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德国当“病毒”
疫情当前,本以为自己躲在德国乡下,还算安全,特别是当德国老乡们友好热情依旧,约球约饭,握手拥抱,毫无忌惮。可是,有一天,突然发现,我自己成了“病毒”。
同胞聚会成隐忧
17岁的儿子从2月3号开始在大学实习两周,是半年就定好的。特别感谢好友小雪的帮忙,如果不是她在大学任教的德国老公,这个实习位置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弄到的。
不料,实习开始前两三天,小雪就对我们开始了认真详细的“审问”:
“你儿子最后一次回国是什么时候?”
“上次接触中国人是什么时候?”
“你们19号在大学参加了中国人的新春活动,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
我虽然觉得好笑,但也理解她的担忧,便一一如实作答,并保证儿子实习期间不让他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我每天开车朝九晚五往返140公里接送。
烦恼都因热心肠
儿子的实习顺利开始了,我跟小雪常常在微信里交换国内的情况,虽不时叹世事无常,替全人类担心,却也还算平静。忽一日,我庸人自扰,心想:儿子去大学实习,每天都是小雪老公照应指导,我无以为报,何不送儿子到大学后,继续开车到小雪家,教她儿子画画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
小雪闻之大喜,表示欢迎,我便带好全套国画用品,欣然前往。谁知,这副热心肠,却给小雪带去了无尽的烦恼。
在小雪家世外桃源般的豪宅里,我教她儿子画完竹子画小鸡,小雪则关注着全世界特别是国内发生的大事情。中午时分,她突然歪在沙发上说:“不好,我发烧了!”并且赶快让小儿子拿来体温计,一量,37度3,再量,37度4!小雪开始揉心搓肺,有气无力的说好痛!
我有些自责,也许我真的就像她说的,是个无症状带毒者呢?
关五天禁闭?不行!
我俩根据微信上提供的诊断方法,讨论良久,决定让她去看医生。
“好像说是不让直接去看医生,得先打电话,医生会上门来的。”
她听从了我的建议,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听到小雪纯正的德语,医生说:不要紧张,没那么严重。可一听小雪说她是中国人,还正接触着一个中国人,这个中国人还在不久前参加过中国人的聚会,医生立即换了严肃的口气,让她赶快给不莱梅市中心医院打电话。
拨通了市中心医院的电话,小雪避免绕弯,上来就说自己是中国人,可她好说歹说,那边就是说没事。小雪激动高亢地义正词严也没能打动对方,最后,在小雪的坚持下,对方说:“您非要来也行,不过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得等五天后出结果。”小雪一听,马上泄了气。
“等五天?我儿子怎么办啊?”
我说:“如果我是医生也不会让你去的——太不像病人了,你刚才说话的底气比那个医生还足。不过,你放心去吧,我把你儿子带到我家住几天。”小雪犹豫不决,但大口罩先戴了起来。
我和她儿子继续画画,玩耍,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小雪戴着口罩,不时走过来看看,说戴口罩真不舒服的,但还是坚持戴着,说是对我们负责。做好了午餐,她又遇到一个大难题:吃饭的时候戴不戴口罩呢?我说,你戴着吧,吃的时候摘一下,嚼的时候再戴上!我们大笑起来。她说,现在好像轻松了很多,一量,居然不烧了,肺部也不疼了!
“可能是我刚才分散了注意力,好心情把病毒杀死了。”
跟病毒没完
儿子的实习顺利结束了,小雪家发生的事情,我也很快就淡忘了。谁知,两个星期后,我在小雪的朋友圈看到这样一段文字:
“请大家给我诊断一下:37天前,我们城市有中国人聚会,其中有来自中国的人。23天前参加过聚会的这个中国人去我老公处实习,22天前我开始气管不适,轻微咳嗽。21天前低烧37度4,今天低烧37度7。气管不适和咳嗽一直存在。”
我惊讶于自己这个病毒的潜伏期之长,在德国尚无一例确诊时,我还在没有症状地默默地潜伏着!
有人留言劝她去检测,她说:“21天前低烧时咨询过医院,说测试要关五天禁闭,我就没去。现在准备去意大利,要是测试意大利之行就泡汤了。”
几天后,令人惊悚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意大利疯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