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蛮2009-01-05 12:09:42
雾之卷 1
连续几天都是阴雨天,雨下的很小但始终不停,空气的湿度已经接近饱和状态的极限,这种天气就是名副其实的“桑拿天”。晚上即使开了空调也睡不着,又不可能去楼下乘凉,只好约几个朋友一起在房间里聊聊天看看影碟什么的。
星期二晚上九点多,我在老外家里看DVD,这是一部大卫林奇导演的〈〈穆赫兰道〉〉,情节很诡异,一起看的老外和小马看不太明白,好在有碟空这位自称的业余电影评论大师负责在一旁给他们讲解。
我也稀里糊涂的看着,看得什么内容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我的心思完全没放在电影上,我一直想着楼下那个大眼睛的周珊珊,已经三天没看见她和她的两个同学了,她们家的房门一直关着,晚上也不开灯,应该是出门了吧?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们是那天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喊她们的名字,我就从阳台上往下张望,见楼后面的马路上只有她们三个人,是谁在喊她们的名字?
我想起前些日子听邻居们说起楼下姚家被喊名字勾魂的事,十分的担心周珊珊她们,难道她们出事了?但愿是我多虑了。
影片中的两个女主角找到了一个盒子,秘密应该就在这个盒子中吧,然而在她打开盒盖的一瞬间,我们的房间中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小马说:“真扫兴,本来就看的我直迷糊,关键时刻还停了电,更看不懂了。都怪臭和尚,让你找个恐怖片来看,你找的这是什么破片子啊,还不如听我的看《蜘蛛侠》呢。”
碟空说:“善哉,善哉,你这个小丫头不懂得欣赏艺术。小僧一向不跟不懂艺术的人多说,那叫对牛弹琴。”
小马气得想咬碟空,但是屋子里太黑,
她刚站起来就绊了一脚,摔倒在地,原来老外正趴在地上翻茶几下面的蜡烛,一时间房里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我走到阳台上向远处看了看,看来停电的不光是植园里,很大的一片地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看来夏天的用电高峰使得本不完善的电力系统又瘫痪了。
老外点上了蜡烛照明,对大伙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这种天气停电简直是要人的命啊。”
我说:“没错,看来这种毛毛雨的天气明天也不会变,咱们去森林公园看月全蚀的计划要泡汤了,真是什么事都不顺。”
小马说:“老外,这次停电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冰箱里的冰棍我们替你吃了吧,要不然都化了怪可惜的。”还不等老外答应就和碟空一起去冰箱里找雪糕吃。
老外摇头叹气,也拿这些厚脸皮的家伙没办法,把家中的收音机取出来,装了两节电池,想听听有什么新闻。
可是说来也怪,所有的电台都被干扰了,播到哪个频率都是一阵强烈的噪音,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清晰的频率。
我们一边吃冰棍一边听广播,我平时几乎从不听电台的广播节目,但是这种闷热的夜晚,不做点什么实在是不好打发时间。
电台中传来一个清晰的男性DJ的声音,他的嗓音很吸引人,低沉而有力,充满了磁性,如果仔细听他说话,你得心情也会随着他的语言节奏起起伏伏,这应该是一位很有经验和天赋的主持人。我们全被他的声音所吸引,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播音。
收音机中传来男主持的声音:“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互动型问答娱乐节目《猜出一百万》的主持人M,今天是我们周年的特别节目,我们准备了一百万圆人民币的大礼回报给各位热心的听众,只要你拿起电话拨通12349999的热线,在直播中回答三个问题,最后再完成一项指定的任务,就可以赢得一百万的巨额奖金。还等什么?快打电话吧!我们的热线是12349999.”
雾之卷 2
星期三,雨下得比前几天稍微大了一点,晚上将会有月全蚀的独特天文现象,相传月逢大蚀为菩萨闭眼,今天晚上就是菩萨闭眼的时刻。
我们起的很早,兴冲冲的坐着老外开的切诺基一起去人民医院。昨天晚上听广播中了奖,那三个问题简直连弱智都回答得出,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一大笔奖金,有点象是做梦。不过在中国,电台是不允许私人开的,应该不是骗子吧?
路上很顺利,第一人民医院就在我们的眼前了,这个地方很偏僻,我也是头一次来,不过碟空对这一带很熟,他说在他下海卖盗版之前,他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工厂工作。
医院门前的瘸老头来找我们收停车的钱,我问他医院的停尸房在几楼?瘸老头说他也不清楚,让我们进去在打听。
医院外边冷冷清清的,里面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地板上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我说:“怪了,怎么医院里没有人呢?门口停了那么多车,是不是都藏起来了?”
老外说:“这屋里肯定有隐藏的摄像机,想拍咱们几个出丑的镜头,也不看哥们儿是什么人,停尸房有什么大不了的,平时没事哥们儿经常去停尸房体验生活。”
我们四处转悠着想找个人问问,但是从一楼到三楼都没半个人影,我有点沉不住气了,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拿咱们找乐啊?让咱们白跑一趟。咱还是回去吧,别跟傻冒似的乱转了。
这时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医院二楼注射室的门口,走廊的尽头有个卫生间的标志,小马想去厕所,老外说正好哥们儿也憋不住了,咱俩一起去。
小马说:“去去去,谁跟你一起去。”
老外赶紧解释:“不是那意思,哥们儿是说各去各的,你去女厕,哥们儿去男厕。”
他们去卫生间,我和碟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碟空说:“张施主,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
我觉得这里除了没人之外,和别的医院没什么区别,但是我有种感觉,这里的气氛很熟悉,好象在哪见过。
碟空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总之咱们得多加小心了,搞不好那奖金是什么陷阱。
我说不至于吧,咱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值多少钱,谁吃饱了撑的搞这么麻烦的陷阱对付咱们?
说话间,老外从卫生间出来了,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小马却迟迟没有回来。
我有点担心,她要出点什么事,没法跟她爹妈交代啊,我站在女厕所的门口喊了她几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踢开门冲了进去,碟空和老外也跟在我后边,女厕所能有多大的地方,三人进去就一目了然,里面没有半个人影。
我的心都沉到了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让碟空说中了,那个电台绝对有问题,这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天上掉陷饼的好事。
我问老外:“你确实看见她进女厕所了吗?她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老外说:“没错,男女卫生间是并排的,女卫生间在前边,她先进去的,然后我才走进男卫生间。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了,她能到哪去呢?”
我心中一动,又问老外:“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老外说:“你怎么还耳背啊?我说我看见小马先进了女卫生间,我没看见她去别的地方。这回听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这回绝对听清楚了,我又问碟空:“你听清楚老外的话了吗?”
