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一个黑客的回忆
第一节：
在96年，我第一次接触电脑。
我一眼就迷恋上了这个方头方脑的家伙。
这种迷恋持续到2002年，可以说整整四五年的时间我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她身上。
我称电脑为她，因为那时候，她是我的情人。
那时候每次我看见蓝天白云进入windows的时候，心情总是有些激动。
1998年，我第一次上网。
那时候，上网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要去电信局，十五块钱一个小时。
极其慢。
1999年，我上了个在常州算是不错的高中。
那个高中提倡教育与世界接轨，组了校园网，还从外边拉了条专线。
我终于有了比较便捷的上网条件。
我关于黑客的记忆就从这里开始。
在我开始我的叙述之前，我想我该尽我所能澄清一下关于黑客的种种概念。
我记得在我混在那个圈子的时候，国人似乎已经开始混淆关于黑客的概念。
出现过种种称谓，黑客，红客，白客，蓝客等等。
在我心目中，其他的所有都不过是垃圾概念。
我觉得黑客的核心概念是自由。与政治无关的自由。
追求自由，追求超越。
所谓的爱国主义的所谓的红客，绝大部分不过是一群小屁孩。
我印象中经典意义的黑客形象是这样的：
他到你家，敲敲门，发现你家门没有关，于是给你留了个信，提醒你关上。
路过你家花园，发现篱笆有个漏洞，于是告诉你一下，或者索性顺手给你补上。
当然，也可能顺便进去休息一下：）
你曾经遇见过的种种，比如email,qq等等被盗了，那些根本和黑客无关。
充其量不过是个小偷，而且还是很不入流的那种蹩脚小偷。
和很多9899年间成长起来混迹于当时网络安全圈子的小孩一样，我最初的兴趣也来自于聊天室。
我记得我第一次上的聊天室是常州的信息港里面的聊天室，不过没多久，就觉得很没意思。
接着混迹于碧聊和南京城市聊天，很多个不眠之夜过去了。
习惯了踢与被踢的我，慢慢发现有些人不是聊管，居然也能踢人。
这让当时的我感觉很是神奇。
有个晚上，有人告诉我，他们用的是黑客工具。
那时候，黑客工具四个字深深地吸引了我。
从那个夜晚开始，我用搜索引擎狠狠地搜了好多个夜晚。
看了无数个关于黑客的网站，终于算是有点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原来他们和聊天室的服务器在同一网段，然后用监听获取其他用户的ip。
接着就用一些低级的攻击工具，比如iphacker之类的东西攻击其他用户。
一般利用的都是些win98的低级漏洞。
这些东西我很快就搞明白了，在搞明白的过程中，我遇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黑客。
正文 2
记得曾经读弗罗伊德某个理论的时候看到自疟狂是如何产生的.
他说,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某种不可抗拒的痛苦之中,人就会把它当作幸福.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对于我来说,回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我常常不由自主地回忆.
可以说,无法抗拒.
于是,我下意识地把它当作一种幸福.
可以看做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所以现在我回忆四五年前的我,虽然痛苦,但是还是觉得幸福.
那时候,我有段时间混在剑客的论坛.
说起孤独剑客,这个名字在网络安全这个圈子,或者说黑客的圈子里面还算是有点名气.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www.janker.org看到他站内更多内容.
记得在2003年的时候,他论坛被黑了,当时他发表了一番关于黑客的言论,我觉得可以算是金玉良言.
截取他的两段话算是个注脚:
他说:记得在过去，大家研讨黑客技术都是以取得对方系统的管理员权限为目的，现在不同了，有些人把
更换对方的页面做为目的了，就象是敌我双方打仗一样，常规的判定打胜对方的标准是控制对方的阵地并
俘虏对方的士兵，但现在被这些人换成了只要能偷偷潜入对方阵地，贴上一个“这里被我占领了！”的纸
条就算胜利了，这不是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意味么？
他还说:2002年我曾为《黑客X档案》写过“为黑客正名”的序，呼吁国内不要再糟蹋黑客这个神圣的词语
了，但遗憾的是在国内仍然不少人在肆意的践踏，记得国内有位程序员朋友曾写文章试问国内的所谓黑客
，“你没上大学可以原谅，但你读过几个RFC？TCP/IP网络7层的准确名称是？Windows真的很简单？Unix
你知道多少？确信会用c写程序？... ”，不想再说了，只是想忠告那些急于成名的伪黑客，醒醒吧！好
好学习，学真的本事，把你的安全技能用于为国内企业提供安全服务，以捍卫祖国的网络长城，这才是人
生价值最有意义的体现，否则等待你的也许将是冰冷的铁窗生涯。
让时光回到2000年左右的某个深夜,我在剑客的论坛上无聊地徘徊.
