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UO, DIE; NO ZUO,YE DIE——小议病毒大流行和世界大战
新冠疫情爆发之初时有许多文章谈到了当年的西班牙流感。如果不是这场新冠疫情，今天绝大部分人可能都不会知道100年前的这场流感。当年仅有10亿人口的世界有至少5亿人被感染，保守估计2500多万人因此丧生，甚至有人认为死亡人数高达1亿。而且，为之后的全球经济大萧条埋下了伏笔。然而，在西班牙流感大约50年之前，还曾爆发过另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大流感——俄国流感。实际上，我认为这场流感的意义更加重要。
第一场大流行
俄国流感是1889年夏天在沙皇俄国的中亚城市布哈拉首先暴发。当时，死亡率高达5%至8%，与西班牙流感类似甚至更高。（如果考虑到医疗条件，今天的新冠如果在当年可能死亡率是类似的。）流行之初俄国称之为“中国伤风”，因为流感暴发一年前，1888年中国黄河发洪水，多达的200万人畜被淹死，所以，俄国人认为是从中国来的瘴气引起的疫情。这次流感传播速度非常快，10月份进入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再经由公路、铁路和海运迅速传播到欧洲。到10月底，巴黎、伦敦、爱丁堡都已经开始发生疫情。12月中病毒由海路经纽约、波士顿进入美国，随后波及加拿大。到1890年1月时，俄国流感便在非洲、亚洲甚至大洋洲蔓延，成为波及全球的大流行。
俄国流感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人类由农耕文明进入工业文明后，病毒随人类协同进化，通过突变适应了人类新型社会而引发起的第一场大流行。
俄国流感爆发于西方第二次工业革命之际，自大航海、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欧洲列强已初步建成现代工业化社会的社会结构，开始了大工业生产的制造业和国际商贸，相互之间疯狂的竞争资源市场，掠夺瓜分殖民地。这一期间，全球铁路网初步建成，蒸汽轮船使得航海成为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现代化的通信传媒让信息传播前所未有的快捷，人类的人员、物资和信息的流动有了质的变化，网络化时代已经到来。而这时病毒也随之出现全球范围的大流行。
病毒的短期效应
三次病毒的大流行对世界都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俄国流感对当时的世界霸主英国影响最显著，其中一个特殊原因在于当年的王位继承人艾伯特·维克多死于这场流感。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当时英国是工业化最发达的西方国家，对于这场疫情的观察、研究和记录可能也更加细致深入。由于这次这场疫情的感染传染性极强，症状严重，最早受害者集中于“那些被认为对社会和经济平稳运行至关重要的人，比如男性户主、政治家、外交家、邮局职员、律师以及银行和保险公司的雇员。”或许正是因为疫情不分贫富，对于社会中上层富裕的人群也产生重大的伤害，所以引发了国家对于公共卫生政策的关注。当时，不少名人感染甚至死亡，除了英国王子，还有英国最杰出的诗人勃朗宁、尼丁生，神智学创始人布拉茨基夫人，当时英国著名的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也感染病毒卧床不起。
国家间竞争越激烈，大流行政治的关联就愈密切。西班牙流感爆发时正值一战，直接影响了战局。西班牙流感始于美国，尽管当时医学界已经知道了隔离限制物流人流对于控制疫情的重要性，但这就意味着将影响美国向欧洲战场输送人员和物资，在当时成为了“政治不正确性”。总统约翰逊在疫情之初推动通过了《反煽动叛乱法案》，其中规定：“任何针对联邦政府、国会、总统的恶意、虚假、诽谤性的言论，均构成犯罪、同时不得散布。印刷、出版或撰写藐视、丑化联邦政府、国会和总统的仇恨。”违者“可处以长达二十年监禁”，设置鼓励民众向司法部举报“散播悲观论调、为和平呐喊或贬低美国为赢得战争努力的人”。这次新冠疫情之初，中国也曾推出有关国家安全的法律，加强国家安全的宣传教育。
