简单的方式讲出来,就变成另一个故事了。很多时候复杂的故事,因为一个复杂的故事,只有用复杂的方式来讲,所以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复杂的,故事,你就必须了解每一个细节才能真正的懂得,可是有谁能够了解一个复杂的故事的每一个细节呢?生活是如此的复杂。比如,就在我写这篇文章时,艾米突然在微信中告诉我,她离婚了。现在暂时搬到了我住的这个小区与人合租。艾米说:这回我们终于要做邻居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紧张了。如果只是简单来讲,那根本没有必要提起到这句话。我看到艾米的微信脑子轰的一下。这不仅仅因为我对艾米垂涎已久,平日里在一起就会搔之更痒的占点小便宜,说些不咸不淡的荤笑话,我并没有什么文化。但这时我却突然意识到,其实对于艾米和艾米的生活我是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的。这让我不必要的恐慌。但是,有什么可,恐慌的呢?艾米不是老虎,艾米是一个女人,即便是老虎,如今又能怎样?涉入一段复杂情感,就像跳进火上烧的一锅水煮鱼里,哪怕你是一条阳虚的咸水鱼先生。Ms XIAN SHUI YV。那永远是一种凶多吉少的冒险。而复杂情感本身是不可解读的。这时艾米开始向我倾诉,她已经不能再输入文字,而是直接发送语音。她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很平静,但一条一条的语音在我还没有来得及一一点开时就已经排满了屏幕,并且在不断地发送过来。像是疯长的水草阻塞了河道。但是,是否我们可以说如果你想了解《9号梦》这个小说讲的是什么,就去读《9号梦》好了呢?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书评比书流行,八卦远比生活丰富。死的时间总是比活着这时间漫长。就像艾米的故事,如果没有像艾米或者是随后我和艾米的朋友们这样来解读,那么就没有艾米如何被一个烂人玩弄和欺骗的不幸的故事。(同样,如果没有艾米的前夫和他前夫的朋友们的解读,也就没有了那个艾米的前夫怎样被一个烂女人坑骗的另一个悲催的故事。噢,和睦的爱情故事,真的是,太少了。)如果我不是在第二天上班的工作时间就迫不及待的给同事在工作中讲起此事,并且很可能表现的太high了,就不会被老板臭骂一通,被人臭骂并不是太不好,比被人轻视要好多了,以至于骂过之后气得老板愤然离开了“梦香”餐厅,一个人一旦离开了“梦香” 餐厅就完了,而我们过了只一小会儿又去聚在一起谈论起来,老板加之我们的痛苦烟消云散。而恰恰是在这次谈论中,我谈到了孩子。艾米没有和那个男的要小孩儿,在我看来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的不幸。随后,我们又开始谈论今天养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和另外两个小伙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领养孩子的愿望,我们想到要养小孩就坑爹般的害怕。可是,这时老马却像突然进入了青壮年的发情期一样,两眼,可怕的,发亮,大讲起了他的孩子。就这样,随后便引出了马云,而最终诱发了那桩不幸的悲剧。

所以,故事的神秘之处就在于,你只能解读一个故事,你无法阅读一个故事。每个人都在讲着故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知道一个故事说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曾阅读过一部小说,人们只能解读和再次解读一部小说。那让我来解一解《9号梦》吧!但是,你要记住,当你开始阅读一段文字时,那段文字就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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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号梦》的故事在我看来是一个俄狄浦斯故事的变形。

如果你用变形的观点来看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每一件事情都是另一件事情的变形。当你不断的追索变形时,你的眼光也在变形,你渐渐的就彻底的迷失了。唔,噗,FANTACUQI,晕菜。

主人公三宅咏尔来东京寻找生父,当咏尔终于进潘诺提康大厦见到他的父亲那一刻,就在心中已经杀死了他的父亲。杀死他的父亲的原因是,平庸,而非邪恶。他的父亲让他失望。可是,在见到他的父亲前,三宅咏尔就已经知道这些了。那么,他就只是想见到他的父亲一面,他认为他必须见到他的父亲一面,也就是他必须杀死——亲自否定他的父亲,通过见面以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关于三宅咏尔的父亲,我们从小说中能了解的非常少。一个著名律师,富家子弟,当初已经是有夫之妇的三宅咏尔的父亲和他的母亲生下他,然后又抛弃了他们母子。但是,他的母亲后来也抛弃了他,而且曾经要杀死他的正是她的母亲。许多年以后,咏尔的母亲在给咏尔的信中坦白:“有些女人在成为母亲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母亲的身份——而我,从来就不是当母亲的料,这种天性在一岁的时候就注定了。”在咏尔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咏尔的母亲在烦躁失控的时候,把正在发烧哭闹的小咏尔从阳台扔到了楼下。当然咏尔会奇迹般地安然无恙。由此可见,这是一个父母都不喜欢、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却一定要找到父亲的故事。

大卫的小说里充满了奇迹。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比如,如果你谈恋爱,你的女友告诉你,她是一个有故事,通常会说:有很多故事的女人,这时你会怎样?突然站起来?或者,她告诉你,有些着急、不安的抬起头看着你,说,她没有什么故事,什么故事都没有。这时你又会怎么样呢?

