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来,这里活动改名了。“知识冲浪”变成了“走廊古今”。 “知识”和“走廊”都是虚词,不能不提,因为和论坛的名字很搭。但它们不是重点,重点是“冲浪”和“古今”。
没冲过浪,有点感念模糊。“古今”概念清晰,但又不知道这话题能说什么。看着活动通知,我只能想到赵本山和宋丹丹那个小品: 昨天,今天和明天。
看了几个帖,陶陶紧跟形势,你搞什么活动他就打什么旗。那个苏东坡的故事算“冲浪”也行,算古今也可。非要是把“走廊”弄过来,弄瓶502胶水也粘不上。
世上有没有古今?当然有,不是唱过吗: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小丸子在《红楼》中第一次读到云雨,我没那么高级。第一次读到让人兴奋的内容好像刚入初中。那时候没什么书读,读过《岳飞传》和《水浒传》,当时都算毒草。《水浒传》是新出版的简体字,因为当时老毛号召批《水浒》。其实读之前,水浒和岳飞那些故事桂生爷爷都给我说过了,读书得时候没有太高的兴奋点。竖排繁体字的《岳飞传》还不能当着人面读,如果有人告老师那里,当成《毒草》被没收都有可能。
我的好朋友张猴子就有一本书被没收了。那书封面封底都没了,但每页边上还印着书名《今古奇观》。
张猴子那天很倒霉,刚从某处拿到这本书,就在班上拿出来显摆。下午就被人告到老师那里,班主任黄老师下午过来当众训斥了张猴子,说那书是毒草,然后就把书拿走了。
黄老师家离学校有十几里路,中间还过一条河。平时住学校,只在周六晚回去,然后周一早上回来。
有同学从窗户里看见黄老师躺在摇椅上看那本《今古奇观》,还边看边笑。
张猴子知道后很气愤,曾想过要到校长那里告,被我阻止了。我说: “告到校长那里,书也不能还给你,很有可能被校长得了。这东西需要智取。”
于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开始了。
学校边上几十米就是章家园,一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庄。我们进学校的时候都要经过那里。黄老师宿舍那个窗户也对那里开。 章家园有条狼狗,每次我们上学放学经过,都要跳出来狂吠,但没咬过人。
一天早上,我们都已经在教室早读了,忽然张猴子在章家园那里大叫:“哎呀,狗咬我了,疼死啦。”
我随即在教室里大喊:“张猴子被狗咬了,快去看!”然后让班长通知黄老师。
黄老师急急忙忙跑出校门。然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就溜进了他的宿舍,快速地取出来了那本《今古奇观》。依照计划,我们在过道的一个角落早挖了一个洞,上面用石块压着。我将石块挪开,将书卷起放进去,然后用脚将浮灰堆上去。整个流程似乎就是在那里系鞋带,即使有人看见也不会怀疑。
事情办好后,我从另一个方向跑到现场,我气喘吁吁地对黄老师说:“那条狗被我追跑了,我差点就追上了。。。。。”
其实,我有个远房表弟在章家园,狗我早安排他搞定了,藏在他家柴房里吃好吃的呢。
张猴子看见我来,挣扎着站起来,那条裤管有两个洞,腿上也有两个红印子,但没出血。我说:伤不重,轻伤不下火线,跟我上教室早读吧。
张猴子说:不行,我得回家,拿红药水消消毒。野狼,你搀着我。。。
于是我就陪张猴子回家了。
我们想象着黄老师会在全班甚至全校搞大搜查。不过他绝对不会怀疑我和张猴子。
其实,没有啦。张猴子腿上擦了紫药水(他家红药水没了),然后我们回到学校,一切都很平静。
放学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取书,我们大大方方地在黄老师面前经过,书包盖敞着,摇晃着走出校门。
那个周日,我和张猴子像往常一样和几个朋友到校园中间的乒乓球台上打球。我找个上厕所的机会,在角落里把书取出来,转移到校门口那颗大槐树的树根底下。等我再去打球的时候,张猴子拍脑袋说:坏了,我妈妈让我去合作社买盐,差点忘了。我先走了。
那个阅读的享受呀,提心吊胆的。不仅那书是毒草,而且是偷回来的书。一旦发现,我们就得完蛋。所以,我们一直非常小心。读的时候,外面包了一个毛选的皮。读完以后,也是放到外面一个隐蔽的地方。张猴子会爬树。村里有棵古枫,中间已经空了。有个树杈,只有张猴子敢爬上去,他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绝好的藏书处。
一段时间后,张猴子读了几次后就对那书没兴趣了,于是就正式将书送给了我。我放弃了树杈那个藏书点(爬不上去),而是在家里开辟的新藏书点。
开始读那本书的时候,基本是走马观花看情节。等我拥有那本书的时候,就开始细读中间的文字了。像小丸子一样,晚上独自一人读书的时候,开始为中间“云雨”之事兴奋了。
记得最清晰的是“蒋兴哥重会珍珠衫”的故事。现在看那个故事编得一般,可当时太佩服作者了,尽管不知道那书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