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闲人2011-10-13 17:44:37

袁新高学习成绩一般。全班六十几个学生,他的名次在三十几名。按照老师的话说:你得努力,再努力。袁新高何曾不努力,他现在把全身的劲都使上了,起五更、睡半夜,就差没刺股悬梁了。无奈念书不是出劳力,付出和收获往往不成正比,尽管他付出的辛苦比别人多,成绩却不理想。

他羡慕那些成绩比自己好的。前四名老是哪几个人在转悠,别人想挤,根本就挤不进去,同学们管他们叫四大金刚;第五名到第十五名也是一些人垄断着,他们翻上翻下,既跳不到顶尖上去,也滑落不到下一个档次;十五名到四十名,如同大炒锅里的瓜子,铲子一翻上去了,再一翻又下来了。袁新高曾给自己定下目标,无论如何也得挤进前十五名,按照老师的说法,只有在这一层次,才有希望考上一般本科或者大专。有一次他考了第二十一名,他高兴得彻夜难眠,他认为这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二十一,隐含着三个七,七是阶段性的数字,一个星期是七天,母鸡抱窝也是三七二十一天出小鸡,这么吉利的数字落他身上,可能预示着他要出头了。哪知道,这喜悦也只保持了三七二十一天,从鸡蛋变成小鸡的时间,再次测试,又跌回三十名的老位子。因此,他只能怀着几分羡慕、几分妒意看着自己的好友遥遥领先地往山顶上攀登。

他有两个好友,一个叫沈金宝,一个叫张喜亮,从小在一块摸爬滚打长大的,按照京城的说法,就是发小。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人,这个村子叫磨盘岭,离栗树镇十五华里,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穷得不能再穷的地方。令乡人惊奇和兴奋的是这个村里居然有他们三个人在这儿上高中,他们是全村人的骄傲和希望。沈金宝和张喜亮成绩良好,是班里第二梯队里的人。他们的好成绩使袁新高倍感压力,如果他们都考上大学,摆脱了黄土地的纠缠也就是穷命的纠缠,他的面子往哪搁?羞也把人羞死了。袁新高知道这种压力对于他不是一件好事,会损伤他的精力,可这压力却像幽灵一般时时出现在他的心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驱赶不了。他也曾试图把这压力转变为动力,但始终没能取得成功,压力变成动力不单纯靠毅力和愿望就能转变它的方向,它更需要天分,可他缺的就是这个。他越努力头脑却越糊涂,反倒不熬夜的时候要好些,有几次考进二十几名,都是索性睡了个透觉后取得的。他发昏的时候分不清主谓宾,遑论定补状;地理历史更是乱成一锅粥,时而闹出长白山是从帕米尔山结延伸出来的、塔里木河流出了横断山脉、唐太宗重用了董仲舒、林肯领导了斯巴达克奴隶大起义等等令人捧腹的笑话,有几次他的排名几乎滑到四十名的边缘。每想到沈金宝和张喜亮他们马上就可能实现龙门前的关键一跳,自己却还要和黄土坷垃打一辈子交道,他的头脑几乎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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