碟空笑着答道:“小僧也听清楚了,善哉,善哉。”
我们从卫生间里出来,碟空说咱们去哪找小马呢?这么瞎转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出去报警吧,让警察来找。
老外说:“我觉得停尸房肯定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咱们是不是往下边找找,也许她不是失踪,躲起来了跟咱们开个玩笑。”
我对碟空使了个眼色,一把勒住老外的脖子,碟空抓住他的两条胳膊,我声色俱厉的逼问老外:“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你把小马和老外弄哪去了?不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雾之卷 3
我太熟悉老外了,他在中国这几年成天跟我们混在一起,老外有个习惯,他说话从来不自称“我”,一向自称“哥们儿”,他一说话就是哥们儿怎样怎样,哥们儿如何如何,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语言习惯,你就是把他脑袋拧下来,他也改不过来。
去完厕所回来的老外,一口一个“我”,他肯定有问题,我和碟空把老外摁在地上逼问,碟空说是不是这家伙被鬼魂附体了,我给他贴张符看看,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符贴到老外的脑门上。
老外破口大骂:“别开玩笑好不好?你们怎么对自己人这样?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早憋着坏想找机会祸害我,找个借口就想揍我,我他妈的跟你们拼了。”
我问碟空你这符灵不灵啊?怎么贴上了不管用?碟空说肯定没问题,小僧画符这几下子都是跟师傅释明长老学的,送他回五台山养病的路上,他老人家手把手传授的,可是怎么对老外不管用?是不是他们洋人不吃这一套?或者说是咱们误会他了,他根本没让鬼魂附体。
我说:“我看不错,别看这家伙跟老外一模一样,但是肯定不是老外本人,我扎他一刀试试。”
我掏出一把水果刀,这刀是挂在钥匙上的多功能刀,也就削个苹果什么的,不太锋利,也很短,用刀在老外的屁股上扎了一下。
忽然觉得手中一松,只剩下老外的衣服,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医院的走廊中弥漫出一层层的白雾,一团黑雾从他的衣服中冒出,凝聚成人形。
我和碟空一声呐喊,同时扭头就跑,怪不得我们觉得这里的气氛如此熟悉,终于想起来了,绝对错不了,这地方就同那瓶中仙境的神秘云雾一样。
那云雾中的黑雾和三只手指的怪爪,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们可以幻化任意的人形和环境,专门骗人进入云雾的中央,进去就别想出来,碟空曾说那是外星人设置的视觉障碍,专门用来诱骗绑架地球人。当然碟空也是凭空猜测,没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甚至以瓶中修练千年的花仙和白胡子老道的丰富阅历都不知那是何物。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逃命了,如果逃出去还有一线希望能想办法救小马和老外,要是连我们两个都被抓进云雾的深处,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身后那团人形黑雾移动的很慢,被我们远远甩开,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没有白雾,然而却站慢了人,有排队挂号的,取药的,交费的的各种病人,还有很多医护人员走来走去的忙碌着,浑不似刚进来是看到的那空荡荡的大厅,难道这些人都是鬼吗?想到这里我的身体有些发抖。
人群中有个女孩跟我打招呼,我定睛一看正是周珊珊,周珊珊走过来说:“在这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也中奖了是吗?对了,你们应该去地下室的停尸房,七号停尸柜里有个电话号码,你们要打了电话才能领取奖金,快点去吧。”
我没去理睬她,心中一寒,这回完了,我等梦中情人也被这地方给骗来了,我说怎么好几天没见到她们了,面前的这个周珊珊肯定不是她本人,但是大厅里的人太多了,硬冲出去会不会被它们捉住。
不容我多想,大厅里忽然充满了白色的云雾,所有的人都软软的瘫倒在地,从衣服中飘散出一团团人形黑雾,这些黑雾慢慢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发出巨大刺耳的噪音,一步一步向我和碟空逼近。
楼上是老外变成的那一小团黑雾,楼梯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大厅也走不通,现在只能往大厅楼梯后边的地下室逃去,奇怪的是我们一进了地下室那些黑雾就并不追赶,停在门外。
我和碟空喘了口气,环视所处的环境,医院地下的这层规模也不小,长长的通道,连着若干门户,都是刷着白油漆的大铁门,都紧紧关闭着,门上标有器械储存仓库等字样,尽头处的红色字体醒目的指示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雾之卷 4
有些事,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觉得很害怕,真正事到临头了却反而镇静了下来,至少我就是这样,现在只剩下我和碟空两个人,老外小马和周珊珊她们的生死下落都不清楚,就算我们在这底下室里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有那力气不如留着想办法逃命。
我和碟空商议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这种情况下不能蛮干,送死的事我们是绝对不干,但是面对必要的冒险也不能退缩,这就叫死中求活。
地下室的入口,也就是我们刚跑下来的地方,已经被那些黑雾封锁了,那边肯定是走不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找一找看这下边有没有其它的出口,如果没有再见机行事便了。
碟空和工商税务城管那些人打了多年的游击,他躲避追击的本领很高,经验也很丰富,不过他那些对手的素质普遍不高,都是些三流以下的水准,所以他的经验在这也多半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们没进“太平间”,先看了看走廊中其余的铁门,但是这些铁门都关得死死的,门上挂着大锁,没有钥匙是绝对进不去的。
最后来到了“太平间”的大门前,这是唯一一扇没有上锁的门,我苦笑着对碟空说:“你看见没有,它们这是提前都安排好的,非逼着咱俩进这扇门。”
碟空说:“阿弥陀佛,咱们留在这不进去,它们肯定还有别的招把咱们赶进去,看来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一边拉动那沉重的铁门一边说:“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进去走一遭了,我觉得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奇怪的是那些家伙为什么不直接把咱俩解决掉?它们完全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啊。”
碟空说:“会不会和咱们两个曾经进入那瓶中仙境有关系?咱们在那也遇到过这种浓重的白色云雾,还险些把性命丢掉。”
我已经把停尸房的铁门完全拉开,这些事匪夷所思,凭我们所接触到的那一点点线索根本不可能理清头绪,了解事实的真相。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顶硬上,进停尸房看看有什么东西了,我平时不太信宗教,这时想起一句圣经上的话:耶和华与我同在,即使我独自穿越死神出没山谷也毫不畏惧。不过也不知道我现在开始信来不来得及。
这个太平间很大,有三四十平米的面积,除了入口这一侧,其余的三面墙都摆慢了大抽屉式的铁柜,一层层的足有六七十个。
屋顶上的灯光强度很大,照得人眼睛发花,虽然是闷热的夏天,但是身处这间诡异的地下停尸房内,还是觉得阴森寒冷,浑身汗毛倒竖。
其中的一个柜子拉出来一小截,使得它在这些排列整齐的柜子中十分扎眼,拉手的正上方有一个红色阿拉伯数字“7”。
