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一侧,
看尽春秋枯荣。
黄叶飘零城阙,
残梦遗落风中。
-老树画画诗句
大学是在上海远郊闵行校区度过的,我们是那里的第一批新生,或许可以称作“拓荒一代”,四年匆匆而过,毕业后,年轻的我们四散江湖,从梦想跌入艰难的,甚至残酷的现实,三十年后,回首往事,很多残梦般的记忆,时时浮出水面,像闵行那曾经广袤的,金黄色的油菜地里,月光下吹来的习习晚风。
军训结束之前发生的惨烈车祸,瞬间夺走了十余条同学的生命,其悲伤和震惊难以言表。 对每个人的影响,或多或少, 但必然会贯穿其之后的人生。
我本来高考填报的第一志愿就是出事的热能机械工程专业,由于高考发挥不太好,考分不够,被分到另一个相近专业,此为侥幸之一;出事当天,本来我们连是上午去游玩,按班排顺序,我们肯定作第一辆,也就是出事的那辆车,此为侥幸之二。
我本不信命,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手,不经意间,把我轻轻推了一把。
当年信息交流极其缓慢,没有网络,手机,最快是发电报,或打长途电话。军训部队在深山中,这两项都没有。我也没想到,这个消息会那么快传到我父母那里: 当时是一家小型报纸,好像叫江苏都市生活报,最早报道了车祸,专业名只用简称,我父亲看到报纸,就认定是我的专业,他一定惊呆了,他不知道军训地址,只能决定当晚乘火车到上海闵行校区打听,也许能找到我(他也大概估计出我们军训结束的日子),走时没敢和我妈说(她那时身体不太好),只说临时出差。
父亲走的第二天,就有一位同事也看到报道,把消息告诉了我妈,她当时就明白父亲去找我了。还好当天上午,父亲在闵行校区的崭新的宿舍楼里,找到了凌晨返校,还在睡梦中的我,及时告知了我妈。
那次见面,一贯严肃的父亲格外慈祥,我们都似乎看开了许多。
一切功名,财富,都比不上好好活着······是啊,活着,真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