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初见林芝
港生拉起一身一脸泥水的陈默,撇下众人,撒丫子就跑。陈默一开始还挣了挣,看没啥效果,也就随他拖着手一起跑了。
两人在雨中一路狂奔,惊起水花连连,片刻就来到了天星港小学的校长办公室。正在查核工资条的林芝看着面前两个头发湿哒哒滴着水,个头比自己还高的水猴和泥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找来毛巾和港生的两套干净换洗衣物,边把两人推进自己的休息室边嗔怪说,“赶紧换上,别着凉了!”
从休息室走出来的,不再是泥猴和水猴。两个清清秀秀, 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林芝把陈默拉到身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扑哧一声笑了, “谁家的漂亮孩子!这眉眼里倒有几分我当闺女时候的样子。” 隔壁办公室的语文老师闻声过来凑热闹:“可不是吗,顾老师,我开个玩笑啊,这孩子比港生可更像你亲生的嘞。” 说罢两个女人笑做一团,完全不顾港生和陈默两人面面相觑,连尴尬症都快犯了。
陈默在一片笑声中彬彬有礼地回答林芝:“顾老师,我是刘校长的远房亲戚。”
“哪个刘校长?刘天宇吗!” 港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那刘蓓怎么还敢欺负你?”
“刘天宇也是你随便叫的?” 林芝白了儿子一眼,又关切地问陈默,“蓓蓓又闯什么祸啦?”
“妈,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管了!” 港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虽然他很看不上刘蓓今天的所作所为,但她毕竟是自己那个小团体的一员,是自己罩着的。怎么能不讲义气地捅到大人们那里去!更何况,顾林芝和一中校长刘天宇的太太,护士长吕艳,算得上是闺蜜。林芝知道了,就等于吕艳知道了。那刘蓓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一转眼,天开始放晴了。港生拉着陈默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校长室。
刘蓓争风吃醋
回到一中,正在快下课的时间。港生不想进教室,就拉着陈默去校门口。
一中校门聚集了一群小摊小贩们,都等着学生们下课、放学去挥洒零用钱。这里面最出众,生意最好的是一个炸油墩子的摊位。所谓油墩子,其实就是把面糊和萝卜丝葱花拌在一起,在滚油里炸得金黄橙亮。趁热吃时,外酥里嫩,齿颊生香。因其物美价廉,深受学生们的欢迎。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粗麻花辫子随意地垂在脑后,头上一条淡粉色的头巾使她显得既利落又娇艳。见到港生,姑娘的脸上绽出了明媚的笑意。她,就是港生小学同窗,渔家女李燕燕。
燕燕见港生带了新朋友来,忙站起来热情招呼。而港生这会儿一改“小魔王”的做派,只是在一旁很收敛地用目光追随着女孩的一举一动。恬静而美好。
没多久,“岁月静好”就被下课铃声打断了,一群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的朝校门拥涌了过来。为首的一个高个带金边眼镜穿白衬衫的男孩和刘蓓勾肩搭背,歪歪斜斜地边走边打闹着。“白衬衫”名叫陆峰,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也是港生最硬核的死党之一。外人很难理解陆峰和港生的关系。陆峰清高,爱学习,读书过目不忘,各种考试从来都是前三,老师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个优等生会和港生那个小魔头厮混在一起。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陆峰的父亲,也就是通城的秘书长,和港生的父亲王建安是一起干过革命的莫逆之交。而陆峰,从小就是和港生一起闯祸,并给他出谋划策的小智囊。
一看到港生,刘蓓就马上和陆峰拆开了。她自知因为陈默的事理亏,想要和港生和解,可一看到港生和燕燕那亲昵热络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刘蓓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家境好,长得好,追她的人能从操场这头排到那头,凭什么就输给了一个摆摊的?
想到这里,刘蓓几步走到燕燕面前甩出一张票子:“我要一百个油墩子,二十个甜的,二十个咸的,二十个甜夹咸的,二十个甜的的加猪油的,还有二十个咸的加芝麻的。”
燕燕也听出来刘蓓这是要消遣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向港生抛去了求助的眼神。
还没等港生发话,陆峰就抢先一把拽过刘蓓,“蓓蓓,加猪油要再外加三分钱,加芝麻要加七分钱。你先把这帐算明白了,算不清的话咱就别吃这劳什子了。走,我请你吃橘子!”
趁心算不好的刘蓓还在发愣,陆峰把她硬拽到旁边的水果摊位上。他随即给了港生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我来搞定,你别插手。
这水果摊的老板是个新面孔,今天一天还没怎么开张,一见有生意来了,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刘蓓见这人面孔紫黑,眯细眼,两个眼睛周围一圈仿佛画上去的黑眼圈,显得有几分滑稽。再看他的水果,总共也就苹果 ,橘子,梨那几样,卖相也坑坑洼洼的,让人没什么胃口。
就在陆峰刘蓓和水果贩子讲价钱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安安静静的陈默脸上有点阴晴不定。陈默原本羞涩的目光这时变得冷酷起来。他与水果贩子的视线打了一个交接,仿佛打了一个暗语,就匆匆隐身进了人群。
钟秀山夜话
秋夜的钟秀山一片凛冽肃杀之气。月光下,能看到后山一片隐秘的空地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相隔数米对立着。
“”祝鸿升,“ 高个子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清秀的面孔上在右眉骨处有一道长入鬓发的疤痕。他冷冷地说,”你明知这里是我要定了的地盘,竟然也敢来凑热闹。你如今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
“不敢!“被唤作祝鸿升的矮个子一身黑衣打扮,脸上挂着两只滑稽的黑眼圈。他做了个揖,”少东家,你稍安勿躁。“
“我这次也是身不由己啊“,矮个子上前几步,”老东家和我主子是有言在先的。我奉主子之命来给少东家做个接应。不碍事,不碍事的。“
暗红长袍见他靠近上来,不由得一皱眉,心生不喜。“好吧,既然四叔准了的,我也不为难你。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有一个人你万万动不得。”
“您说!”矮个子皮笑肉不笑的问。
“王港生。” 话音刚落,红袍人就如一道疾风,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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