碟空说:“张施主你看,它们还生怕咱俩不识数找不到7号,特意给做了提示,真是煞费苦心啊。”
我说:“它们如此精心布置,绝对有所图谋,总不会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咱们从一开始就显处在下风,敌暗我明,太被动了。”
我们俩走到7号柜的跟前,害怕有什么机关,没有立刻打开,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这停尸柜没通电,失去了冷冻的功能。
我对碟空说你还记得那电台的主持人M说的话吗?他说这7号停尸柜里有具女尸。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名堂。
碟空说:“要是美女的尸体倒也不坏,一般冻这里边都不穿衣服,张施主你自己打开看看,小僧是出家人,看光屁股的女尸不大合适,得回避一下。”
我说:“光屁股美女的尸体?那岂不是艳尸?你想得倒美,我可不敢自己先打开先睹为快,你必须在旁边陪着我。”
碟空无奈只能站在一旁,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两手一用力把7号停尸柜拉了出来。
雾之卷 5
我把7号停尸柜一下子全拉了出来,因为有点紧张,使的力气大了,整个抽屉式的柜子一下全拉了出来,掉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随着柜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嗙噹”巨响,柜子中空空如也,别说光屁股的女尸了,就连跟女人的头发都没有。
突然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浓重云雾之中,地下停尸房里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我和碟空暗暗叫苦,这回又上当了,真是被那些家伙玩死了。但是云雾太浓,辨不清楚路径,不知道该从哪里逃跑,二人只得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束手无策。
这时我觉得脚底下一软,好象踩到了什么人的身体,低口一看,地上有一具男性的死尸,我连忙招呼碟空。白色的云雾虽然浓重,但是离得近了,也能看清楚那具尸体的面目。
那尸体已经死去多时,身体的水份挥发得差不多了,干瘪枯萎,他大约有三十几岁左右的年纪,身材比普通人高大许多,穿着一身奇特的红色紧身服,最奇怪的是他的手和正常人的完全不同,胳膊很长,只有三个手指,我想起那瓶中仙境中把释明长老抓进云雾中的那只怪爪,他们果然都是一伙的,而且他们的手臂应该能随意伸缩。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和碟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生物:外星人?
但是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除了身材高大并只有三个手指之外,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我们印象中的外星人形象,应该是大头小身子,就象斯皮尔博格电影中的ET那样,然而这具男尸太象地球人了。
我们正自纳闷不知如何理会,只听那男尸发出声音说话,正是那个电台的主持人M:“呵呵,咱们总算是见面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骗你们来,只想问你们一些事。”
他突然说话,吓了我们一跳,再仔细看那尸体,他的嘴紧紧闭着,碟空说:“是腹语?”
M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是,我在尸体的手腕上。”
我们经过M的提示,在男尸的手腕上发现了一块电子表,原来声音是从这块电子表中发出的。我觉得象是置身于一部科幻电影之中,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碟空把电子表拿起来问道:“阿弥陀佛,这表是高科技还是有亡魂附在里面?”
M说:“我是一部随身智能电脑,我的主人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具男尸,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我对M说:“你说清楚点,你把我们骗来究竟想做什么?你们是外星人吗?我们那几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M说:“我们不是外星人,不过也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我们家乡也叫地球,语言文字甚至种族都完全和你们相同,一千年前,我们的地球科技与文明都发展到了顶点,一场无法解释的灾难毁灭了我们的世界,有一少部分人乘飞船逃了出来。我们探索到了太空中一个叫做”世界之果“的地方,据说在那里有创造宇宙的神灵存在,我们想去那里找神寻找答案,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世界。但是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的一瞬间,我们就掉到了现在这个地球上,这件事我也无法理解。我们的燃料耗尽了,不能再次启动飞船,没过多久我的主人就去世了。前不久我探测到一个信号,就是从你们所住的地区发射出来的,信号的来源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伴,所以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那一地区的居民骗到这里来,他们一进入医院就已经被我做了脑波扫描,终于发现你们两个曾经见过我们的同伴,我想求你们把我带到那里去。”
我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是既然对方有求于我,就不再紧张了,我对M说:“这事倒也容易,不过我们那一百万怎么办?我们地球上早就没有雷锋了。”
碟空对M似乎很感兴趣,也插口问道:“那些黑雾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能离开白雾?”
M说:“对不起,我没有钱,不过我手上还有很多人质,包括你们的同伴,那些黑雾是由无数微小的纳米机器人所组成的,这种机器人是我们唯一的武器,我们需要通过它来进行自卫,它们不能在普通的空气中行动,只有云雾的密度在能支持纳米机器人的漂浮。它们可以钻入人的身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把那些人质的大脑烧毁,我之所以没有对你们两个动手,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杀了你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雾之卷 6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M的要求,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它必须先把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放了,其余那些被它骗来的人质暂时留下。而我们则带M去瓶中仙境找它的同伴,找到之后它就解除其余人质身体中的纳米机器人。
我把M这块电子表戴在手腕上,这时发现云雾已经散去,我们身处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医院,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中。地上躺满了数百个形形色色的人,想必都是被它骗进来的。
老外、小马、周珊珊、杨丹都醒了过来,杨丹第一意识就是去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只剩下醒目的刀疤,证实着那天黄昏的一场殊死恶斗。
老外一醒过来就瞪着大眼问:“怎么啦?我怎么啦?”
