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以前风华绝代的电影明星,还是翻译家、作家、先锋艺术家,胡因梦一直是媒体追逐的焦点。只是人们越来越少再问及她与李敖那段短暂的婚姻。也许当她把与李敖之间的恩怨情仇完整写进自传那一刻起,胡因梦便卸去了“李敖前妻”的包袱,真正从那个台湾第一美女“胡茵梦”变成了身心灵导师“胡因梦”。
○谈爱情
过往的感情根本是自恋
离婚30年,不断有人问胡因梦:“你和李敖的那段婚姻……”对于这段往事,当年27岁的胡茵梦说:“当他和我握手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清楚地感受到手心还是有感情,于是紧绷的斗志,一瞬间完全瓦解。”如今57岁的胡因梦已变得非常理性:“当时太不成熟,不能转化自己,也不能说服对方。”离婚、单亲妈妈…… 爱情的风风雨雨后,胡因梦深有感慨:两性关系原来才是最难的苦修道场。
记者:在感情上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您给人的感觉十分淡定。有过迷惘的时刻吗?
胡因梦:当然有。年轻时我在爱情上非常执著,认为只有爱情才值得执著追求,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但是,这么多年,我在经历中逐渐觉察,原来过往的感情,压根也不是爱对方,根本是自恋,透过恋爱这件事,享受那种被对方全盘注意的感觉,寻求自我重要感,这是自己的享受。慢慢地,你会发现爱情的本身根本没有爱的成分。这时候就不再歌颂爱情。爱情就是荷尔蒙和因果率。没有因果就不会来电,如果看对眼了,这时候荷尔蒙还没有消退,爱情就产生了。爱情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记者:成熟的两性关系是怎样的?您自己能做到吗?
胡因梦:我只能说做到一点点。成熟的两性关系跟爱情没有关系,而是心甘情愿转化自己,过往的个性、习惯都要放低。两性关系是最难的苦修道场。苦修的道场不是在山上,不是远离红尘,而是包容对方,放弃主观态度,用同理心对待对方,把批判变成赞美。
记者:现在有“剩女”现象,一些事业女性在爱情和婚姻上也遇到一些问题。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胡因梦:把“剩女”这些符号都拿掉吧,女人必须勇敢,要学男人一样,感觉自己没有退路,没有人可以依靠,训练自己独立,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女人视野要放宽一些,不要受到了年龄就要结婚这种传统教育的限制。
○谈修行
追求来自心中的自卑感
从电影明星到时尚宠儿,胡因梦一直光鲜地生活在聚光灯下,而回首往事,她坦言,那段日子让她痛苦,“演戏、金钱都不是我所追求的。”在每个人都在快步追赶时代节奏时,胡因梦却似乎站在生活之外,不疾不徐地说:“所有对未来的憧憬都是妄念。”
记者:您说自己的心灵训练就是尽量不要有期待,未来心不可得。为什么将这个作为修行的重点?这种“未来心不可得”会不会被认为是不思进取?
胡因梦:所有对未来的憧憬都是幻象,未来谁都不知道会怎样发生。比如,你跟一个人交往,你期望他符合你想象的状态,但有多少人可以符合你心中的想象?没有任何人可以符合。
老庄哲学为什么一向被认为是消极的?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最积极之中的消极。最积极的行动和生存的态度是从匮乏感出发的,因为你觉得自己很穷,所以要去追求,这里面是匮乏感和自卑感。消极的心态促使你产生积极的行动,而积极中的消极是觉得自己已经完满了,所以不需要有那么多物欲、成就感的满足。
记者:您说修行的目的是成为精神上的贵族,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日日为生活奔波的人还有余力去提升精神境界吗?
胡因梦:从古至今,修行都是属于帝王将相之事。普罗大众需要,但他们不会去追求。颜回一箪食、一瓢饮便可生活,这种境界很少人能达到。大部分人还是要有一定物质基础后才会布施做慈善,如果有慧根的话,就会进一步探索人性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