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小城Lund,有一所中学,叫Katedralskolan (卡忒德那学校),位于隆德的市中心。她创建于一〇八五年,至今已经有了九百二十六年的历史了。她是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上最古老的学校,如此高龄,摆到全世界,大概也是数一数二的吧。1985年,当该校庆祝她的900年诞辰时,瑞典和丹麦的国王和女王都亲临参加了。
一个中学,能历经近一个千禧而长盛不衰,自有她的独到之处。这独到之处,就从最近一件事件上也能反映出来。上周九月十六日,大约1000多名新老学生和校友,聚在这学校里,严格地说,是聚集在这学校的一棵大树下。这是一株榉树。榉树是落叶乔木,木质坚硬,可做家具,可铺枕木。榉木多见于中欧,地处北欧的瑞典,也只有南方才有。瑞典南方这片土地,本属丹麦,但因为土地和瑞典相连,和丹麦却隔着一条海峡,所以就被瑞典抢了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丹麦的女王会来参加这学校庆典的原因。
这榉树比在场的任何一位老校友都老,因为它已经174岁了。这树一直是这学校的象征,甚至可以说是瑞典南方Skane省的象征,南方最大的一家私人银行,就是以这树作为标志的。这树当初移植到这校园里时,才二十岁,有如待聘的少女。那是1857年的二月十六日,当时的校长种下了这棵榉树。一百五十多年过去了,这树虽然依旧高大粗壮,如冠如盖,却得了严重的霉菌感染。感染起缘于1996年的一次罪犯纵火,火烧坏了南面的树皮,造成溃烂。霉菌从树干侵入,祸及树根。 树终于日见病笃,她的树杈枝干随时会折断,可能伤及学校的学生。市政府和学校不得不决定,将这棵榉树锯除了。
九月十六日,学生们围在这大树周围,学校音乐专业的学生,穿着红色的裤子,黑色的礼服,演奏着告别的乐章。有些学生想起一百多年来,每当春天榉树上绽开嫩绿的新芽时,学生们都围着这棵大树,跳舞,迎接春天,一旦分离在即,不觉流下了惜别的眼泪。 学校的校长,还在现场发表了讲话,讲述了大树的历史,她已成了学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了学生心目中的一位年长的朋友。我想起中国那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以树的成长来激励学生,应该是具有最深刻的寓意的。
大树锯除后怎么办?有人想在原地立个纪念碑,有人想用木材作个亭子,或作个雕像,以为永久的纪念。然而学校上下,几番讨论,感到这千年老校是不能和这百年老树分离的。最后决定,将这棵树的健康的枝干,运到荷兰去,在那儿用最先进的现代科技的方法,根据这棵榉树的基因,重新克隆出一棵榉树来。五年以后,这新生的老树,将运回学校,种在她原来植根的地方。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创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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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老树和学校
图2, 学生年年围着树跳舞,迎接春天。
图3.告别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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