我说:“什么怎么拉?蹲着拉啊,有本事你站着拉一个。”
杨丹说起了袁萱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被亡魂附体了,让碟空和尚去驱鬼就行了,要是别的状况,就没办法了。
所发生的这些事我没对他们四个人讲,因为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只要让碟空把M带到它的同伴那里,双方就各走各的,它们去哪找什么“神”,和我就没关系了。
此时下了好几天的雨已经停了,我们就和老外约定了晚上去森林公园,然后把老外小马和周杨等人送回家之后,我和碟空回到我的房中把门关上,取出仙瓶,碟空经过释明长老的指点,知道进入那仙境的法子,我们把M扔进了丁川家山下的那团云雾之中,随后回去跟丁川攀谈起来,丁川听说我们外边今天晚上有天狗吃月亮,非要跟我们一起去看。但是他见老婆蓝娘子脸色一沉,丁川也就不敢出去了,我们不便久留,辞别了他们夫妻自行回去休息。
等到了晚上,我和碟空加上老外小马一起吃了饭,收拾停当,准备去森林公园晚一晚上,我问周珊珊她们去不去?她们说因为袁萱的事情而心情不太好,晚上不想出去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搬走。
我只得劝了她们几句,说回头大伙一起找找袁萱,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三更阴云埋塔顶,夜半冷月挂墙头,夏天里很少有这么凉爽的夜晚,我们虽然没得到那一百万巨款,但是前一段时间天气闷热潮湿,难得这样月明风清的晚上出来玩,精神为之一振,其实月全蚀也没什么好看的,大伙就是找几个机会热闹热闹。
森林公园里游人如织,显得很拥挤,我们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跟他们瞎挤,小马说认识一地方,在森林公园的北边,有一幢废旧的小楼,以前是绿化园林管理局的办公室,现在里面没人了,咱们去那楼顶上玩多好啊。
老外首先同意,这主意不错,别在这跟群众们起哄了,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饮酒赏月。
众人到了那处小楼,都有点后悔了,太渗人了,这简直就是鬼楼的样板房,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门窗全是破的,周围漆黑一片,瞅着就让人后脖子冒凉气。
但是谁也不肯示弱,都想充大个,四个人一齐进了楼,里面早就没有灯了,只能打着手电筒照明,进去之后没走出几步,猛听身后碰的一声,大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众人吃了一惊,这屋里还有别人,急忙用手电筒乱照,一看角落中蹲着一个戴红色棒球帽的女孩,她正看着我们,满脸都是古怪的笑容,她不是别人,正是袁萱。
我们听杨丹详细的讲了她的事情,她现在好象被杀人狂的恶灵附体,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事情突如其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袁萱笑着拿出一把尖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嘴里说着:“想不到在这碰上你们了,咱们一起玩吧。”
我赶紧对碟空说:“和尚你快驱鬼啊!”
碟空搓着手说:“小僧把家伙式都忘在你家里,没带出来。”
袁萱越走越近,脸上诡异的笑容说不出的可怕,窗外月光映照在她手中的尖刀上,发出冷冷的光芒。
往日里那小红帽的恶行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此时不敢反抗,一起扭头向房间深处跑去,袁萱也紧紧跟在后边追赶。
里面的木头地板年久失修,承受不住五个人的重量,咔碴一声断裂,所有的人都掉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雾之卷 7
房下的大洞很深,好在我们落到的地方都是糟烂透了的木板,摔得虽疼但是没有受伤,我们这一大伙人掉下来的冲击力上又把那些木板压塌,下面是个斜坡,众人滚了几滚都摔在阴暗潮湿的一个洞穴里。
一个个哼哼叽叽的喊疼,我也被率得腰腿发酸,忍着疼掏出口袋中的打伙机照亮,我们所处的地方好象是间埋在地下的破木屋,借着亮光找到了我们散落在地上的一只手电筒,有了电筒的光亮众人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小马忽然叫道:“哎呀,袁萱姐死了。”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袁萱一动不动的躺在角落中,头上流出鲜血,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石头,老外过去一探他的呼吸:“没事,不是死了,她昏过去了。”
碟空说:“小心她起来行凶伤人。”说着解下裤腰带,把袁萱捆了个结实,这才给她的头部包扎止血。
我也担心袁萱醒了要杀人,就把她的刀远远的扔在一边。仔细的观看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间破败的庙宇,长年埋在地下,被森林公园的地下水脉侵蚀,已经腐朽不堪,全靠一条大木梁在上面支撑,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恐怕会被活埋在里面。
老外说:“这他妈什么地儿啊?”
我摇了摇头:“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这里有个地下的庙宇,看来上面那个园林管理所的楼建成之前这庙就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只怕有不下几百年的历史,上面的楼房地基不牢固,木头地板受潮破裂,再加上咱们这么多人砸下来,才无意中发现,否则还真不容易找到这里。”
碟空指了指地上的一块破匾说:“不是寺庙,是间道观,这上面写着三清观。”
堂中的神像早已烂得看不清面目,不过是寺庙也好,道观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想办法出去,我们掉下来的高度足有十七八米,虽然是个斜坡,但是坡度很陡,又湿滑朽烂,根本不可能从原路爬上去。
老外说:“哥们儿去后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梯子之类的,咱们得想办法爬出去啊,在这呆着算怎么回事。”
我说咱们还是一起去吧,最好别分开,于是我跟老外小马三个人一起架着昏迷不醒的袁萱,碟空打着手电开路,向黑暗的后堂走去。
后面的空间更大,远远的一片漆黑之中,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外一看远出有灯光,高兴的说:“这下边还有其他人,可能是考古队之类的吧,他们那里一定有出口。”
碟空把手指放在嘴边,压低声音说:“嘘……小点声,那可能不是人。”
老外问:“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有灯火应该是有人啊,鬼还用照亮吗?”
碟空说:“我曾经听人说过,明灯不是人,明月不独行。在一片黑暗中如果只有一盏孤独的灯光,那一定是鬼不是人。”
老外只是不信,有鬼才好,我正想做个访问,说着就走了过去,老外抬着袁萱的双肩,他往前一走,我和小马两个抬袁萱腿的也只好跟着他往前走。碟空见劝说老外无效,也只能跟在后边。
一灯如豆,挂在墙壁上,灯下坐了一具尸体,那尸是个老者,头发散乱,体身穿破袍,似乎不是现代的服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臭气。
我心中暗骂真他妈的晦气,上午见了个外星人的尸体,晚上又见了具地下破庙中的腐尸。
我们走到近处,正待细看,那墙壁上的油灯灯火突然暴涨,蹿其三尺多高的火苗,把周围照得通明。
一个宏亮而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庙宇之中:“尔等小辈,见了老朽尸身,为何不拜?”