当年，美军支援英法联军之时，正值联军战事不利。但没有想到美军支援后，英法联军却出现了大量士兵染疫住院，战斗力急剧下降。于是，德国立刻抓住机会猛攻。但是，到1918年6月，病毒又开始在同盟国部队中暴发，而且，这一场疫情有两轮暴发，第一波死亡较低，第二波死亡率激增。德国部队顿受重创。据说当时每个不师平均有2000人染病疫情，最高峰时德国有50万士兵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是住进了医院。而此时英法联军已经群体免疫，所以又抓住机会开始猛烈反攻。到了11月时，已经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然后，至1919年底瓜分同盟国的战后协议签订完毕，一战终于结束。仅几个月后，到1920年的春天，病毒就突然消失，疫情结束了。
西班牙流感之后，西方列强开始纷纷重视研究开发生化武器，当时还没有发现病毒，所以西方列强和日本主要开发细菌武器，这一研究随被禁止，但国际条约没有任何作用，到二战时研究达到高峰，在朝鲜战场美军被指控使用了细菌武器。不过，和病毒不同，细菌作为武器非常困难。
今天，人类社会又发生信息革命进入网络化社交媒体的新时代，而新冠疫情也随之出现新特征，变成了一场极度纷繁的信息混乱，促发大国间而激烈的直接的政治战、谣言信息战和隔着太洋的甩锅大战。锅不仅仅越甩越多，更重要的甩着甩着就没了，于是谁也不用负责任，但感情伤了，人们不再相互信任，而是相互埋怨仇恨。
病毒大流行的延期效应？
然而，这些大流感对于个人、国家和整个世界的直接影响，它们是比较容易观察和理解的。但是，如果我们连贯观察三次大流感与人类战争的关系就会发现一个有趣但难以理解的现象，大流行是否可能存在远期的延迟效应？
俄国流感是人类现代工业化社会的第一次全球范围内的大流行，在它结束后约20余年由欧洲开始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西班牙流感结束后，世界美国的股市经历了短暂的异常繁荣，之后进入陷入大萧条，同样在大流行后大约20余年的时间，再次从欧洲开始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今天的新冠疫情已经历时三年尚未结束，但俄乌战争已经爆发战争。当然，人类历史上各个地区战争不断，尤其欧洲每几十年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所以不能轻易认为大流感引发世界大战，但大流感与战争的关系仍值得重视。
首先，二战之后，人类进入了整整40年，人类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理性、开放的时代，须知虽然冷战期间东西方大国对峙，但正是当时的东西方的政治家的理性和对人类的责任感才避免了战争的爆发，这样看来仿佛人类终于文明了理性了有希望了。但此次俄乌战争，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虽然，因为北约一直东扩，俄乌矛盾已积累数年。所以存在战争的必然性，但是至少在全球大流行尚未结束，各国经济正在受到严重打击后，正在开始要复苏的关键时刻，欧美没有能阻止或减缓这场战争的爆发，反而激发了战争。在今天大国已经拥有毁灭性的核武器的情况下，挑动战争是非常危险的，完全是非理性的。而今天美国和欧洲表现出的就是集体性的，非理性的，狂热的状态。新冠期间，全球几个热点都出现动荡和局部的战争，更重要的是，新冠之后，中美的关系迅速恶化。在新冠之前，特朗普的美国虽然也强烈反华，但其行事仍然是按经济利益精明考量，仍然是理性的。但是，如今拜登和美国的政治界却迅速变得失去理性。如果考虑到前两次大流行后，都是在20年左右发生了世界大战，那么未来20年中美关系就令人担忧。中美之间爆发强烈战争风险冲突的风险将不断增加。