其实,我们都只是一个“概念的寻找者”。当我们寻找什么时,我们在寻找的是一个概念。当我们找到时,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概念。哦·~·耶·~·,我找到啦!而当我们没有找到或失去时,我们却从来没有失去过那个概念。我们寻找着概念,也生活在种种概念之中。所以,咏尔所要找的并不是那个肉体的“月山大辅”,而只是一个“父亲”的概念。或许,他在潜意识里认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总要见一下他的父亲,然后他就可以接受他的父亲已经死去这样的事情了。就像我现在写到这里就有点想我的父亲了。他已经死了。而这一切都构成了我的生活中的另一个重要的概念:短暂。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一个概念的寻找者。

狗在离散多年之后还仍然会记得它的主人,但未必还会记得它的父母。很少有动物会像我们人类这样,成年后,甚至到了晚年,依然还会记得自己的父母。我们从远古的时候,就开始安葬我们的亲人,并放入一些随葬的纪念物。血缘关系,我们始终依附于它而无法摆脱。

同时我们还是成长最为艰难的一个物种。我们有着极为漫长的成长过程,从婴儿到孩童到少年到青年,这些成长的年代,始终是我们和亲人共同度过的,因此并没有孤独的成长。它将成为我们之后终其一生的魂牵梦绕的回忆。我们像钟摆,达到一定高度就开始回落。所以,当咏尔见过他的父亲之后,就可以一次次的回忆了。

而这个故事还要更复杂一些,当咏尔母子相认和解之后回到屋久岛时,却发现把他们养大的一直最爱他的外婆去世了。这让我很感兴趣。因为由此我们会发现在小说的前面曾讲过,咏尔上小学时一次到外地参加足球比赛。这在当年对还是孩子的咏尔来说可算是一次远征了。然而,就是这次远征归来的时候,咏尔发现他最亲爱的双胞胎姐姐溺水身亡了。这样我们再来看小说的结尾,当咏尔回到屋久岛后,从收音机里听到东京发生了大地震。这时他打电话无法与他的恋人今城爱联系上。于是,咏尔再次踏上赶回东京之路。那时,对于三宅咏尔来说将又是一次归来。

呜%·~·@·噗,呀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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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前半部分还是相当精彩的。作者的叙述在一个屌丝男自慰式的超现实狂想与一次次不得不无奈直面令人沮丧的暗淡现实间自由又流畅的切换。你知道,在一个个天天吹嘘正能量,人人争做成功者的时代,并不能使成功者更多一些。中间再不时插入对童年时光的回忆,成功者和屌丝都会对童年回忆,而这些回忆往往是小说最美好的文字:

“一只蛾子淹没在月光里。

我给安寿拭去泪水。它们热乎乎的。这时她推开我,倔强的蜷起身子,蹲在那儿。‘听我说,’我说,却不知说什么好。‘尾木太太、她在屋久岛的妹妹,还有田中太太,她们都是女巫,喝自己的尿。’

我把大根咸菜递给安寿,她摇头拒绝,光是嘟囔着:‘鸡蛋摔碎了。淌了一地。’”

有许多悬念和有趣的场景,意想不到的人与事情,像剥洋葱般层出不穷,非常刺激。作者的叙述富于诗意,还有一种周星驰式的无厘头的大话风格,与作者奇幻跳跃的想象配合在一起,堪称美妙,读来十分过瘾。

“寂静持续了九天九夜。‘一言为定。’

我睁开双眼。一架客机的尾翼曳出玫瑰红和金色。盘旋的鸽群仿佛在编织着预言。山下的安房港里,鹿儿岛渡轮拉响了汽笛,我还看到有车子陆续驶来。森林里仿佛有一百万零一只闹钟在振动,飞掠,尖叫,咆哮,洋溢着勃勃生机。我向山下冲去,飞一般的越过泥泞的台阶,亡童们的魂魄在初露的曙光中渐渐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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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说了。让寂静持续九天九夜。把我们身体里的热闹全部清空。然后,在第九天的早晨,语言开始生长,钻出泥土,等到夜晚的子夜,话语开花了。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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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可惜到了后半部分,作者好像想要让这部小说表达更多严肃性的内容,他没有坚守一个伟大的胡闹式小说作者玩世不恭的操守,把插科打诨变成意味深长,而是直接采取了屌丝传正装的现实主义的正儿八经的叙述方式,这一转换——太——突——然,哎呀呀,老寡妇改嫁,晚节不保,但同时还想要保留魔幻色彩的叙述的风骚,现实与幻想间的转换也变得有些——艰难,可能是想为小说增添更多的叙述风格。这样大卫向魔鬼提出了第三个心愿,今夜它将——毁了你。小说成了不同风格的——堆积,奇妙的化学反应——没——有——了。更糟糕的地方是那个贯穿后半部分的黑社会的线索,它写得更像一部廉价的美国黑帮大片。而最糟糕的是,在出版前,这一切都没有被改正过来。为了出版一本书吗?

那个占了很大篇幅的二战日记的故事就比较复杂了。这个故事本身是一个好故事。咏尔寻找他的父亲,等他来见他的爷爷时,离见到自己的父亲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时他当然是想要听听爷爷给他讲讲他的父亲的事情,而他的爷爷却也爱玩噱头,假冒了一个身份先简单的批判了一通他的不成气候的儿子,然后出人意料的给他的孙子扔下了一本发人深省的青少年心灵成长课外读本:一本他自己的爸爸给他写的日记。那是在二战结束前,他的爸爸随潜艇部队出征,参加一次对美军的自杀式袭击。在这个生命倒计时的路程上,他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一本随军日记。这个故事放在《9号梦》里真的是有点儿别扭。在一本到处充斥着夸张、玄幻、搞笑的描写的小说里,加上这样一大段真实平易的文字,多少显出有些做作和滑稽。有时候两只狗永远不能成为朋友,战友,合作伙伴,闺蜜,或两只老虎。夸张戏谑的风格很难与平易写实的风格很难成为模范夫妻,就像一个爱讲笑话的人一边不停的说着笑话,一边却一本正经的讲着严肃的人生道理,这就把正经事也变成笑话了。由此可见,笑话的危害更大。世界最终会变成一个笑话,人生最终也不过是一个自己无法笑起来的笑话。因为,嗯,米切尔游戏的并不彻底。如果在这里他的爷爷扔下一大笔钱,让他不要再去找他的屌父亲,而是去享受青春,我倒,更——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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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神秘感,大卫·米切尔是一个讲故事的天才。但他的故事悬念但不神秘。悬念和神秘的区别是什么呢?悬念开始于茫然的神秘,而神秘结束于一片神秘的茫然。就像一只拳头和一个圆,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我的弟弟的故事吗?