雾之卷 8
声音的来源不是地上的那具死尸,倒似是那油灯之中发出来的,每说一字,油灯的火苗就蹿高一截,他话音一停,油灯便随即回复了正常。
老外问:“刚才是谁说话?不如现身出来见见。”
那个苍老而豪迈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凭你这藩邦小儿,也配让老夫出来见你?快快磕八个响头,饶你不死。”
老外大怒:“你出来,哥们儿跟你单练,菜刀还是板儿砖你随便选……”话音未落,老外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撞击,重重的撞在了后边的墙壁上,那房屋在地下埋得年深日久,本已不堪重负,被他一撞,落下不少碎木泥瓦,砸得老外连声呼疼。
好在对方手下留情,没伤到他,饶是如此,老外一时也疼得站不起来。
我和碟空都是油滑的人,决不吃半点眼前亏,见此情景连忙恭身行礼:“老前辈在上,受我等一拜,那洋鬼子跟我们虽不是一路人,请前辈念在他是国际友人的份上,放他一马,他要再敢胡喷,不劳前辈出手,我们就先打得他满地找牙。”
油灯的火焰抖动:“快快请起,老夫被埋在此有多少年头,就连自己都数不清楚了,没想到竟有外人到来,你们是如何到得此处?”
碟空说了我们一行人躲避被恶灵附体的袁萱追杀,误入此间,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油灯中的声音说道:“老夫生前是黄教教主,江湖上人称黄疯子的便是。”
我猛然间想起丁川述说的往事,想不到那九百多年前的人物和我们在此相遇,真是无巧不成书。于是我象黄疯子说了我们怎样见到丁川的种种经过。
黄疯子大笑三声:“哈哈哈,想不到时隔数百年,还能听到丁川兄弟的下落,世事之奇,果然是殊难预料。当年我在洞庭湖畔挡了天坠,自己也身受重伤,正想去寻丁川,不料我多年前的一个老对头找上门来,我和那魔头激战一场,一路打到此处,双方两败俱伤。我藏身的这座道观被他砸入地下,他的万年道行也被我破了。我受伤太重,肉身就此死去,现在和你们讲话的是我的元神。”
这黄疯子是几百年前世间的仙人,必然是法力高强,不知他那对头又是何等厉害的角色竟然把他整得这么狼狈凄惨,不过这些话却不便说出来,我想既然有这高人在此,何不让他把袁萱身上的恶鬼驱除,于是开口请黄疯子帮忙。
黄疯子听了我的请求,说道:“被恶鬼附体?此事甚易,你们在我尸身上取一串念珠,挂在她的脖子上,再把她弄醒就可以了。”
我们依言而行,找到念珠挂在袁萱脖子上,掐了她的人中,袁萱嗯的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众人,那古怪诡异的笑容不见了。
袁萱听碟空说了原由,对黄疯子千恩万谢,黄疯子详细询问了她的经历,连连称奇,说道:“把那念珠烧毁了就可以了,你们说在城隍庙里烧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无常鬼竟然在白天出来索命?此事不合常理啊。”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和老外同时做的那个噩梦,跟随孟师傅的亡灵去了城隍庙,里面处处透着古怪。
各方把事情的一核对,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城隍庙,虽然并不知道那庙中有什么玄机,但是隐隐感觉不妙。
黄疯子哼了一声说道:“我虽没去过城隍庙,但是此事蹊跷,若不尽快查明真相,来日必然酿成大祸,你们今日来到此处,一者是机缘巧合,二来也是瞑瞑之中自有天意安排,这件事虽然艰难,却还需着落在你们身上,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一趟城隍庙探查那庙的底细。”
老外刚才挨了黄疯子的教训,一直不敢说话,此时听黄疯子说让我们去城隍庙,立刻来了性质,自告奋勇的要去。
此时我和碟空也不能推托,只得应了,但是不想让那两个女孩冒险,暂时让小马和袁萱留下。
黄疯子说:“其实没什么危险,你们只须按我所说,依计而行,把我尸身上的一只耳朵一只眼睛挖下来,潜入庙中放在大殿里面即可。至于如何进庙而不被发觉,你们只须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雾之卷 9+10
我忍住恶心,把黄疯子遗体的耳朵用刀割了下来,又用手去剜眼球。他的眼球早就已经腐烂,用力稍稍有些大,竟然给捏破了。
既然破了,那就肯定不能使了,好在他还有一直眼睛,我刚要伸手去挖另一只,黄疯子赶紧说:“你小子想让老夫变成瞎子啊?挖一只就行了,另一只老夫还要留着,捏破了也没事,照样能用。”
黄疯子又把碟空叫至近前,授了他一些口诀符咒,详细向我们询问了城隍庙的格局,黄疯子说这庙定是障眼法,若想进去需要买几瓶烈酒。随后告诉我们出去的路径,务必要小心谨慎快去快回。
依照他的指点,我和碟空老外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地面,此时已是深夜,这件事一定要赶在天亮前完成,匆匆忙忙的离了森林公园,到一处超市买了五六瓶酒精浓度极高的酒鬼酒。
城隍庙门前有两只大石狮子,按黄疯子所说,碟空和尚把酒倒在石狮子头顶,过了片刻,石头狮子双眼发红,在深夜之中看来,如同两盏小红灯。
石狮眼睛一变红,周围的民房街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街上在也看不到一个行人。在夜色中一道漆黑的高墙浮现在我们面前,两只大石头狮子变做了两扇小小的黑门。若不是我们站在黑门的正前方,还真是很难找到这与墙壁混为一色的门口。碟空在黄纸上画了三张黄疯子传授的隐身符,我们每人一张各自捏在手中。
碟空说:“这符只能避妖怪鬼魅的耳目,不能避活人,在破晓鸡鸣三遍之后就会失效,所以咱们手脚要利索些。”
三人虽然都是散漫的性子,但是此去凶险异常,都不敢再说笑取闹,人人面色沉重,心跳加速。捏了隐身符,推门而入。
黑墙里面的情形同上次我与老外见到的一样,数十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在院中忙碌着煮尸,地上是成堆成堆的腐烂尸体,臭气熏天。
我捂着鼻子对碟空说:“和尚,你看见远处那几点零星似的灯火了吗?那里应该就是城隍庙大殿的所在。”
碟空点点头:“善哉善哉,此处真乃是人间地狱啊。咱们抓紧时间,赶快把黄教主的耳目放进那大殿之内,然后速速离开。”
虽有隐身符,但是怕惊动了院中的黑衣人,仍不敢急行,潜身于黑暗之内行动,我觉得这条路实在太长了,猫着腰脚尖点地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累得腰腿酸麻,好不容易到了大殿近前。
城隍庙的大殿我们以前都来玩过,此时一看,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层诡异的气氛,正门不停的有人影出来进去,我们只好从殿后的角门摸了进去。
老外压低了声音问:“把眼珠子放哪?”