那时候的剑客论坛还没有现在这样繁华,系统做得很简单.
界面也很朴素.
我偶然翻到一个人的帖子.也忘记他当初那个帖子说了什么,或许只是平常的句子,就让我触动了.
我回了个email给他.
出于对于他习惯的尊重,我称他为T吧.
他可以算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可以真正称之为黑客的人.
t是个北京人,热情,但是不像我印象中那么难以真正沟通.
他可以算是我的师父,也可以算是我大哥,至少我是一直尊称他为大哥的.
在他的指引下,我懂得了一些基本的原则.
有太多第一次是他指导的.
第一次登陆别人的机器,第一次进入大型网站的主机,第一次修改某个网站的首页,第一次学会鄙视那些只
会偷别人qq和email之类的小偷......
印象中,第一次进入别人的pc用的木马就是大名鼎鼎的冰河.
冰河是黄鑫写的一个木马程序.
我篇东西是面向所有朋友的,所以有必要解释一下一些术语。
知道的朋友可以跳过下面这段。
安注（以后这些解释我都用安注来表示）:木马
请原谅我的偷懒,下面这段文字是网摘,但是解释的还算精确:
“特洛伊木马”（trojan horse）简称“木马”，据说这个名称来源于希腊神话《木马屠城记》。古希腊
有大军围攻特洛伊城，久久无法攻下。于是有人献计制造一只高二丈的大木马，假装作战马神，让士兵藏
匿于巨大的木马中，大部队假装撤退而将木马摈弃于特洛伊城下。城中得知解围的消息后，遂将“木马”
作为奇异的战利品拖入城内，全城饮酒狂欢。到午夜时分，全城军民尽入梦乡，匿于木马中的将士开秘门
游绳而下，开启城门及四处纵火，城外伏兵涌入，部队里应外合，焚屠特洛伊城。后世称这只大木马为“
特洛伊木马”。如今黑客程序借用其名，有“一经潜入，后患无穷”之意。
完整的木马程序一般由两个部份组成：一个是服务器程序，一个是控制器程序。“中了木马”就是指安
装了木马的服务器程序，若你的电脑被安装了服务器程序，则拥有控制器程序的人就可以通过网络控制你
的电脑、为所欲为，这时你电脑上的各种文件、程序，以及在你电脑上使用的帐号、密码就无安全可言了
。
木马程序不能算是一种病毒，但越来越多的新版的杀毒软件，已开始可以查杀一些木马了，所以也有不
少人称木马程序为黑客病毒。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搜索一下,或者看http://www.yesky.com/SoftChannel/72348977504190464/200312
24/1756394.shtml
上面那段话还有个小小的遗漏，就是现在的木马程序有些已经和病毒一样会自动传播复制了。
这个叫做木马的病毒化。
不过在我玩木马的时候木马病毒化还没有出现。
木马的种类可以说是有无数种，我曾经见过一个老手写的木马，整个服务端和客户端加起来都不到20k。
非常非常精巧，可以说让人叹为观止。虽然这个木马的功能非常单一，但是对于一个黑客来说，服务端非
常小，就意味着传到对方主机的时间非常短，或者说，非常容易隐藏在别的文件里，或者说，非常容易用
来和其他文件合并。
我先前说过，我用的第一个木马是冰河。
这个木马的功能可以算是比较强大的。
但是总的来说缺点多多，所以后来出现了无数个各种经人修改的版本。
当然那时候我第一次用的是原版。
当我连接上别人的pc的时候，监控了一下对方的桌面。
那时候宽带还不普及，电信还正在为一线通（ISDN）的龟速沾沾自喜，我在家里用拨号上网，其慢无比。
为了节约带宽，我选用黑白的方式察看对方桌面。
那个人正一面聊qq（那个时候还叫做OICQ来着），一面下围棋。
我激动不已，因为他在网络上的生死就操控在我手里。
T说我这种想法很没有出息。
我顿时觉得很是惭愧。
T问我说知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中木马的。
这个肉鸡是T给我的，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安注：肉鸡
肉鸡，又称僵尸，某些时候又被称为跳板。通常指一台被安装了木马程序，或者已经被人获取最高管理员
权限的主机。有时候黑客为了掩藏自己的踪迹，会通过一个肉鸡向另外一个主机发起进攻，这时候，这个
肉鸡被称作跳板。
T告诉我说，种植木马是个大学问。
后来我才知道，种植木马这个大学问包含在另外一个更大的学问里面。
那个更大的学问说得好听点，叫做社会工程学。难听点说，主要就是学习怎样骗人。
T说，种植木马其实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让对方的机器运行木马程序。