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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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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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太热闹了就只剩下热闹了。就像做菜,麻辣放的太多就只有满嘴的麻辣了。不过,这还不够吗?

以美味为诱惑结局总是惨不忍睹。残羹冷炙,杯盘狼藉。

或许今天我们时代的文化正是像大卫的《9号梦》,在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外表之下,其实相当空洞。大卫·米切尔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世界100位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我知道这是我太挑剔了。在一个产品和作品层出不穷的时代里,没有必要太挑剔,新生事物好不好都转瞬即逝。那又何必挑剔呢。挑剔不好。真的,挑剔一点儿也不好。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挑剔是一种疾病。就像一个人的腰不好就特别挑剔床。可是哪有能治疗好腰痛的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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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要放松。别想的太多。你要看准前面的目标,看着她一直走过去,就会走到她的面前。老马为了增强我的信心,用手大胆的指了指,她坐在那里的背影。然后,再次强调:关键是一定要放轻松,不能紧张。一定——不能——紧张。那时,老马好心在帮助我。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向她走了过去。当我走到时,我又听见了后面他们在笑。我知道这回我又错了。于是转过身,我又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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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要讲一个悲伤的故事时,当然要用一种悲伤的语调。它必然是沉重的,严肃的,缓慢的,音调也要低沉。但如果这个故事让读者读罢感到太过悲伤,那么就有可能提示这个故事恰恰不是那种最好的。有可能这个作者不够成熟,他有天份,但不懂得节制,无度的炫耀他的天赋,结果反而使他的作品仅仅停留在了一种感官的刺激上,煽情或者仅仅是一场热闹,还没有能够达到精神世界的更深远的境地。想想看那些伟大的文学家吧,从莎士比亚到普鲁斯特,有谁的作品会让你读了放声大哭?莎士比亚的戏剧当年倒是很热闹,马尔克斯也够可以的啦!可是当我们谈到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普鲁斯特、齐穆克、波拉尼奥,他们的书可就连热闹也谈不上,甚至可以说是乏味。所以,这时你又要懂得节制,稍稍提高音调,加快速度,做出一些轻盈但不失庄重的跳跃。不过,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当你读完一个故事感到无法抑制的悲伤,不知不觉忘记了音调与节奏,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这也可能与那个写作者的性发育是否成熟无关,与胡子的生长规模,如果是女性,与她的秀发的发型,和手包的品牌无关,也许他并没有刻意的煽情,他并没有想打动你,只不过是把这个故事写得过于真实。没有什么比真实更可笑,也没有什么比可笑更让人悲伤了。就像我现在要讲的这个因为马云而引发的卖孩子的故事,它的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它就发生在我们这个社会,我们的身旁,你可以想象这样的一个故事一定是会让人感觉非常悲伤。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甚至会让人感到悲伤,悲伤到你都悲伤不起来,在下意识里,不愿相信它的真实,你于是突然仰面哈哈大笑,你突然仰面哈哈大笑,当笑声停止时,你已经满脸泪水,不知所措。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故事让人感到悲伤。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对不起,风把沙粒吹进我的眼睛里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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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丽亚和南南分手时,杜丽亚对南南说:“有一天,你会变胖的。有一天,你会变得很胖很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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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是让我讲讲那个悲伤的故事吧。

艾米是店里的前台。那天她要搬家,所以请了一天的假。请假时一定挨了老板的一通臭骂。因为,店里只有一个前台。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就一边干活儿一边聊起艾米的婚姻突变。过去艾米每天都向我们秀恩爱。但我们很快发现原来艾米给我们每个人都在微信里讲了同样的她遭遇的不幸。噢,不幸。艾米比我大五岁,但她从不告诉我们她的实际年龄。声音、打扮和她的想象里还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那天我们越聊越热乎,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们终于有了一种像老板在每天晨训中说的“团队”精神和亲情如一家的感觉。我们的老板想把自己塑造成两个角色:我们的父亲和黑社会的老大。但后一种角色和大厨产生了一定的冲突。因为,大厨也想做我们的老大。老板对于大厨也要忍让三分。因为大厨自创了一道大菜——清蒸白梦,是我们店的招牌。他就是因为能清蒸白梦,所以在店里有持无恐。每天晨训结束,我们就要到店外门口的路边集体列队,然后跳一种特傻特励志的集体街舞。只有大厨不用接受这种畸形自信心的魔鬼训练。我们的老板在比我还小几岁的年纪精神受过刺激,所以让我们在店里都穿着绿军装,戴一顶缝了一颗五角星的绿军帽,还要扎一条武装带。不过老板本人却从不穿这套行头。他每天都穿西服,好像这样他就可以同时生活在两个时代里,受惠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后来我们被老板发现了。他把我们大骂一通。但我真倒霉。在这时一紧张就又把一盘清蒸白梦给上错了桌。清蒸白梦就是清蒸鸡。但这可不是一只在新东方托福班或名牌大学里毕业的那些肉鸡,工业化饲养挤在集中营里快速催肥的孩子们。它是一只贵族学校里的走地鸡,每天在草坪上散步,作鸡的思考,吃菜叶、虫子长大的幸福的孩子。鸡,据说是一种神奇的动物。能和人一样的直立行走。对于黎明的到来保持持续的激动,就是说不会因为一次次的黄昏和夜晚而在对于旭日东升的毫无必要那么强烈的无比感动中产生出哪怕一丝的怀疑。而且,鸡即使不受精也依然下蛋。那它为什么要下蛋呢?所以,当人类还处于为性交会产生不必要的怀孕而烦恼的时代,鸡已经是充满正能量的动物。它不避孕但不受精也依然故我的怀孕下蛋。清蒸白梦制作时,要用大厨不可告人的神秘配方腌制,完全的浸泡是成败的关键,然后将白嫩的身体有教养的极度蜷缩着摆放在盘子正中,用小火清蒸至柔软无骨的程度。我总觉得它的形象难以言喻的感人,就像是一个闭着眼在幻想的作家,在睡梦中被人家给蒸熟了,出锅时散发着清香和一种永垂不朽的纪念碑式的宁静。

