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趟回国的晨光,阿拉一个老同学搞我嘎塞污(聊天)。迭个老兄是安徽山里厢来格,但是一口上海闲话讲得比我还懂经。
伊讲,今朝实在气死了,随便哪能想不通。
我搞不懂,迭种亿万富翁,名牌王老五,呼风来风,唤雨得雨,还有啥不乐胃的事体?
伊讲,侬记得我个女秘书伐,迭个琳达?
琳达当然记得!岂止是伊格女秘书,还是贴身女蜜薯!老居三,江湖混了嘎长,还会跌到这格种阴沟洞里,低级错误!不过迭个琳达,呵呵,调了我,大概也是“忍无可忍”的。
“琳达啊,”朋友长叹,“我追伊追了嘎许多年,结果呢,今朝收到伊亲手交把我的婚礼请帖。”
厥倒!我心里偷笑。
“伊嫁人也就算了,侬晓得伊嫁了啥人?”
“啥人?侬输把啊里个人物啦?”
“册伊拉娘起来,琳达嫁把我的司机阿三头了!”
哇!怪不得想不通了。真格是要跳黄浦江了!
“我哪能想得通啊?徐家汇两套房子把伊买好,丈母娘钻戒送过去了,问伊为啥呢?侬晓得伊哪能回答我?伊讲,因为阿三是上海人!”
(二)
老早隔壁厄小姑娘叫阿娟,卖相长得没闲话了!伊拉姆妈当初也是弄堂里的一枝花,老了还俏。
和阿娟谈朋友的男小汇勿少一个连,但是伊弄来弄去就是相勿中。阿娟要求是不低,但是伊拉姆妈更加疙瘩:钞票要多,房子要大,人要拿的出手,最好要像迭个阿兰•德龙!
阿娟跳来跳去,还真的把伊挑着一个“阿兰•德龙”——美国佬亨利•亚当。
迭个老亨利,上海滩上混了十多年了,钞票勿算少,长相三分阿兰,七分恐龙。房子嘛,伊自家讲伊在美国“砍杀死”(Kansas) !和“非你可死”(Pheonix) 有两幢大“好死”( House),“烂死回家死”(LasVegas)去一趟输赢上万勿稀奇!
美国佬亨利在上海倒是没买房子, 伊讲在美国投资房地产更加合算。所以呢,迭个赤佬女婿,还跟上海丈母娘住了一道!真是勿可想像,一个外国人,就算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又哪能搞得拎清上海人的规矩呢!但是阿娟讲,侬一百个放心,阿拉亨利不要太拎得清哦,每个号头,工资拿回来,都用勿着经过我的手,直接交把阿拉姆妈,超级识相伐?比上海男人还要拎得清,阿拉姆妈再疙瘩,也被伊搞定。
唉,哪晓得,再老居的人,也有搞不拎清厄晨光。
礼拜天一早,阿娟关照亨利陪姆妈去家乐福买菜,四岁儿子也跟了一道去。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去,中朗厢回转来,丈母娘的面孔板象铁板新村,中饭也勿吃,就跑到自己房间里厢看电视去了。
阿娟一看苗头勿对,拉牢亨利就问:“哪能了啦?姆妈哪能生气了啦?”]
亨利耸耸肩胛,一面孔的无辜:“我带伊拉到麦当劳吃点心,给儿子买了一包土豆条,自家买了一杯可乐,问姆妈侬要伐?姆妈笑嘻嘻的讲,伊不要。格么我就没买。想不到嗱姆妈就迭个面孔,勿睬我了!”
阿娟一听就光火了:“侬哪能教不会的啦!白痴啊!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