然后说，剩下怎样让对方运行程序就是要我自己揣摩的事情了。
我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申请了一个新qq，取了个女名，然后稳稳地等别人要我照片。
我就把木马发过去。骗对方运行。
用这种方法我种了好些木马。
并且沾沾自喜。
T又说我没出息。
T说为什么总要别人来运行程序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对方的机器自己运行程序呢。
我问他，怎么能够让机器来自动运行程序。
他说，自己想。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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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我回忆中那时比较痛苦的经历就和红盟有些关联，但是不免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言归正传，上次说到我正在考虑怎样让对方机器执行文件。
后来我想病毒的发作机制就是写入注册表或者是在系统开机自动执行文件列表里面添加自己。
我想我也可以走这条路，可是问题又来了。
我怎样才能够把我的文件传到对方的机器上面去呢。
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于是只好问T。
T夸了我一下，说我想到这个问题算是有一个小脚指头沾到了黑客的边上。
然后T就给了我几个IRC（安注：IRC IRC可以理解为和别人聊天的一种方式，不同的地址算是不同的大聊天室，里面可能有很多小的房间和频道。）的地址，让我经常进去看看。
又说去QQ聊天室自建一，黑客技术房间，多看看。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有了个质的飞跃。
我终于学会了入侵的大概步骤和方法。
首先是没有目标的漫扫，随便取个网段用扫描软件针对某个漏洞一个一个扫过去。
这样的好处是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取得的主机一般用来做肉鸡。
那时候我的桌面上放着个文件，名字就叫做肉鸡列表：）
大致上保持着100个左右的高速肉鸡。
肉鸡的用处很多，一般来说，肉鸡作为网站的主机，一般功能比较强大，所以一些暴力破解的活儿就放在肉鸡上面进行。
更为重要的功能就是用来掩藏自己的踪迹。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你要攻击某个大型的网站（当然，这个是违法的。本人不负责哦。）为了掩藏自己的踪迹，你可以先连接到你在墨西哥的某个肉鸡，然后从墨西哥连接到你在英国的某个肉鸡，然后从英国连接到台湾。。。。
基本上你连个几次别人就很难查出来。曾经有人攻击一个政府网站经过了17次转跳，然后每步都擦日志文件，汗。
总的来说，针对于某个特定的目标，比如具体的某个网站，要进去的话一般就是暴力破解和利用漏洞破解。
首先暴力破解就有很多个小类，比如你可能是针对某个特定的用户挂上字典破解。（字典就是一个很大的单词或者数字的文本文件，里面通常记载着几万个常用的单词和密码，那些暴力破解软件就是用字典来猜测密码。）
也可能是用某个固定的密码去匹配所有用户。当然这两种方法经常是一起用的。
其次就是利用漏洞，基本上来说大部分的入侵都是通过漏洞进去，毕竟这年头猜密码还是很困难的说。
那时候NT系统上面比较著名的漏洞有Unicode漏洞，输入法漏洞，还有一些远程溢出，UNIX上面也有一些溢出之类。
当时利用这些漏洞可以很轻易地获取最高管理员权限，或者至少能够让你进去，然后可以下在远程的密码文件回来用专门的软件破译。
那时候进步到这个地步就开始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个黑客了，然后自己开了个个人主页HACKERSTART，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黑盟混。
说起黑盟（中华黑客联盟），记忆中我真的是纯真而幼稚，偏执而愚昧，狂妄而无知。
那时候，我是黑盟新手学堂和WINDOWS板块的斑竹。
整天*****各种回答那些菜鸟的问题，想起来都觉得汗颜。
