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杰姆逊《后现代主义和文化理论》
读这样的书,至多两个章节。就是可以再读下去,也打住。一,好东西,慢用。二,滋味斯多,品茗,不敢牛饮。三,其实不可能读懂的,可真想啊!
听过威斯康星大学林毓生的课,他讲鲁迅。后来读黄仁宇《万历十五年》,联想到林毓生的讲鲁迅,更联想到读费正清《中国近代史论文集》。没听读他们前,其实学的就是那个所谓“国学”。听读之后知道,其实国学不是学,就是个知道。
Vivian 说医院里的事,再逗也不逾护理的规矩,将关怀爱护和会关怀会爱护的区别一点点地说明。铃兰听风之于弗洛伊德的理解不是会做中国梦就能企及的,个中的医学,使知鲁迅的“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的觉悟所凭藉的医学知识,浅了点。
读马克思恩格斯,感受着从头到尾的学者气。譬如专为政治写的《共产党宣言》,一,好脑袋,好感觉,好文采。二,知识有板有眼,相连相扣,所谓系统性的。三,像是与有钱人对垒的檄文,其实是对不在理,不合理的说不,并还说了“不”之后大致该怎么办。四,陈述论证所有的态度,最硬的也是“地球在转动,它还在转动”的风度腔,怎么义愤,也是“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的gentlemen 。
杰姆逊说后现代主义和文化理论,亦如斯。
说法,稳稳的;观点,乍见,貌不惊人。稍释,如面亮剑。为什么能这样?
读了马克思的论说伊壁鸠鲁的博士论文,知道,这人,把书读得和这人分不开了。古希腊哲学的来龙去脉门清不说,而且很有劲地把握住了。
达尔文的研究,牛顿莱不尼茨的微积分,之于马克思,不是“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而是演算,辅助着写《资本论》。
杰姆逊说后现代主义,觉得有点像马克思。
他们的理论,不是想出来的,是推出来的。凭什么推:确凿的科学理性知识。
所以,没法最终地听明白。自己,文革生,那时物理叫工基,生物叫农基。一会儿停课闹革命,一会儿复课闹革命;一会儿回潮,一会儿反潮流。重力加速度原理直至二十大几才想明白的。
二
《万历十五年》,曾使大陆的历史学学者觉得的羞,一点不亚于“为什么我们出不了大师”的耻。
黑格尔马克思知道多少中国?可一说一个准不说,还准得中国人怎么也想不到。
譬如:“那里一片黑暗,没有历史,只有重复。”(黑格尔)
再譬如:“像中国这样的东方国家,皇帝权利至高无上,社会结构的僵硬古板,没有私有财产,没有充分的贸易,所有的土地都归皇帝一个人所有,所有的官僚都替皇帝一个人效劳。所以像中国这样的生产方式里, 几千年里面没有实质性的社会进步, 十分落后。是一种专横的、独裁的、贫富不均的怪胎。”(马克思)
这些个话,王朔陈丹青至今也说不出来。为何?
自己能想出的原因,一,“认识你自己”,古希腊人这一脚踩在根本上。二,认识自己,有赖天理,即数理。三,将数理转化为科学和理性,对待所遇所识。
举例:个人与历史。
每个人,是全部人类历史上的总和而不是“我只是沧海一粟”。一个人的受精卵,即全部人的宇宙。经历一生,由宇宙认识自己,而不是相反。
“我骂了她,她没回骂,转身流泪”。这里面几乎涵盖了《伦理学》的大半内容。不是我们在探索解释理论,而是相反。
司马迁的《史记》所倾述的人生极辱和极苦,不过是发掘你体会人生的引子,你所有和所能体会的比这多和深。信不信,都如此。
黑格尔一个汉字不识,瞭了瞭德文本说中国的文章,语出而精准打击,在于其所倚靠的是“服阿斯匹林在任何地方都退烧,只要是人”的科学原则和你只要想,说,就不得不遵循的逻辑。
赖天理即数理,用科学理性,循逻辑,完成认识自己的全过程。如此而已。
读罢费正清,黄仁宇,黑格尓,林毓生,叹其说的理,回屋,想到了说这理的他们。明明显显得他们活得比常人明白,深刻。再细了想,《史记》章节,哪记得许多?可由它们映出的司马迁人格,想一回史记,深一点。走近的不是书《史记》,而是司马迁。
三
就懒着做中西比较了。没劲。一目了然的事还掰,就又来了“道可道,非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