在俄国流感大流行中，人们首次注意到了感染病毒的患者出现神经系统紊乱，以及神经痛、神经炎等神经并发症的情况。“流感和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之间的关联，”而今确实已经得到了医学上的证实。而且，大流行对于社会中人的精神心理也会产生影响，这也现代社会都市人的生活节奏日益加快，人际交往过度密切，生活成本增加，工作压力变大，人们普遍承受着在古代难以想象的精神重压有关。1890年的欧洲，自杀率和自杀未遂率都大幅度上升。一些史学家称，流感是造成人们“暂时性精神错乱”的一个因素。而这些情况在今天的大流行中可能更加严重和普遍。
病毒不是完整的生命，缺乏维持生命活动的一些关键蛋白，只有在进入宿主体内后，利用宿主的蛋白才能够被活化，具有生命的特征。可以说，宿主的生命是病毒的一部分。随着人类的进化，感染人类的病毒也会不断的进化，与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生命形式和生活方式的变化相适应。现在分子生物学的研究发现，人类基因组中有大量的病毒基因，病毒感染可能影响参与了人类的进化，生物形状的改变。
病毒大流行是人类的选择
早在西班牙流感在美国暴发之时，美国总统顾问就说：“真理和谬误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一个想法的力量取决于他是否具有启示鼓励的价值，至于真相如何根本无关紧要。” 这发展到今天就成为网络时代的谣言文化谎言政治，新冠疫情、俄乌战争赋予了它们正义性，使之大大加剧。而这也是西方或者人类一直信奉的“永远不变的只有国家利益”的实用主义哲学的继续。
随着信息化的技术革命，人类进入到今天的网络和社交媒体的时代，信息的对于整个社会的影响力变得极其强大，而且极其复杂难以驾驭。今天人类社呈现出精神心理的网络共振，群生活导致偏见的共振，情感的共振，思想情感的同化和固化，人群撕裂，谣言、偏见和虚假信息因为更容易被群众接受，具有传播效率和更新优势，过去精英的思想的形成需要长期的学习思考和研究，但谣言偏见层出不穷，随灭随生，所以不思想的思想在今天具有更大的能量，群众观点驱逐精英理念，群众的力量被现代科技无限放大。而网络战也进入实用阶段。这一切使得这次新冠病毒不仅对人体、对人类社会的人流、物流和经济产生巨大影响，而对于人类社会的信息的生成传播，对于人类社会的精神心理发生了新的作用，使得人类社会出现普遍出现了反科学、反文明、竞争焦虑、种族歧视、战争狂热。新冠疫情导致了集体性的精神错乱。
ZUO, DIE; NO ZUO,YE DIE
我并不想预言。我的观察虽然有趣，但人类进入工业化的时间毕竟太短，发展变化太疾遽。而且，人类的发展历史的因果或许根本无法认知。但是虽然我们不能简单的断定病毒的大流行会导致世界大战，但大流行对于人类远期的影响肯定远比我们从表面看到的要深刻复杂，值得重视和研究。这样视角的观察一定是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的观察。
在现代社会，病毒在大流行中影响重塑着人类的社会。病毒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从根本上来说，是人类社会自身的弊端所导致，病毒的突变适应利用了人类社会的问题。从古至今，病毒在不断的随机突变，大流行的发生也可以而且应当被看成是人类社会选择了病毒，所以，大流行也是必然的。
中国人经历的无数苦难，得到了最新的智慧：NO ZUO NO DIE，正是人类对于利益的疯狂追逐，人类的无休止的战争，极大的促进了人类的进化，所以，在人类的进化中，有利于战争和逐利的发明变化一旦出现被采用，就加速发展，于是被保留下来，形成自我促进的正循环。所以，或许悲剧根本无法避免，从长远来看。那些疯狂的、野蛮的、非理性的事情深处有着深刻的必然。所以，NO ZUO难啊，而NO DIE，更不可能：
TO BE OR NOT TO BE
IS IT A QUESTION?
NO ZUO, NO DIE?
NO！
ZUO， DIE；
NO ZUO，YE DIE ——
立
2022/07/05
对于世界范围的病毒大流行（本文把病毒的流行粗略的称为流感流行）的观察不应该仅仅限于疾病本身和对社会经济的直接影响，流感大流行的对于人类影响以及与人类进化的关系可能远较之深刻和复杂。而俄国流感、西班牙流感、新冠疫情为我们提供了一次连续观察的宝贵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