关于红盟和黑盟这部分的事情以后的章节会专门讲，在这段里面还是回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吧。
前面我就说过偷QQ和EMAIL之类的人是小偷，可是说实在的某些QQ号码还是很诱人的，而且那时候常常有朋友问我要QQ，属实不好意思不给，因此我想出了个黑吃黑的方法。
有次，我的朋友跟我哭诉自己的QQ被偷了，而且没有密保，我察看了一下，那个家伙很是嚣张滴在我朋友QQ上面留了他的EMAIL。
我属实有点生气，花了大概十几分钟，进了他的邮箱，然后发现了一大堆QQ密码，看来他是在各处种木马的。
我心下大喜，随手拿了几个，从此就有了这个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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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上次说到我黑吃黑的事，时间问题，没有来得及详细解释。
现在稍微细说一下。
当时我拿到了偷我朋友qq的那个小偷的email，然后花了几分钟破解进去了。
这个速度大半部分要归功于运气和那个时代网络防盗机制的不完善。
首先要提一下小榕的溯雪，这是一个运行在nt平台上面的专门用来破解邮件和海量注册的软件。
简要解释一下它的工作原理：我们知道，找回密码的程序是这样的，先登陆邮件服务商，然后选择忘记密码选项，这时候，他首先要你输入注册时候的生日。
溯雪提供了一个文件，里面包含了自己可以调的年份日期等，然后就让溯雪给你不断的提交，直到找到正确的年份进入下一步。
下一步一般是回答一个预设问题，这个答案一般可以通过社会工程学得到。
接下来，他就告诉你密码直接让你进去了。
现在这条路很难走了，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预设问题复杂化，邮件服务商也对反复提交问题作了限制。
但是在那个时候，这件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我进入的时候，发现这个email是专门用来接收他种下的qq木马发挥来的密码的。
从此我就不定期地登陆，拣几个好点的qq先用了：）
后来我还破了几个相似的邮箱，属实很爽。
与此同时，我不断地找一些有漏洞的主机玩，平常大部分的日子就混在腾讯自建一黑客技术房间里面。
那时候我们常常玩一些游戏，比如有时候碰上一些小p孩攻击我们的ip，我们Ddos他。ddos其实就是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中美黑客大战号称8万红客攻白宫，就是这种攻击方式。
这种方式的原理通俗地说，比如你家门口有一条路，可以同时让10个人并排走进来，那我就派100个人堵在你家门口，不断的敲门，然后故意堵在你门口不走，那属实别人就进不去你家。就看不见里面，以为你家被黑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当这种手段用来对付那些小p孩的时候，他们pc还不立马崩溃了。要知道这种手段当时连人家新浪都没办法。
我们还常常破解一些成人网站的密码互相交换着看，汗，检讨。
有人可能好奇怎么破解人家用户名和密码，其实用逆向思维来一下就容易得多。
我们先设定几个平常别人常用的密码，比如1234567，123456，1314520，8888等等，然后挂个人名字典上去，用人名一个个地把账号试过来，总有*****的密码很弱智。
所以说再怎么牛逼的网管管理一个大网络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让下面的*****用户们好好遵循他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安全网络。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我的个人网站也在慢慢发展，经常能够拿到一些朋友刚刚写的破解实录过来发表。
T慢慢地从我的师父变成了我的大哥，再也不教技术上面的东西给我，就聊聊他以前的江湖故事。
然后我遇见了鼠彪，这是我个人网站的一个转折点。
他写的一些扫描器后来是在我站发布的，总算有了一些独门的原创型东西。
以前我的网站比较多的是黑客文化和一些转载的程序，原创的基本上都是文章，缺少一个原创的软件。
他的出现，是个很大的改变。
