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年前的夏天, 在彼得堡庆祝建城三百周年的前一年, 我在那里度过了两个月难忘的时光. 这段时光之所以令人回味, 不是因为要用一整天才能在埃尔米塔日(冬宫)艺术博物馆走一遍, 不是因为早上必须小心街头蔓布的碎酒瓶, 不是因为这里处处可见的普希金或者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住房遗址. 也不是聂瓦河畔傍晚的嘶哑的手风琴声, 虽然这音乐使人想起很多值得回忆的的事情. 这里有很多让人留恋的东西, 但真正想忘也忘不掉的经历, 却是我在这两个月中每天夜里和蚊子的大战.
彼得堡城建在一片沼泽地上, 蚊子在那里繁荣昌盛时间, 至少要长于彼得堡的寿命. 我在那里的仲夏月份, 又正是被屠格聂夫称之为”白夜” 的时期: 闷热和潮湿, 晚上11点才天黑, 凌晨1点钟天亮. 街上又到处是人. 对蚊子来说, 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是它们吸血的大好时机. 更不幸的是, 那里居然买不到中国出的蚊帐和蚊香. 俄国自己制的电蚊香对自己的蚊子力量有限. 据我的经历, 彼得堡的蚊子至少由两大特点:
第一, 它们在攻击人的时候总是集体行动. 不象美国的蚊子那样个人主义. 我虽然在睡觉时在脸上盖上一条手绢, 但不到两分钟, 我就可以听到蚊子象一群轰炸机由远而近的声音. 片刻之后, 它们就开始向我攻击了. 几只蚊子同时向我脸扎猛子. 这时只要我用手一扣, 总能消灭几个亡命徒. 但蚊子总是前赴后继的.
第二,这里的蚊子智商确实比较高. 我住的地方是彼得堡某大学的招待所的三楼, 这个建筑大概比十月革命还古老. 室内的天花板有四米高. 当我实在无法忍受蚊子的袭击而起来和它们斗争时, 它们总是歇在室内的最高层, 可望而不可及. 也有几个落在紫红色窗帘的上面, 很难让人发现.
我的大部分夜晚, 就是这样过去的.
说起来,彼得堡的蚊子还和十月革命的爆发有关. 更确切的说,列宁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部分地利用了老百姓对蚊子的恐惧和想象力 而推翻了一个致力于改革和社会进步的, 以克伦斯基为代表临时政府和杜马. 其实从亚历山大二世1861年废除农奴制开始, 到后来的尼古拉二世和1917年二月革命成立的的临时政府, 总的趋势都是在做政治各经济上的改革. 临时政府和杜马代替尼古拉二世之后决定, 土地改革和经济改革要一步一步的来, 对某些经济上不平等现象要逐步解决. 列宁趁机利用老百姓要求绝对平等和权力的欲望掀起了一场暴动.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凡是使他们感到自我膨胀和伟大的都是真理. 他们并不关心懂得和遵循社会发展的科学规律. 列宁使用的伎两之一就是使工人和农民相信他们是伟大的救世主, 鼓动他们把临时政府看成是地主和资本家等吸血鬼 (也就是蚊子)的代表. 俄国的地主们, 很多长的象慈眉善目的托尔斯泰, 不象皮笑肉不笑的叶立钦. 但彼得堡的人想起蚊子就充满了阶级仇恨. 就这样,彼得堡市民和农民高唱着国际歌”最可恨那些….吸尽了我们的血肉,” 持枪冲进了冬宫.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蚊子固然可恶, 骗子固然可恶. 那些跟着骗子走还自以为在创造历史的群氓们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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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是最糊涂的,所有的群众在历史上都跟着大骗子大暴君后面大踏步地前进
----------亚历山大 汉密尔顿 (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 他的像印在10 dollar b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