如果月亮不小心掉进了我们的大厨的清蒸白梦的佐料了,那么月亮,也会变得有滋有味;如果谁家的儿子不小心掉进去了,就会变成一个诗人,而他爹将会痛哭,他娘将会出轨,像12月的冰场上划过的溜冰的人们的冰刀的印记,那道长长的弧线滑进的恰恰就是,已秃了顶的大厨的怀抱,但是,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恰恰是大厨呢?我将看着你,无言以对,我能说什么呢?除了怪你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是,我怎么能怪你呢?但是,我怎么能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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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准确来说,是在我用翩翩起舞的步伐走到那几只黑猩猩的桌前,毕恭毕敬把手中摆了一只正在睡梦中的赤裸裸、白嫩嫩的小说作家的大瓷盘放在桌子正中,然后右手搭在胸前,弓腰后退,直到我转过身直起腰来的0.010秒内,我突然瞪大眼睛张开了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仿佛站在舞台上正要唱到高音c时,那个大肚子的男高音裤子突然爆炸,大坝,决堤,纽扣崩开了,一颗黄金的扣子,像子弹,向着聚光灯中舞台下面黑压压的听众飞去,有人要炸三峡大坝!我五指张开抓住了我的头发,猛然间醒悟过来,我又上错菜啦!拯救我们的作家!我一转身向一架猛禽F—1111从高空俯冲下来,但蓦然像一只照片里的兀鹫张开翅膀停在了半空中。我看见我们作家的脑袋和他亲爱的脖子一起躺到了盘子的边缘,思想之树告别了身体的大陆,两只翅膀和一条腿已经没有了,作家无用的身体正被一群黑猩猩用长长的肮脏的手指撕裂着,大卸八块。猩猩是吃肉的!桌旁的一只黑猩猩看着我窃笑,一边用食指的食指尖使劲挖着鼻孔。猩猩没有鼻骨,鼻子塌陷进脸里鼻孔朝。天下雨时,洪水会倒灌进猪脑子里。我想如果我们这个社会能给人更大的自由,那么那天我的老板一定会把我拎到厨房摔到案板上,用刀背拍平然后用刀刃剁一万刀,剁得刀刀碎,做成一盘凉拌猪头,和水煮大肠,以弥补他的精神损失。

就这样在被老板臭骂一通过后,我们的性腺全像已经开过的花儿已经用过的手纸一样的萎缩了,雄性激素和肾上腺素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都无影无踪,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吗?只有一点雌性激素还温情故我的陪伴在我们的体内。我们这下都老实了,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忙碌着,不像是餐馆里因为可以经常偷嘴而容光焕发的跑堂的,倒像是殡仪馆里的年度优秀员工。以至于有过几次客人们都有说有笑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但一看到我们就立刻转身逃跑了。后来连老板也看不下去我们这幅德行,他推脱有事说要先去办理,并威胁我们,他很快就会回来。“谁也别想偷懒儿。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谁也甭想骗我。你们的那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老板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在空中晃悠着,他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在空中晃悠着,我实在忍无可忍,抬手挥手扬手甩手掷中的锋利的飞刀,刀光一闪,老板的那只兔崽子般的胖食指一下子从拳头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老板惊的呆了住,空晃着他的拳头,问我可是要消遣他?我他妈的听得,早跳起身来,拿着两包臊子道:“老子特地今日要消遣你怎样!”说罢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老板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腾腾的按捺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我拔步走出饭馆,在当街上亮出姿势。这时发现老板正以大事不好的严肃的目光盯着我,目光炯炯。我连忙温顺的垂下头,差点儿恭敬的用我不会说的最温存的日语说道:嗨,瑶戴丝奈,我听到啦。是。丝米妈森。一定会记住的。请你放心吧。最后,老板让老马暂时负责前台,自己夹着皮包就匆匆离去了。老板走后餐馆里安静下来,我们谁都不说话各自忙碌。但有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引力渐渐地在我们之间产生并弥散开。我们都装作谁也没有感觉到这件发生在饭馆里的神秘的事情,继续低着头假装忙碌,但脚步却不知不觉中相互越靠越近,直到最后聚到一起,我们一下子又抬起头,两眼放光,一瞬间变得精神焕发,又开始兴高采烈聊了起来。就是这一回我们聊到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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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在我们当中年龄最大。他人厚道,但相当窝囊,总是一副双眼满含泪水的惨兮兮的样子,搞的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特同情,但让他身边的人的同情心疲惫不堪,直到麻木不仁。据说当年马夫人正是因为老马的这幅悲惨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离开他,才下决心放弃了爱情,并指天对地的发誓这辈子认命了,就是你啦,过一辈子。老马曾含着泪水告诉我们:这样富有同情心的女人现在再也没有了。我们就齐声说:早就不应该有啊!去死吧你。我们平时都管老马叫骡子。因为,骡子听起来更阳刚一些。但搞笑的是,骡子却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拉车干活儿,或者在食槽旁咀嚼草料。这很滑稽。我们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苦力,像昆虫一样。中午吃一盒最便宜的盒饭,如果盒饭卖完了,我们买上两盒最便宜的盒饭。抽劣质的香烟。我们有的是钱,我们不需要眼镜。昆虫的眼镜镜片又圆又厚,一圈一圈的突出来,眼珠子被镶嵌在最深处正中央的那圈玻璃里,一只被关在玻璃天井中的晶体动物。但平时骡子的眼珠不会动,是固定的,靠头的转动来观察不同的方向,偶尔一动,就突然一弹,像关节脱臼,或者机器的开关从一格扳到另一格,但机器的运行状态没有丝毫改变。

