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Dreamers2020-10-18 21:31:12

时光荏苒,很快结束了密西沙加的两年生活,拿到了加拿大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学会颁发的为期两年的博士后奖金,约八万多加元,但是人家要求自己联系接收单位和导师。倘若规定期限内联系不到接收单位,这笔奖金就会作废。

以为很容易,因为有联邦政府机构出资,不需要接收单位出钱,但是实际上也颇费周折。网上到处发邮件,不是一去无回,就是有人已经退休;或者是对方说领域不吻合;或者是对方很积极,但是系里又没有这种安排;或者是对方同意,但是他或她也不知还如何操作,所以迟迟没有明确答复。心里暗想,怎么世间这么多的眼看到手的好事就这么多障碍呢?

就这样,前后给三十多家单位和个人发了邮件,如果加上每个人来来回回的邮件,估计上百封。终于多伦多大学有一叫娜丁的年轻女教授表示浓厚兴趣,其实我们的领域非常不相配,她是黎巴嫩人,幼年随家人逃难来到多伦多,研究领域也都是和中东有关,但是我们第一封邮件就十分投缘。我邮件中说我会唱黎巴嫩国宝级歌手法鲁兹的歌,生于1934年、至今还健在的法鲁兹在阿拉伯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黎巴嫩人全民偶像。娜丁惊讶不已,回邮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去世的母亲最崇拜法鲁兹了!”

本来就对我有兴趣,一听我会唱法鲁兹的歌,娜丁很快刀斩乱麻,立即在我发去的表格上签名,之后她又去找他们的系主任签名,于是这件事就搞定了。

我觉得还是有很快再必要见一下本人。于是在积雪成冰、寒风刺骨的一天,我开车去多伦多,把车停在郊区的一座大型商城,再乘坐地铁来到多伦多大学市中心的校区。我和娜丁约好在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一连串让我深深感觉到,无论你申请博士还是博士后还是找工作,这世界哪有什么百分百看一个人的学术背景?还不都是跟找对象一样凭直觉来看彼此是否投缘?当然,你的业务也不能太次,否则你连一块敲门砖都没有。

本来通电子邮件就有好感,坐在一起喝咖啡就更有好感了。聊着聊着我用阿拉伯语为娜丁演唱法鲁兹的《愉快的旅行》,又唱了《明亮的眼睛》,其实都是小时候听朱明瑛的磁带学会的。娜丁一听,真是傻了,乐得满脸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开来,那感觉就好像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人听洋笑星说相声一样。我又唱了在埃及学会的一首歌,满首歌都是“哈比比”(阿拉伯语昵称宝贝的意思)。她更是开怀大笑,道:“你的阿拉伯语比我的还标准!我自小就来加拿大了,阿拉伯语忘得差不多了,是你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

随后没多久,我就回到了温哥华。接下来的两年,娜丁很给力。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没有障碍。障碍,总是人给你设置的;人生是否顺畅,很大程度上要靠情商和处理人与人之间微妙关系的能力。这方面我很不足,因为我是装不来的。

国家给钱,没有要求你如何去花。反正就这么多,你自行安排。第二年的冬天,酷爱旅游的老朋友王闹说约我一起去旅游。这王闹生于50年代末期某个闹元宵的日子,故而家人给他取名“闹”。他已经周游了五十多个国家,唯独土耳其以外的中东国家没有去过。他说道:“你看吧,可以去你去过的,也可以去你没去过的。”

中东地区我已经去过埃及、卡塔尔和以色列。土耳其当时尚未去过,但是那是一个世俗之地,不是我的首选。卡塔尔属于去过一次就没必要再去的地方。埃及,是我曾经想长居的地方,甚至还给当时的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写过亲笔信,但是杳无回音。以色列,那是圣地的所在,爱读《圣经》、笃信基督的人,就是去个十次八次也毫不稀奇。但是埃及正值内乱之际,多国政府警告公民谨慎前往。这么看来,还是以色列是首选。虽然已经去过,但是那一次是我独自前往,毕竟有很多不便,很多地方没有尽兴。比如说,自己去,上下大巴、去厕所都要带着随身行李,因为没有人给你看包;名胜景点照相留念,要用自拍杆,感觉也很别扭。吃个饭,点一汤一菜一米饭,又太多;点少了就不过瘾。既然王闹愿意同行,再去一趟以色列,也可以考虑。

但是问题是有过一次圣地之旅,去一趟也很辛苦。首先是安检繁琐。其次旅途很长,需要转机,旅途会比较辛苦。第三,那里没什么旺季淡季之分,一年到头都有世界各地去朝圣的,酒店或者Airbnb都会比较紧俏,很难预订。第四以色列消费高昂,已有领教。第五,当地旅游景点遭遇过刁民纠缠,去了少不了纠纷,跟团会好很多。

正犹豫不决中,一天,我去银行存一张支票,心里还在思前想后,突然看见厅内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犹太小帽的顾客,让我一惊。因为戴犹太小帽的人在温哥华地区极其罕见,过去十几年也没见到过,怎么这一次就让我见到了呢?