碟空捂住了他的嘴,打个手势,示意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我们悄悄的爬到殿中的角落,放眼观瞧殿中的情形,只见东岳大帝的泥像塑于大堂正中,两侧的牛头马面无常判官此刻都活了起来,有的拿着血淋淋的死人大腿在撕咬,还有的在吃人的肚肠。城隍爷则面带微笑看着手下的这一切行为,旁边有小鬼端来一盘盘的黑汤送与他喝,那汤好象就是煮尸的混元鼎中所熬的黑汤,城隍爷一盆接一盆的喝着,连成称赞。
我伏在碟空耳边说:“这伙阴曹地府的家伙怎么都跟野兽一样凶残?”
碟空说:“小僧看他们都是假的,不知是哪路妖孽占了城隍庙,化做阴司的情形,他们连城隍都敢冒充,真是魔高一丈,丝毫不把老天爷放在眼里。”
我们低声商议了几句,碟空拿了黄疯子的耳朵眼睛,准备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城隍爷的座下,我说有必要这么冒险吗?放在角落里应该就可以了吧。碟空说还是放在座下比较稳妥,否则咱们也许还得再被黄教主支使来一趟。
殿内的妖魔鬼怪众多,群魔乱舞之际,要想接近城隍的宝座十分不易,只能一个人去,碟空让我和老外去角门外边等侯,他自己看准机会行事,再出来与我们回合离开。
我和老外两人出了角门,这一带非常冷清,说话也不怕被人听见,老外刚才见了殿中群魔吃人肉的情景,害怕已极,骂道:“操他妈的,这妖怪太牛逼了,冒充了神灵在此享受香火。”
我说:“牛不牛分跟谁比,它哪有你牛逼啊,你不是号称全世界的女鬼都是你玩剩下的吗?你才是小母牛跳墙,牛逼极了。”
老外谦虚的说:“哎,哪里哪里,哥们儿可没有你牛逼,你们公司的那些保险套和伟哥都快卖到火星去了,你才是公牛抱着母牛哭,牛逼死了。”
我们俩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脏话壮胆,老外说完之后,见我忽然住口不说了,就问:“你看什么呢?”
我对老外说:“咱着隐身符是不是失效了?怎么你背后有个女的盯着咱俩冷笑?”
老外赶紧回头去看,身后果然站着个老妇,老外以前来城隍庙采风的时候,好象见过她,似乎是个看庙的,老外伸了手在那看庙的老妇面前一晃说:“你看的见哥们儿吗?”
看庙的老妇不答,只是站着冷笑,老外放心了,回过头来对我说:“没事,看不见,那人脑子有病,发傻呢正。”
看庙的老妇骂道:“你们两个臭贼,死到临头,还说什么风言风语,领死吧……”
我大吃一惊,坏了,这隐身符果然失去效用了,不是说早晨鸡鸣三遍才失效吗?一直没听见鸡叫,随后一想,不对,城市里哪有活公鸡啊。
老外也吓得差点尿裤,感到腿脚发软站立不住,一下跪在了看庙的老妇面前,老妇正待发作,忽听碰的一声闷响,软软的摔倒在地,现出原形,却是只没尾巴的狐狸。
碟空手持一根棒子,恶狠狠的站在它后边,原来是碟空从大殿出来见到这狐狸精所化的看庙老妇发现了我们,于是顺手抄起一根撑门栓,一棍将它砸昏。
老外恼羞成怒,抢过碟空手中的门栓把地上的狐狸砸了个万朵桃花开,一脚把它的尸体踢到了院中黑暗的角落中。
我对碟空说:“天色将明,隐身符已经失去了作用,咱们得想个法子出去。”
碟空踌躇着说:“这倒难办,咱们怕是不能全身而退陷在此处了。”
我一指旁边的一间小屋,那里面是看庙的住的,咱们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几件黑色的衣服,冒充那些煮尸的黑衣人混出去。
看庙人所住的小屋里面有很多杂物,都是纸钱香火之类的,偏偏没有黑色的衣服,最后我们找到了几个大白口罩,和一些狐狸精装成人形时戴的女人假发,我拿起假发套在口上,又戴上大白口罩,批散了头发,卷起个白床单往身上一裹,问碟空和老外这身行头怎么样?
碟空老外二人大喜,连称妙计,也学了我的样子,三个人都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实在的,这身装束能不能瞒混过关,实在难说,好在外边的黑衣人已经干完了活,都不知去向,我们一路到得门外,也没被人发现。
正在庆幸,忽然见黑墙上边爬下来一个人,打扮跟我们有几分相似,也穿白袍,多带了一顶白帽,手拿一只哭丧棒,看样子就是杨丹她们所说的白无常。此时虽是凌晨,但是天色仍然很黑,双方的白衣在黑暗中不免十分扎眼,对方在墙头,我们三个在墙下,打个照面,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是碟空反应比较快,不等那白无常开口,就先说道:“这位大哥,我们都是怪物,你是何人?”
白无常见了我们三个装扮得如此诡异的人也自惊奇不已,见碟空自称是怪物,就松了口气,把心放下,说道:“幸会幸会,咱们都是同道,小弟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碟空问:“这么似火烧般匆忙,不知是去做什么大事?要不要我们几个给你帮手?”