可是,那天当老马讲到他的儿子的时候,眼珠突然开始乱转起来,好像随时要癫痫发作,人也像是从化石里活过来了一样,容光焕发。他讲到他儿子出生前世界上出现的种种异象:地震,火山爆发,局部战争,陨石坠落,大楼倒塌,城镇着火,他的邻居们搬家,南方发大水,北方干旱。我们则不以为然,这不是天天都有吗。然后,他开始讲他的儿子长得如何英俊,玉树临风,如何聪明,如何懂事,又如何孝顺。最后老马相当有把握的说,他相信他的儿子今后一定能成为马云。为什么不呢?老马也姓马,老马的儿子也可以叫马云。这时我和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和比利牛都不知声了。老马没有意识到集体性的沉默永远是一种威胁。那时比利牛只有17岁,一头混乱的红发在他的头顶上燃烧,但是头发早该染了,一层黑暗物质已经从他的脑子里渗出来,正渐渐淹没大火,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比我大两岁,他他妈的是河北人,舌头上有一颗舌钉,金属的钉子穿过那条鲜红的小嫩肉,把一个银亮的小圆球挂在他的舌尖上。我正在捻着染成绿色的络腮胡,我的胡须浓密,体毛更浓密,我的两道眉毛拧在一起,像两片黑乎乎的乱石岗,那里面草木丛生,静止不动,但突然,跳出劫路的歹徒。我不得不说,如今打劫的都做办公室,或搞理财去了。但下面的眼珠过于灵活,总是乱转,不太听控制。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心照不宣,低下头。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机开始吐出他的舌头,用嘴唇玩弄舌尖上的舌钉,比利牛开始低头玩儿手机上的游戏,我起身去厨房端出一盘清蒸白梦去上菜,但却又走了回来,坐在了他们当中。老马还在讲着他的儿子。我们已经心领神会准备要大干一票,把老马的儿子拐走,卖掉。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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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说过他的大哥在廊坊骑摩托送外卖,是廊坊一带黑道上的老大,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人物。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一直也想找个送外卖的活,连习主席过节都要问候。倍儿有面子。而且,上镜率高。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总是打着一条银灰色的蓝领带。最好骑着哈雷。呵呵,谁不想呢?“啊,嘟嘟嘟,嘟嘟嘟,呵呵。”“谁家不想生一个马云这样的儿子啊?”晚上在讨论时我分析道:“每个人都想。别他妈的出声。”我接着训斥比利牛。我的话音甫落,比利牛就伤筋动骨般的哭诉:“我他妈的不该出生。我爹妈没福气,生下我这么没本事的儿子。我对不起我妈呀!”他说时仿佛在一边用一块儿大石头砸断自己的胫骨,满头的红发仍然浮动在夜晚中燃烧,乱蓬蓬的就像他的思维一样没法要。我真觉得像他这样的低端人口真应该从北京给清理出去。“别他妈的*****了。多好的时代啊!每个人都那么体面。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有钱了。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对着我抠鼻孔。少去打点游戏,别老卖卫生巾,每个月多给家里寄点钱。可以用微信。但是,你要先教会你妈微信。你妈微信吗?你妈还不微信吗?你也可以先转给我。呵呵。你妈会攒着给你娶个脑子不太傻的媳妇儿的。啊,如今每个想单身的人都在准备结婚。”我像娃娃鱼一样的笑了。别佐夫斯基留着染成银灰色山羊胡在没有阳光的时候闪闪发光,总是一副冷酷的样子。他的梦想是买一辆可以和他做爱的摩托,每天大摩托骑着他,在城市里飞跑。他的喉咙里可能有恶性肿瘤,已经是晚期了,长得快把嗓子封死,声音从那里出来时就变得像鬼魂一样,尖锐而且撕裂。“我看每个人都想做马云的儿子吧!”说完他就咯咯的冷笑起来,像高速车床在切开金属,我和比利牛都不禁打个冷战。预感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离开走到窗边,说:“为什么外面还这么明亮。”但比利牛年轻,马上恢复过来。而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却停下来,微微仰起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要是能把老马的儿子卖给马云就好了!”我问:“为什么?”这时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了亚历山大的面前,或者,亚历山大别佐夫斯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亚历山大一个大嘴巴,为什么打的我眼冒金星?“因为马云最有钱啊!你这个猪头。你是美国人吗?”这是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最富于智慧的一句话。然后他眉头一挑说出了一句更富智慧的话:“能不能把老马也和他的儿子一起卖给马云!” 这是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本年度最富于智慧的一句话。这时比利牛说:“那要找赵薇来帮忙啦。她和马云是同学。”然后就开始傻笑。我他妈的一个大嘴巴打下了比利牛的两颗牙,“范冰冰。是范冰冰。”我纠正了比利牛的耳朵。“是赵薇。”比利牛用漏风的嘴争辩。我飞起一脚把他像凳子一样踹翻在地。他爬起来仰头捏着鼻子,我又飞起一脚把他踢翻,骑上去一通乱拳,比利牛爬起来往鼻孔里塞进一团手纸,而我在轻轻活动我的拳头。但是,比利牛看着我说:“大哥,你留鼻血了。”然后,才从嘴里吐出一颗牙。他把那颗牙拾起来举在我的面前,晃着要我记住,这个教训。他说他要把这颗牙钻个孔然后挂在他的项链上。他又觉得应该在上面刻个字。问我刻什么好。我说:人类命运共同体。比利牛用手指数了一下,数到“共”时停下来,又举起另一只手,然后说:“他妈的太多啦。”我又说:“命运共同体。”比利牛又数了数,数到“共”时停下来,又举起另一只手,然后说:“还是太多。”我说:“体。” 比利牛数了一下,停在了那里,说:“太少啦。”我想了想,又说:“尸体。”这时候,可能是比利牛鼻孔里插的那卷手纸浸透的鲜血刺激了亚历山大,他突然暴怒,拿起一只炒勺,固定住比利牛的脑袋,用炒勺的钢把把比利牛嘴里的牙都给砸了下来。然后,他把8颗牙拍在桌上了,一颗一颗举在我的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回够了吧!可他这才发现桌子上还多出一颗牙。他举起那那那颗牙,凶狠的质问我:“你说,这里应该刻什么呢?”我完全惊呆了。“你说,这里应该刻什么呢?”我吓得哆嗦着说道:“句号。大哥。句——号,大哥。”亚历山大把那颗牙仍到了一边。然后,我才叹口气,说如果老马知道了我们要把他的儿子卖给马云,他或许还要感激我们呢。“为什么不呢?”别佐夫斯基笑了。比利牛也咧开嘴笑了,我看见他的嘴里一颗门牙也没有了,它们都变成了,命运共同体,和那个O了。