一个加拿大本地朋友说:“是啊,这也太巧了。戴犹太小帽的这里的确一辈子也没见过。”

一位牧师则说:“这就是圣灵的力量。” 一个犹太后裔朋友则说:“可能是天使,在引导你重返耶路撒冷。” 她还说,她小时候奶奶说,如果神有暗示,会连续给你三次巧合。

是圣灵,是天使,无从证明;目前我能肯定的说法就是这个巧合太巧了,所以让我下定决心,一鼓作气网上订购了去以色列的机票。

这件事如果说纯粹巧合,那么几周后的另一事件就更巧了。那一天我乘坐城铁前往列治文的华人教会,因为要经过五座城市,路上用耳机听iPad里面的音乐以打发时间。我存有几十首歌曲和音乐,其中只有两首是和基督有关的,而且采用的是打乱顺序、随机播放的方式。没想到的是,当到了教堂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耳机里突然响起了电影《耶稣受难记》主题曲《复活》,于是这个曲子伴奏我步入了教堂。我惊讶不已,很多朋友说真是神迹,但是后来一个朋友道:“这就是每天发生的巧合而已,不是什么神迹。如果你iPad里面没有那个曲子,但是却播放起来那个曲子,那才叫神迹呢!” 我半开玩笑回答道,如果是那样,那不是神迹,而是恐怖了!

我和王闹从温哥华起飞,在伦敦转机,先飞以色列特拉维夫,再乘凌晨三点的机场小巴去耶路撒冷。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在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机场被拦截,被国家安全人员叫到一间办公室详细问话,估计那是因为一人独行的原因,通常一人独行更有可能和独狼行动联系起来。这一次倒是大大方方就让入境了,没有任何为难。

我预订的简易酒店距离大马士革城门只有十几分钟步行距离。第二天一早我们早饭后便前往久违了的圣墓大教堂。到了这里,感觉就跟到了家一样。这里据信是耶稣钉十字架、下葬并复活的地方,因此是基督教最为神圣的朝圣地。初次来耶路撒冷的时候,当时颇受花园冢的宣传影响,显意识中倾向于花园冢是福音书中描述的各各他和圣墓所在地,而潜意识总把我带到圣墓大教堂。随着后来跟进的考古发掘,考古学者进一步倾向于圣墓大教堂才更有可能是耶稣钉十字架、下葬和复活的地点,因此有的学者甚至戏谑道:去花园冢朝圣等于是“浪费时间”。所以这一次来耶路撒冷,全然对花园冢没有了感觉。

其实有头脑的人好好想想也会觉得花园冢不靠谱,圣墓大教堂才是真格的。

第一,支持花园冢者认为,耶稣钉十字架是在耶路撒冷城外,而圣墓大教堂现在位于耶路撒冷老城内;花园冢却在老城外,距离大马士革门不远,因此草率地得出结论:花园冢比圣墓大教堂更靠谱。可笑的是这些人没有考虑到耶稣时代的耶路撒冷老城比现在小很多,别看圣墓大教堂现在在城墙内,那时可在城外,而考古发现圣墓大教堂还有其他两个犹太人的墓穴,按照犹太传统,人死后都埋葬在城外,这一考古发现证明了圣墓大教堂当时的确位于耶路撒冷城外。这就好比北京动物园,在清朝时候绝对是北京城外远郊,但是现在却位于车水马龙的北京闹市区。我曾经还纳闷呢,怎么动物园会建在市中心区域呢?

第二,假如花园冢是耶稣下葬地点,那怎么可能1867年才发现?两千年来风风雨雨、兵荒马乱,但是无数基督徒都在捍卫他们心中的圣墓,怎么会出现1800多年的断层?这不是太小看千百年绵延不绝的亿万忠实信徒的智慧与毅力了吗?这就好比说北京故宫,就是再过两千年沧海桑田,中国人、北京人,能把故宫遗址搞错吗?

第三,考古学家进一步考证,花园冢是公元前8-7世纪的,而据《圣经》记载,当时耶稣下葬的墓穴是新的,不可能是有七八百年历史的老墓,这就进一步否定了花园冢是耶稣墓穴的猜想。

第四,据传圣墓大教堂是君士坦丁大帝的母后圣海伦娜去朝圣时候发现的。海伦娜极为虔诚,在耶稣去世后三百多年前往耶路撒冷,在圣墓大教堂所在地找到了钉耶稣的十字架等遗物,因此这里才修建了圣墓大教堂。虽然考古学家已经无法证实,但是从当时的情况看,这一说法是很靠谱的。这三百年中虽然看似有个断层,但是耶稣的门徒绵延不绝,300年对于重要地点的毁灭和掩盖也不会过于颠覆,所以海伦娜不会随随便便认定这里,她自有她的确凿根据。至少,整个耶路撒冷没有第二处比圣墓大教堂更吸引无数信徒去朝拜。

圣墓大教堂
安娜晴天2020-10-18 22:25:17
谢谢你分享自己的心程。我本来今年五月也订了圣地之行,后来放弃了。就是去了,也会被以色列政府下令离境的。
顾剑2020-10-19 17:05:32
我是2014年1月去加利利海周边走了一圈,那里虽然也有公交巴士,但自驾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