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买了电脑,好开心!学着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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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来看这栋房子时,惊喜地发现屋檐下有个小鸟窝,这可给房子加分了!于是“警告”那个意大利后裔地产商:“保护好它哦,要是它没了我们不就不买这个房子了!”说得半真半假。地产商也不孬:“知道吗?鸟类可是每年回老窝的!”
房子买了,转眼就是开春,很快飞来一对小鸟围着那个鸟窝转,真是小鸟回来啦?果然,小鸟安了家,随后的几周里辛勤地补窝、下蛋、孵蛋、护蛋……功夫不费苦心鸟,终于在某天清晨听到了鸟baby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掀开窗帘惊喜地看见几张小黄嘴张地大大的,等待着麻麻粑粑衔食送到它们嘴里,真可爱!真好看!随后每天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窗户前探望小鸟一家。邻居鉴定说这是 house martin (家燕)。可是它们的颜色那么丰富,也没有分叉的长尾巴,不像中国的小燕子,它们是不是应该有更美丽的名字?不久鸟baby翅膀长硬了,跟鸟麻麻粑粑飞走了。我们猜测它们来年是否回来,一年里它们要飞那么遥远的天路,还能记得这里吗…
真是杞人忧鸟, 第二年春天它们准时报到,照样补窝、下蛋、孵蛋、护蛋,照样孵出了几只鸟baby,我们照样天天清晨向它们请安。一天我正在整理花园,突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急迫叫声,抬头一看,一只鸟baby掉在地上,麻麻粑粑在屋顶上急得直叫,好像在指示它怎么做。我轻轻走过去,鸟baby近在咫尺,翅膀很短,抬起眼睛很害怕地看看我,又急忙扑通扑通地挪动逃开。我想把它抱回窝里,突然记起好像鸟baby不能摸,否则麻麻粑粑会把人碰过的baby叨死。于是我赶快走开,祈求它自我解救。只见它继续扑通扑通地往深草里挪动,直到完全被草掩埋,鸟麻粑好像松口气,停止了叫嚷。这是我距离鸟baby最近的一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害怕的眼神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第三年春天鸟夫妻又来了,还是那一对吗?或是新鸟发现了新窝?无从考证。它们依然补窝、下蛋、孵蛋、护蛋,依样孵出了几只鸟baby,我们照样按耐不住看到它们的欣喜,照样天天清晨向它们问候。一天下午鸟麻粑突然大叫着围着鸟窝狂飞,我惊讶地出外一看,一只巨大的黑猫慢慢地朝鸟窝走来,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鸟窝。我轰走了黑猫后鸟麻粑才平静下来。万万没想到,此幕第二天又重演,更没想到,第三天清晨听不到了鸟鸟的歌声,一切是出奇地安静,我跑到鸟窝下一看,只有一地鸟毛、窝里空空,我心里一下凉透了:这只猫的败类,竟然在夜里袭击了鸟窝,可以想像它们的搏斗是多么残酷、多么可怕!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见呢?!怎么能在它们最需要的时候睡得像憨猪一样呢?!那么多只小baby都被吃了?被咬死了?尸体呢?鸟麻粑还愿意再来这里吗?它们能够忘记这种残酷吗?
第四年春初我天天翘首盼望——它们终于飞回来了!仿佛没有任何痛苦,它们照样辛勤地补窝、下蛋、孵蛋、护蛋,照样孵出了几只鸟baby。我变得非常小心,经常观察周围有无鸟类的天敌,还好,平静平安,鸟baby们一天天长大,可惜没有等到它们飞走我就要回国探亲,走时轻轻地与它们话别,请求鸟麻粑明年一定再回来。它们喳喳地叫着,好像在承诺我。三周后返回美国家中时,又见一地鸟毛, 鸟窝被人打翻在地,捣成碎块,罪恶的长树枝被遗弃在一旁。邻居说是几个10岁左右的男孩干的。这一回我真的绝望了,那只十几磅重的黑猫没能捣毁这个窝,人类的造孽却永远地摧毁了它!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大人!这是基本的善良与人性,与年龄没有关系!他们长大后还有可能残害动物!我不原谅他们!不原谅!!!心凉之中清理了地上的残余物,但是没有碰屋檐下小窝的遗迹,让它留着吧,或许鸟麻粑躲过了这一劫、还会回来重建家园?或许它们的记忆是有限的,一年以后它们还是觉得这里最美好?或许我应该给它们建个窝,欢迎它们回来? …
第五年,它们没回来,不吃惊;第六年,没回来,相信不再来了;第七年,麻木了;第八年,忘掉了;第九年——
第九年是2008年,年初已知此年不凡:经济衰退、总统选举、北京奥运……日日匆忙中的一个晚上开门进家,发现几小块软软的黑泥粘在门上和地上,哎,哪来的泥块儿呢?怎么像小鸟所为呢?次日凌晨被鸟鸣声惊醒,跳下床看见了熟悉的鸟影在门前的台阶上蹦跳,我惊喜了,怎么?你们真的回来啦?!在哪儿做窝了?它们自然不回答我。一番搜索后,终于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新窝——正门上挂的花环上端!这个花环是我几年前做的,早已花干枝枯该换了,没想到让小鸟们看中了! 于是立即决定不影响它们,只从侧面的车库门进出;又将正门周围所有的东西搬走,不给猫猫提供爬高的方便;还从屋里将正门的玻璃部份全部遮黑,使鸟妈妈不受灯光的影响、安心生产。几周后乘鸟麻粑外出不在家,悄悄踩椅子偷看了一下,哈,有三个蓝色的鸟蛋,是robin(知更鸟)!鸟麻粑继续孵蛋、护蛋、孵出小baby,继续喂养直至baby长大全部飞走。清理小鸟一家留在正门前的秽物时,心里是无比的快乐:小鸟看重这里,是我的福气,还有什么不干净不方便可抱怨的!
第十年,2009年,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小鸟4月初来报到、补窝、下蛋、孵蛋;4月28日对鸟麻麻说:“实在对不起,我必须拍几张照片,只要1分钟!”在鸟麻麻极度紧张地观望下,我迅速地驾起梯子,拍下了窝里的五个小兰蛋,匆匆闪开;不知是5月几日,五只鸟baby孵出来了,想给它们拍照没来得及,5月22日晨起再也没有听到鸟叫声,它们全家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一季,五只美丽的小鸟飞上了天空,去寻求自由了。
十年过去了。这是我人生最艰难的十年,是我难以想像的十年,是对我的毅力、信心、智力、体力极度挑战的十年。回想这十年,不能不感谢小鸟们,感谢它们一再选择了我的家,感谢它们与我相伴,感谢它们所展示的爱心、勤奋、责任心、绝不放弃的精神。盼望它们明年再归来,旧花环上的小鸟窝在静静地等待着它们……
远景。孵蛋的鸟麻麻在哪里?
拉近一点。
有5个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