在我们聊天时,比利牛一直张着嘴,仰头,停在那里,一副自己很痛苦,但让人更痛苦的表情。最后,比利牛的这副屌样子终于唤醒了我已经被生活阉割无数次的同情心。我把嘴凑到那个洞前,向下面问:怎么样啦?很痛吗?洞很深,我闻到了正在为排出做着准备的晚餐的味道。同时,听见了我的声音在那个洞里的回声,折——磨,……,香——辣?恨——透——玛?比在微信中听到我自己的声音要好听的多。比利牛在我的嘴唇的蠕动下,像一具石膏模子,大仰着头,僵硬的咧着嘴,作出痛不堪言要破碎的样子。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了。但我的同情,那爱,还像刚在热水中泡过的脚,仍然散发着余温。我想要再次关切地问他,但这时从那个洞里传出一个声音:“呼吸。”但是,亲爱的,你的那个洞怎么不动一动呢?你动一动啊!好不好?对于那个敞开不动的洞里传出的这个神秘回复,我感到非常的,困,惑。这时的这个石膏模子,似乎不再像我们在微信里聊天的比利牛那么的通俗易懂。一个人的脸做成石膏模子就会显得非常神秘。“呼吸,”这时石膏模子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呼吸,通畅多了!”我又有了想杀人或者虐待小动物的念头。比利牛这个苦逼孩子有着一种催人泪下的无知的乐观。他是刀枪不入的。他没有任何希望。他会得到永生,应该受到酷刑,当苦役,爆菊花,肛门撕裂。他不应该在这里折磨我和亚历山大这些苦孩子!他应该去上央视的电视节目。煽情。什么节目?任何节目!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嫉妒比利牛。我觉得我比他什么都好,可实际上,他的幸福的颜值远比我高。自慰时,有的人是持着否定的态度,有的人是持着肯定的态度。态度很重要。生活总是这样,她让你反复勃起,但从来不会真的满足你。因此,激起的是无穷的欲望。其实对谁都一样。可是,有的人,比如,比利牛,却达到了虚幻的高潮!就是这样。在我们这个国家里,穷人和富人们在一起创造着

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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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花费了很长时间讨论这件事情的意义,你能想象的出我们的兴奋。讨论大赚一笔的前景。没有想到被逮捕,判死刑,挨枪子儿,那些痛苦的事情。在花费了很长时间讨论这件事情的意义后,我们开始讨论由谁去诱拐老马的儿子。我靠,燃烧之后,我他妈的被悲剧了。这时,我听见刚才比利牛一直大声咀嚼锅巴的恼人的咔嚓声停止了,别佐夫斯基那地狱般的笑声也停止了。月亮不再打呼噜了。我仿佛听见了手铐的噹啷声和死刑执行时拉动枪栓的声音。那时我正就着一头紫皮、独头大蒜吃一只韭菜馅儿的白面大包子。眼睛盯着包子,吃的正香。于是,我停下嘴里咀嚼的食物抬起了头。别佐夫斯基和比利牛正在看着我。这时别佐夫斯基伸手慈爱地抚摸着我扎在后脑勺的那条马尾巴,说:“多英俊的发式啊。天生就是一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的形象。”然后,他又皱起了眉头:“跟你说过多少遍,在这里不要吃生蒜,会把城里人熏倒的。如今的时代已经没有痛苦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呢?是不是要换一换发型?习惯决定命运。”我仍然说不出话。我的胡子都吓绿了,我的体毛浓密、漆黑。就这样停了很久,我才终于表达出一个我的个人的建议:“是不是我们需要找一家——风投?”