白无常说道:“实不相瞒,上头命我去杀三个女孩,一开始就没得手,后来几日始终寻不到她们的下落,今日还在再去,否则大王怪罪下来,小弟的脑袋恐怕就在肩膀上立不住了。”
雾之卷
白无常见我们问得仔细,不免有些起疑,我见他眼神闪烁,知道他可能识破了我们瞒天过海的伎俩,于是就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对白无常说道:“我们哥儿仨中老大的修炼境界最高,他已经离圆满不远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蓝眼球了,真不是盖的啊。”说完就把身后的老外推了出来。
白无常一看那老外的眼珠子果然是蓝的,信以为真,连连恭玮,希望老外也能传授他一些修练得精妙法门,以便早日得道。
老外哪里懂得什么妖魔鬼怪的修炼之道,刚好他身上的包里还有两瓶用剩下的酒鬼酒,于是掏了出来对白无常说:“头回见你,就觉得跟你特对脾气,这是不是就叫一见如故啊?正好哥们儿这两瓶仙酒,每喝一瓶可以凭添千年道行,就都送了给你,此酒保质期就要满了,你要想喝就赶紧喝。”
白无常哪知是计,千恩万谢的接了酒瓶,都倒入口中,那酒的酒精含量极高,他第二瓶刚喝了一半,就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我们三人大喜,今夜能活捉个俘虏,带回去让黄疯子盘问,城隍庙中的底细必然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于是将白无常腰中的麻绳解下,用这条绳子把他抹肩头拢二背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带到了黄疯子所在的地下破庙之中。
那白无常此时已现出原形,原来是只一米多长的超大壁虎,袁萱说:“怪不得他爬到公共汽车的顶上去,原来是只壁虎,我们都险些被他害死了。”
黄疯子命我们将壁虎精踢醒,审问端的,那壁虎口作人言,初时还死撑着不肯吐露,我恼怒起来,用刀把他的尾巴一节一节割掉,边割边说:“你这尾巴不是断了还可以长吗?你的尾巴有多长?嗯?”一刀一刀的越切越靠上,快切到屁股的时候,壁虎精终于抗不住了,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黄疯子虽然在地下困了几百年,但是料事如神,他把壁虎精所说的和他所知道的事情一结合,就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那城隍庙中的魔头,非是旁人,正是黄疯子当年的老对头,二人打得两败俱伤,那魔头也被破了万年修炼的道行,一直藏在附近的坟地之中养伤,又无意中得了一件宝物,治好了身上的重伤,但是以前的道行并未恢复,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出来猖狂。他招揽了不少妖精鬼怪,等后来修筑了城隍庙后,就带着手下的妖魔们占了城隍庙。
原本在城隍庙中领受香火的东岳大帝也被他一口吞了,他自己化做城隍爷的形貌冒名顶替。他当年和黄疯子交战之时,黄疯子用法器混元钵和他相斗,不料混元钵竟被他收去了。
那魔头又使邪术,把人类的死尸装入混元钵中煮熬,尸体一经混元钵煮过,无论尸身的亡灵身在何处,都将被吸回到混元钵煮出的黑汤之中。魔头就靠喝这种由亡灵熬成的黑汤修炼妖法,日进千里。
黄疯子还有一事不明,当年他把那魔头打得几乎魂飞魄散,料想他再过一万年也不能复员,怎么却又把伤治好了?于是又详细盘问壁虎精那魔头究竟得了什么宝物能治好他的重伤?
壁虎精不敢隐瞒,说道:“大王有一只宝瓶,从不肯轻易示人,小的曾听说大王的宝瓶乃是昆仑山中西王母的神物,其性属阴,最适合妖魔鬼怪修炼妖法,若是法力高强者还能进入瓶中魔境,得以长生不老。”
我和碟空黄疯子三人听了此言无不大惊,那瓶子竟然有一对,一阴一阳。老外等人不知仙瓶的究竟,听得茫然不解,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随后壁虎精又说了一件极重要的大事:“前天听大王说,他在瓶中魔境里找到一处所在,要是打通了那里,就可以使魔境和另一仙境贯通,阴阳颠倒,他将会把世界重新归入混屯之中,然后再重新开天辟地,做一回创世之神。”
传说的尽头
袁萱和小马都被我们打发回家,在丁川家中的厅堂之中,我和老外碟空并排坐了,对面坐着丁川夫妇二人,装有黄疯子元神的油灯放在正中的桌上。
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城隍庙中的那个魔头,已经筹划准备多年,用混元钵炼出一身举手抬足之间就可以翻天覆地的无边妖术,随时都可能展开行动。
这些年中,他派手下到处挖掘尸体,到后来尸体不够,又冒充城隍爷拿了生死薄到处勾人性命,再命手下偷窃受害者的尸体,已不知有多少善良无辜之辈惨死在他手中。
然而我们这一方,除了蓝娘子会些仙术,碟空会画几道符录之外,剩下的全是些凡夫俗子,黄疯子已死去多年,早已不复当年之神威,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出出主意而已。
强弱之势太过悬殊,毫无胜算,碟空忽然想起一人:“阿弥陀佛,咱们不如去求山下那位道长如何?虽不知他的道号,但是见他一派仙风道骨,定然是为响当当的角色。”
其余众人闻言大喜,如同黑夜之中见到一道闪电,蓝娘子说道:“若能请到他相助,必能旗开得胜。这位道长是最早住进这仙境之中的,想来已不下万年,一定能胜过那大魔头。”
老外问道:“哥们儿听你们一口一个魔头,怎么他连个名字都没有?究竟他是人是妖?或者说是个什么物件?”
蓝娘子说道:“只因他名头太恶,想想便觉胆寒,顾此不愿提及。他是东海空桑山中得道成魔的一条黑蟒,自称”多竭暗黑魔君“,多竭是统治者之意,这个名号即是控制黑暗之王。当年我住在洛阳城中,这厮就寻上门来,要娶我为妻,多亏黄教主解救,才侥幸逃脱。在此避世数百年,想不到最后还是要与他做一个了断。”
众人想到了找山下的道长求助,不敢耽搁,立即动身。山下那片云雾还没有散去,不知道M他们怎么还没有出发去宇宙的尽头寻找众神之神。
方行至半山腰,忽然天地震荡,风云变色,雷电暴雨顷盆而至,整座山裂成两半,我们慌忙闪避,亏得众人身手够快才没掉下裂开的山缝之中,我担心黄疯子的油灯被山风吹灭了,忙用衣服遮挡。
只见裂开的山缝深不见底,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蟒卷着黑云从中钻出,其体形之大如同一列黑色的火车,由于离得很近,清楚的看到,黑蟒身上的鳞片都是由无数个不断哭喊嚎叫的亡灵组成,一股无边无际的死亡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整个仙境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们无不叫苦,没想到多竭魔君这么快就打通了瓶中的仙魔二境,这种巨大的妖魔根本无法抵挡,事到如今,只能往山下狂奔逃命。
黑蟒见到人群中的蓝娘子,眼都红了,腾在半空,卷着黑云猛扑下来,蓝娘子撑开纸伞,从散中飞出五条金龙,缠住了黑蟒恶斗。
黑蟒张开巨口,一口就将其中一条金龙咬成两段,又用尾巴卷住其余四条,一口一个将龙头咬下。
我们趁着蓝娘子用金龙缠斗黑蟒的功夫,已经逃到山脚,此时黑蟒也已追至山下,眼看着是来不及逃进M所在的那片云雾之中了。
老外大叫不好:“哥们儿要归位了。”
千钧一发之际,乌云中冲出一架白骨巨龙,龙骨背上骑着一只三米多高的巨猿,巨猿长长的毛发被狂风吹得向后甩动,显得威风凛凛,狂呼着冲向黑蟒。
黑蟒只顾着去追蓝娘子,措手不及之下,被白骨龙抓去了几片蟒鳞,趴在骨龙背上的巨猿见一击得手,手舞足蹈的在龙背上跳来跳去,大呼小叫。
黑蟒被它惹得恼了,卷起长长的躯体,猛的一弹,把白骨龙撞散了架,巨猿挥动双臂大叫着坠入山下的白色云雾之中。
我们见巨猿失利,只得一齐冲入了山下的白色云雾,正在跑着忽然见一个古代装束的人走过来说:“老朋友们,还记得我吗?我是M.”