那时候他调试，我试用，然后他改，我上传给别人用，感觉真是不错。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中美黑客大战，我终于昏头转向地进入了我这段生涯的尾声。
正文 5
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一片茫然。
我记忆当中中国大陆黑客前五次的大规模网络战分别是一次针对台湾两国论事件、一次针对印尼排华事件、一次针对北约轰炸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两次针对日本篡改南京大屠杀史实事件。
红盟把2001.5.1的这场闹剧定为“第六次卫国网络战”，我姑且也遵从这种说法。
事情的起因大家都知道，2001年4月1日，我国南海地区发生了“中美撞机事件”。然后美国一个名为PoizonBOx黑客组织率先向我国的一些网站发起了恶意的进攻。中美黑客产生了一些小的摩擦。
在整个四月份，一种情绪慢慢地酝酿。
四月底的时候，在我们黑盟的斑竹专区（要有斑竹权限才能进）出现了大量关于这个事件的讨论，后来，冬瓜决定（他是黑盟的头，但是这个决定或许也不是他个人的决定）和红盟还有鹰派合作，于是我们也参与了后来的51中美黑客大战。
之前的网络战争，我只参加过一次针对美国的，一次针对日本的，那个时候的手段还很原始，都是用别人发来的工具直接拒绝服务攻击，曾经黑掉过一个日本的商业网站，沾沾自喜。
关于51的事情，我曾经问过T的意见，他对我说，最好不要参加，他不喜欢政治，而且也觉得黑那些没有什么难度的网站没意思，而黑那些军方的网站又没实力。说以后我会后悔的。
当时我热血沸腾，觉得他是不敢做，懦夫，那场交谈不欢而散。
4月29日深夜，一个红盟里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已经开会决定30号开始发动进攻。
4月30日加州能源委员会的网站被入侵，黑客把网站首页换成黑底红字，并使用中英两种文字书写———“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打倒美国”、“打倒老美”等字眼。
黑盟专门制作了统一叶面用来替换对方主页，竹叶是这样的，黑色背景，中央一面飘动着的五星红旗，下方是飞行员王伟烈士的遗像，左侧有血红色中文字样：“作为中国人，我们深爱着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当祖国母亲再次受到帝国主义的侵扰时，我们感到无比的愤慨，只能说：‘祖国！您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将毫不犹豫地贡献我们的一切，乃至生命！’”右侧为白色英语译文。结尾是署名“中华黑客联盟”、组织标识和网址。
中美黑客大战持续进行，仅5月1日和2日两天内，就有超过700家中美政府及民间网站相继被攻陷，战况相当惨烈，包括欧洲、中南美洲、亚洲及阿拉伯国家的黑客也都加入，为自己所支持的一方出力，俨然是一场网络界的世界大战。中国方面主要是红客联盟中国鹰派还有黑盟，全力攻击美国网站。
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巴西、阿根廷及印度等地的黑客明显是站在美国这边，韩国、日本及印尼黑客则比较同情中国。欧洲著名黑客团体也来凑热闹，但未特别偏袒中方或美方。他们在网络上四处侦测，一遇网站漏洞，就发动攻击。
这次黑客大战大都是以占领首页为主要目标，旨在示威而非伤害。我兴致高涨，两天两夜都没有睡觉，发动了我所有的肉鸡对美国的网段一段一段地扫，发现有漏洞就冲上去把我们竹叶插上去。
这两天下来，我大约换了十几个网站的首页，大多都是些商业网站，也有少数组织的主页。
当时我们联盟有个列表，即时更新我们攻陷的地方。
4号早上，我有点撑不住了，在电脑桌上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事情有些变化。
我是4号下午醒的，醒来之后发现有人在论坛里面说红盟把我们列表里面的一些攻陷网站放到他们网站上面说成是他们的成果。
然后我上红盟竹叶看了，果然有些是我们的成果。
当时我属实有点不舒服，就和傲气他们问老大怎么办，结果他说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5月4日，晚10点，“中国红客联盟”站长lion在他们聊天室里发布正式进攻命令。而白宫方面也做了准备来应付攻击，它关闭了几乎所有端口防止攻击，只留下一个端口是可以让人浏览的。由于白宫网址端口只开放了一个，想用普通手段找漏洞修改网页很难奏效，惟一办法就是所有人同时攻击造成堵塞。由于事先就有人展开大量攻击，白宫惟一的端口实际已给堵死，晚上10点之前就已经有不少网友无论怎么扫描都无法找到可以进行攻击的端口，而国内普遍的互联网用户也无法登陆白宫网址，白宫官方网页等于瘫痪。