那天夜晚,我的胡子都吓绿了。拐卖孩子,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触犯刑法的行为。我像一个长了绿毛的倒霉的馒头,倒了大霉的馒头,哎呦呦呀哎呦呦,我的体毛浓密、漆黑,像黑色的风。干大事,是需要胆量的。但干嘛非要把小事儿干大呢?我现在开始觉得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了。但没有办法,要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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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当我们聊到高潮处,老马突然停了下来。他坐在前台正面对着门口,他的身后站着胎儿大小的关老爷,手里抬着大刀,也正对着门口;我们背对着门口,我们正对着老马。我们不约而同的注视着老马阴晴不定的脸。我们感到一股阴森的冷风,像一一束凉滑的赤赤脚穿拖鞋的吊吊死鬼从我们的脑勺后方吹来,顺着我的后脖子与衣领之间的间隙钻了进去,贴着我的脊柱,像一排身穿尼龙,Nylon,紧身黑衣的蜘蛛侠,顺着一条条绳索,沿着我的后背降到腰间,然后一齐跳下来,落在我腰间系的那条花花公子的粉红兔皮皮带的边缘,接着,沿着我的腰,围着我的腰,弓着他们的腰,手持短剑,一路小跑,聚集在我的肚子的正中,然后,拧开一瓶冰冷的矿泉水,顺着我攀援到肚脐的毛发,倒了下去。我一个冷战,定睛,在一道闪电中,看见老马面色有变。身后饭馆的门就在刚才一息之间打开了。一股西伯利亚哭泣的寒风吹了进来。怎么回事?老马一动不动像自然历史博物馆展示的一颗一亿五千万年前飞向地球的陨石。我像一只被石头击中的凶恶而且愤怒的霸王龙缓慢站起来,有人要为此负责,转过身,我举起双爪发出了令人恐惧的怪叫,然后一转身提着我的裤子跑进厕所撒尿。那时,我很,镇定,我微微侧回头,用余光的余光,向后看去,在视野的边缘之外的边缘,饭馆的门打开了:是圣诞老人走进来了吗?是一群小白鼠,拉着一架坐着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的马车冲了进来了吗?是舞曲的声音吗?头缠九米长白布的锡克教印度玩蛇人,吹响了喷吐迷香花粉的笛子吗?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是范冰冰对着镜子打了喷嚏,于是全体人大起立代表热烈鼓掌?全体人大代表又起立了再次热烈鼓掌?是艾米缓慢的倒进了我的怀抱里了吗?用细细的冰冷的手指解开我的衬衫?用牙齿轻轻咬我的乳头了吗?我发现艾米的脑袋顶上有一个洞,山顶?,,,,洞人?!!!!A——ndroid?????外星人?????高仿真?????充气——娃娃????一股淡白的仙气飘出来,七月的初七七月的初七,七月的初七,一万只喜鹊一万只喜鹊飞向夜空,在星光间搭起一座鹊桥,嘿,铃鼓先生,你好,Mr. Tambourine Man,带我上路吧,登上你的那艘打着魔法的璇璇的帆船,你也许听见了笑声,疯狂的旋转,疯狂的摇摆,沉入雾气深处的时光废墟,far past the frozen leaves, in the jingle jangle morning rain, I’ll leave and I’ll come followin’you,在麦当劳里遇到了蒂芙妮的早餐?噢,不!

突然闯进来的是一架袖珍无人侦察攻击机。卧倒!老马一声大叫,脑门儿已经重重撞到了前台的桌面上。我们用手护住了我们的胸脯,美国人当年就是用它炸死了本拉登,我一下伸手摸到了我的胡子,但立刻我们立刻抱住了我们的脑袋。立刻。这架无人机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盘旋,他吼叫,他说着脏话,他在嘲笑我们,他摆出各种下流的姿势从高空一次次向着我们俯冲,对我们吐口水,扔苍蝇屎,我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回事,我们也是中国人,妈的,我们实在忍无可忍,瞧你丫那个小样!于是我们又纷纷坐直了腰,我们撸起袖子,准备再跟美国人干上一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不!当我们定睛一看时才发现,是老板回来啦!梦醒时分。豺狼来了有美酒。老板戴着一只大灰狼的假面面具,好花不常开,但也许那是他回来时太匆忙,好景不常在,忘了带上老板的假面面具,暴露出了真实面目,屁股上还拖着一条很没有品位的人造毛的大尾巴。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能不再来。但他的灰眼睛很冷,肩上还扛着一把大狙:巴——雷——特!大狙。我靠,我绝望了!