众人来不及与M用纳米机器人制造的幻想叙旧,继续往前跑,M也跟我们一起跑,边跑边问出了什么事?
我把经过简要的一说,M说:“我今天才刚把飞船修好,正想启动离开这里,你们不如先来我的船舱里避难。”
我们现在慌不则路,就同M一起跑进了一个金属舱门之中,刚要进去,巨猿不知从哪跑了过来,它显然被外边的黑蟒吓得狠了,推开众人抢先进了舱门躲了起来。因为白雾浓重,也看不清楚他的飞船什么样,只是感觉体积不小,材质很古怪,不太象是金属。
里面有两具类似M主人那样奇怪的长臂人尸体,都是女性,M说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已经死了,看来你们这里所谓的什么长生不死的仙境对我们不起作用。
忽然四周产生了一阵巨大的震动,碟空说:“不好,黑蟒老怪把飞船缠住了,不知这船够不够结实?”
M说:“这就不知道了,他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布置纳米视觉屏障,否则多少还可以抵挡一阵。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老外说:“快讲快讲,你可千万别告诉哥们儿咱们就坐在这等死啊。”
M说:“启动宇宙飞船,把外边那家伙带到外太空去。”
除了丁川等人不知太空为何物之外,其余的人齐声称善,当下就让M点火发动。一声轰鸣,飞船冲破了瓶中仙境,船身外的巨蟒不肯罢休,紧紧缠住船体,恨不得用身体把船卷成碎片。
还好飞船极为结实,虽然被卷得噶噶作响,并未出现立即破碎的迹象,很快就有冲破了大气层。
一进入太空,M就开动了能折叠空间的超光速飞行动力,这下缠在外边的黑蟒撑不住了,怪叫一声被卷进了黑暗宇宙的极速乱流之中,任凭他是铜头铁臂的金刚不坏之体,此时也被时空加速的能量扯成了碎片。
众人见巨恶已毙,尽皆的欢欣鼓舞,黄疯子在油灯之中放声长笑,纠缠了上千年的死对头,总算是了结了。
这是M突然说道:“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我说:“既然是不好的消息,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现在赶紧把我们送回去。”
M说:“十分抱歉,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恐怕回不去了。”
就连最看得开的人,这时候恐怕也笑不出来了,大喜之后是大悲,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怪异。
我强行忍住内心的不安对M说:“别开玩笑好不好?我们为什么回不去了?”
M说:“刚才巨蟒被卷走时,把飞船的导航器扯落了,咱们无法再改变任何方向,只能向着我提前设定的目标宇宙之果前进了。”
老外问:“你能说详细点吗,我们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回去?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M说:“那倒不是,如果咱们能够抵达世界之果,那么就可以见到创造宇宙的最高神明,也许他可以把你们送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才稍微安心一点,虽然渺茫,但是还是有一点机会的。不过就连黄疯子也没听说过还存在着什么制造宇宙的最高神,谁能保证宇宙的尽头真的有什么宇宙之果,就算有宇宙之果,就真能见到神吗?
M见众人心灰,就讲述了他们那个地球是如何发现神的存在的:人类文明确实是存在着一个界限,就如同生活在玻璃鱼缸之中的金鱼,可以看得见玻璃外边的世界,但是永远不能抵达。
即使科技达到了文明的尽头,物质方面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前进了,惟有人类的精神领域仍然无法探测,人类的性格命运究竟都是由什么决定的,宇宙与时间的开始和尽头在哪里?
有的科学家指基因的排列是最难理解分析的结构,即使是科技达到了颠峰,在人体中仍然有十分之一的基因结构不能解读。另外时间的流逝是最难控制的能量,这两大障碍就是人类所处的玻璃鱼缸。M所在的地球上(没错,也是名叫地球的星球),终于解开了这两个元素中隐藏的秘密,然而就在答案即将揭晓的那一刻,发生了“天启”,他们的世界毁灭了。
幸存的人们在逃亡的过程中,发现导致世界毁灭的能量波动来自于宇宙深处的一个地方,暂时将这个地点命名为“宇宙之果”,幸存的几个人分别向着宇宙之果前进,想找出是否真是有神的力量控制这人类的一切。
在经历了亚空间速度的长途跋涉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M所说的“宇宙之果”,从船舱的窗口看去,它确实是一个象巨大坚果的物体,孤零零的悬浮在黑暗的空间中,无法想象这个东西怎么会发出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难道“神”住在里面?
飞船撞向了宇宙之果,忽然一阵巨大的波动传遍了整个船舱,宇宙之果发出刺眼的白光,我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急忙闭上眼不敢再看。
过了许久,我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我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M的飞船之中了,身处一间狭窄的房间之中,周围是雪白的墙壁,没有门也没有窗,其余的同伴也都茫然不解,环顾四周。
忽然在我们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行黑色的大字:“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吃了一惊,过去摸了摸那面墙壁,好象是个屏幕,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交流,就大声说:“那个……我们想到宇宙之果寻找神,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请问你就是神吗?”
过了一会儿,墙上又出现了一行黑字:“神?你们也可以这么说,其实我的职业是管理员。”
我们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详细说了,希望这个什么管理员能给我解释清楚,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回家?
管理员的字出现在墙上,他告诉我们的事实,谁也无法接受。
事实是我和碟空老外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和M所在的地球,都只不过都是一种生态模拟程序,用来研究社会文明的发展和人类的进化。在我们的世界中,有些妖魔鬼怪,有些神仙法术,那些家伙和特意功能的拥有者一样都是钻了程序的漏洞,至于什么瓶中的仙境魔境只不过是两个程序中的病毒。我们所说的宇宙之果是程序代码的数据核,误打误撞的冲了进来,才有机会同管理员对话。
M的世界因为科技发展的速度超出了设计者的预期,所以被格式化了。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巨大的秘密,是不是说我们也要被?
所有人的心都象是沉入了海底,只需要管理员动动手指,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数据就会被彻底删除,管理员今天的心情好不好?他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我们?
管理员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些让人伤脑筋的小病毒。


riverbend2009-01-05 22:53:33
谢谢。结尾跟matrix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