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译《格拉斯米尔日记》 悟空孙2011-04-15 20:53:18
春天来了！
门前草坪边的常青树下，忽然冒出了钢昊扑?伞?/span> 黄水仙不同于漳州水仙，它没有妩媚婀娜的姿态，却挺拔坚韧，即使在早春寒冷的室外，它也成片地开放，随风起舞，展示着绚丽的姿采。那晶莹闪亮的鹅黄色，又让我想起了故国的腊梅…… 我对于黄水仙，有着特殊的情感。那是刚进大学不久，系里举办翻译比赛，拿到手的是一篇日记，题目叫“Daffodil”，当时只知道是一种花，究竟长得怎么样，中国没有，所以一无所知。 大概是美丽的黄水仙显灵，我的译文竟得了第一名。其实当时那篇短文对我来说非常陌生，作者和背景都一无所知。但是那优美的文笔和清新的语境深深打动了我，所以“黄水仙”就一直扎根在我脑子里了。 由于自己的粗心加上几次搬家、出国，《黄水仙》的原文和我的原始翻译都遗失了，之后每每想起不禁叹息：黄水仙，你在哪里？ 终于有一天在加拿大见到了那随风跳跃舞动的黄色小花了，一问花匠，果然是”Daffodil”! 感谢互联网，让我再一次读到了《黄水仙》的原文。 提到《黄水仙》， 对英国文学比较熟悉的朋友一定会想起著名浪漫派诗人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最有名的同名诗，可我翻译的短文和这首诗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这篇短文是诗人的妹妹Dorothy Wordsworth的一篇日记。Dorothy是一位日记作家、书信作家和诗人。她生前默默无闻，一方面是由于长期被哥哥的光环所遮盖，另一方面她自己对成名毫无兴趣。她说自己写作只是给哥哥一点乐趣“give Wm Pleasure by it”。而威廉在一首诗里形容妹妹：“她不为人知地活着，也几乎无人知她何时死去”。 Dorothy1855年去世，几十年之后，当文学批评家开始研究女性在文学中的地位时，Dorothy才受到重视。1886年，Dorothy的传记出版，而直到1897年Dorothy的作品集才出版，从此在文学史上，Dorothy终于获得了独立的地位。 《格拉斯米尔》是华兹华斯兄妹在湖边“隐居”时Dorothy对日常生活的记录和描述，而四月“15日”这天的记录，正是哥哥创作《黄水仙》的灵感源泉。饮水不忘挖井人，今天我有机会重译《格拉斯米尔日记》（30年过去了，今天的心境恐怕缺少了当年那一份水仙花搬的清纯），并再次欣赏《黄水仙》， 让我们一起领略诗人兄妹的文采： *********************** (节选）十五号星期四。 今天早上雾气弥漫，有些令人害怕——但气温却还温和。早餐后我们离开尤斯米尔。 克拉克森太太和我们走了一小段就回去了。风刮得很猛，我们觉得非回去不可了。我们先在一个大船坞里休息，然后又在克拉克森先生家对面的荆豆丛下躲着。看见有人在田里犁地，风吹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湖面波浪翻滚。一只孤零零的小船在瓦特米勒村旁的湖湾中央漂浮着。我们又在瓦特米勒小道上休息了一会儿。树上的山楂青一片紫一片，白桦树远远近近一片葱绿，但树梢上却有不少紫色。我们侧身转入一块田野中以避开几头牛——人们在劳动。路边有几簇报春花和秋海棠，银莲花，紫罗兰，草莓和星星般的小黄花——C太太称作为毛绒草。 当我们走进戈巴罗公园旁的小树林时，我们看见水边开着几朵黄水仙。我们猜想是湖水把花籽带到岸上，这花儿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我们走了几步就发现黄水仙越来越多，最后在那些大树枝下，沿着湖边形成一长条的花带，足足有乡村大道那样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水仙花，在长满青苔的石头周围到处都是。一些花儿把头靠在石头上就像枕着枕头在休息，其余的则前后左右跳跃舞动着，好像是伴随着湖面上吹来的微风开怀大笑。这些花儿在不停地顾盼，不停地变换，看上去那样的欢快。 风从湖上朝花儿迎面吹来。它们这儿一群，那儿一簇地蔓延开来，还有几朵孤零零地生长在高处，但这并不足以打扰那条繁忙的公路上的单调和一致。我们休息了好久。湖湾里风浪还是很大，远远近近都能听到浪涛声，湖的中央却像大海一样。 下雨了，我们都淋湿了…… 
华兹华斯的《黄水仙》有许多不同的翻译版本，但我总以为，诗歌是文学翻译中最难以驾驭的顶峰，尤其是英译中，一旦用中诗的格律来限制，原始的风味就完全丧失了，19世纪的英国诗歌最好用散文诗的形式来表现，不过郭沫若这样的大师都订了调调，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请欣赏：
黄水仙花
独行徐徐如浮云，
横绝太空渡山谷。
忽然在我一瞥中，
金色水仙花成簇。
开在湖边乔木下，
微风之中频摇曳。
有如群星在银河，
形影绵绵光灼灼。
湖畔蜿蜒花径长，
连成一线无断续。
一瞥之中万朵花，
起舞翩跹头点啄。
湖中碧水起涟漪，
湖波踊跃无花乐--
诗人对此殊激昂，
独在花中事幽躅！
凝眼看花又看花，
当时未解伊何福。
晚上枕上意悠然，
无虑无忧殊恍惚。
情景闪烁心眼中，
黄水仙花赋禅悦；
我心乃得溢欢愉，
同花共舞天上曲。
Excerpt from Dorothy Wordsworth's
Grasmere Journal, 15 April 1802
This excerpt taken from Journals of Dorothy Wordsworth: The Alfoxden Journal 1798, The Grasmere Journals 1800-1803, ed. Mary Moorman (New York: Oxford UP, 1971), 10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