“巴雷特的子弹从你身边擦过去,就能卸掉你一个膀子。”

我立刻端起那盘已经放冷的瘦小的小说作家,泪流满面,那个已经放冷的梦,向着早已点了他但没有人真正关心等待着他的那桌操蛋的读者群悲伤的泪流满面并抽泣着走去。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那些读者早就点了这道菜,但没有一个人在等待,没有一个人在等待,我泪流满面,显然没有我们的小说作家,泪流满面,他们仍然有吃有喝过的挺好,泪流满面,而且,显然,今天冒牌的小说作家显然太多了,泪流满面,到处都是清蒸白梦,泪流满面,水煮白梦,泪流满面,红烧白梦,泪流满面,乱炖白梦,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泪流满面。这时西服革履的大灰狼在我的身后已经端起了狙击步枪向着我瞄准。你的形象将永远留在我的心头。我心中默念着:在二战时平均每2.5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在二战时平均每2.5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远距离射击会受到众多因素的干扰,远距离射击会受到众多因素的干扰,弹药温度,枪管温度,风速,引力,关键是耐心,耐心等待,你有耐心吗?你有耐心吗?等待一个毫无价值的目标从你的视野里消失时,你再轻轻一动你手指,扣响扳机,温柔的,是的,无比温柔的,射出一枪,最后一枪,引力,风速,枪管温度,弹药温度,远距离狙杀可是一门玄学。我想尿尿我的耳边又响起老马的尿尿声音,我要撒尿了,我受不了:“关键是要放松。你要看准前面的目标,看着她一直走过去,就会走到她的面前。”啊,是啊,“向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会融进蓝天里的。…………”

 

*

“妈妈,为什么总是我?”
“什么为什么总是你?”
“为什么总是我是那个倒霉的人。”
“噢,不。你永远不会是那个最倒霉的人。我的孩子。”

 

我出生时经历了难产。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我母亲的痛苦,而忽略了我的感受。产科医生用一把钢制的产钳夹住了我的脑袋,把我生揪了出来。我出生时脑袋变形,留下两个钳痕,头瘪了。那个产科医生把我的脑袋捏了捏,又捏成一个圆球形,然后递给我的母亲。但我的大脑已经造成了损伤。长大后我患上了一种叫后天获得性情感诱导发型视野偏移幻象综合征。这是一种介于精神疾患和神经疾病的交叉学科的病变。当我开始紧张开始专注于某一目标时,视线就会发生偏移,并出现幻觉。于是,我越是向着目标走去便越偏离目标。所以,当我爱上一个人时,总是走到另一个人的面前。我曾经在一座时尚的写字楼里上班。那时我是一名白领。那座楼非常高。有一段时间,我们公司的办公室隔壁公司的高层会议室里,屡屡推门走进一名他们公司会议室的隔壁公司办公室里的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当然,总有人会因为倒霉获得成功。据说最著名的一个从这种疾病中获利的例子就是一名名叫弗朗西斯的葡萄牙舵手弗朗西斯患上此病后,结果把哥伦布的船驾驶着偏离到了美洲。他们后来把我开除了!我也想发现美洲,美人舟,美人蕉,印记,阴蒂,印第安。

——引力波!

 

*

现在我向着那群没心没肺的吃客走去,田野上也开满了向日葵。我将再次把菜上错,那些点了这道菜的吃客没有吃到这个做着白日梦的白痴作家又怎么啦?我穿过海边的鱼市。他们不是也照样很会生活,活的很愉快吗?那些没有点这道菜的吃客,吃上了这样的一只美味的作家又能怎么呀?虫子和牙科门诊那里患者正在给护士做切除医生的痔疮的烦恼的手术。试一试嘛,有什么不好呀?麻醉药让你从痛苦中解脱。但我将为这个错误被大灰狼在我的身后一枪爆头。游戏结束。是谁站在你这边?那形状像云雀。来自休耕土地里的石头。无声。只在死亡之光中,沉浮。高度。旋转出,他自己。甚至比你们更凶猛。“关键是要放松。你要看准前面的目标,看着她一直走过去,就会走到她的面前。”爱情也是一桩买卖。阉割的公牛。和子宫里孤独的母女。阶级是无法抹消的。无论是否能够抹消阶级的仇恨。世上没有常存的城。你们要搬家,要经常换工作,就像冬天走在火上,羊群默默的走过,公羊穿的羊毛坎肩燃起了火,舒伯特的小夜曲,你喜欢勃拉姆斯吗?我听见天上有声音说:要写下来,从今以后,哈韩,哈日,哈雷,哈瓦那,战狼II,土豪,铁板烧,关老爷,二哥,对,二哥,关二哥,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我如今把一件奥秘的事告诉你们:当主来到时,我们都不要睡觉,我们要改变,……。自己从梦里醒来很难。我尝试了20年都不成功。有时候好像我从梦中醒了,但接下来我发现自己仍然还在梦里。这就像自己把自己像茶壶一样举起来,或者把自己展开、铺平、折叠好,然后放进抽屉里。你需要脑袋上挨上一枪,每个人需要脑袋上挨上一枪,每个人需要你脑袋上挨上一枪,才能梦醒,猜猜看,谁会是第一个从梦中醒来?而且要用一把大狙。啪!我听见了什么?一声枪响?我终于醒了?我已经死了?自由?孤魂野鬼?我还是一个处男??

孤岛侠客2021-05-31 15:10:02
甚爱必大费, 希望多失望就多。太费劲了!
2021-05-31 15:58:59
是啊是啊。孤岛兄。大爱无情,大情无爱。大宴冰克。大爱无情,至情则伤。而伤的都咱们男人啊。和女人啊。
2021-05-31 16:03:21
对了,孤岛兄,既然我们都是这样的孤独和悲伤,你还是好好读一下我写的小说。它是非常开心的。
孤岛侠客2021-05-31 17:55:17
我没有孤独和悲伤啊。我在桃花源自在逍遥啊。
2021-05-31 18:20:06
噢,那你可真行。我听了又开始悲伤了。
孤岛侠客2021-05-31 19:26:03
别呀,过来吧!一起听雨打芭蕉,吹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