当时我已经觉得号称8万的这场进攻更像一个闹剧。
中国的出口带宽本来就小，这么多人同时用大量垃圾信息发送岂不是能把自己的带宽都堵了？
事后证明这样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的涂鸦游戏，再经媒体炒作后上演了一场“爱国秀”。
所谓的八万人中大多数对网络知识一无所知，所使用的方式竟然仍是几年前的垃圾邮件和Ping。
更加让我郁闷的是5号我发现有些人上传的所谓被黑网站截图居然是他们自己用ps做的
正文 6
在中美黑客大战过后的某个日子,我偶然在报纸上面看到lion的专访。
lion在文章里面夸夸其谈，还是那些八万红客攻电脑的事情。
我看着，觉得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果然，不久之后，听说lion去了某个大公司。
世界是多么不公平，有太多的人才被埋没，太多的混子却成了功臣。
像我这样的小混混，终于也有悔悟的那一天。
我终于决定不考计算机系，读了中文系。
进了大学，我很快地淡出了这个圈子。
厌倦了。
像我这样的脚本小孩，早该觉悟。
我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更新一下我的黑客起点。
关于黑客起点htt://hackerstart.myetang.com，或许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
可是我们曾经为她花费了很多心血。
开始的时候，只是我一个人，后来，站点的团队（团队这个词一度好像也很流行）慢慢壮大。
到去年，被etang直接封掉了，连备份数据的机会都没有给。
唯一的备份数据在我家那个已经坏了的电脑上。
这些都是我的错。
对于黑客起点，我们曾经有过很多幻想，也曾经一度努力付诸实施。
可是，残忍的现实加上我的懒惰，现在这一切都灰飞烟灭。
这些也都是我的错。
从这个角度讲，我对不起那些曾经支持过我们的朋友，更加对不起一直努力的朋友。
这是我这段往事里面最大的内疚。
除了内疚，还有惭愧。
惭愧那时候扮演的角色，只不过是个脚本小孩，就各种*****，真的没啥意思。
纯真而幼稚。
不懂得什么叫做炒作，什么叫做眼球，也不懂得什么叫做盈利点，什么叫做注意力，更不懂得什么叫做资金链，什么叫做商业运作。
呵呵，虽然还知道国家是应该爱的，可只知道*****，只知道利用那些现成的漏洞去重复没有意义的所谓hacking。
偏执而愚昧。
我那时候以为一份耕耘一分收获是真理，以为只要有付出就有回报，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
努力去追寻那个自由的世界，追寻那个完美的世界。
真是愚昧得可以。
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情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争取只会换来伤痕。
狂妄而无知。
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已经是个黑客，虽然嘴上还不敢这么说，可心里一直这样沾沾自喜。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黑客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黑客，就能这样沾沾自喜吗？
有意思吗？
想起T，更加值得我汗颜，在中美黑客大战后，我基本上失去了他的联系。
只知道他在读某个网络安全认证。
只知道他依然潜伏在深海。
我想念他，尊敬他，鄙视我自己，要是那时候听他的话多好。
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么多要是。
从这个角度说，人生的可悲性就在于，我们的生命都只是一张纸。
但是上帝没有发修改液给我们。
离开那个圈子之后，我慢慢冷静下来。
觉得有些神话，听听就好，真正参与进去，就是小丑。
我还是安慰我自己，至少曾经有过那些激情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