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MCK10252017-04-01 09:46:14

作者:心东;转自心东的博客

 

 

师父(一)

我皈依的第二年,就生了一场大病,不得不离开工作岗位在家休息。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吃素,并按照《普门品》说的,一心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祈求菩萨加持我早点痊愈,恢复工作。

然而,情况却越来越糟,我不得不遵从医嘱,住进了医院。

住院前几天,当我在病区楼道里穿行的时候,总能在路过一间病房时,看到里面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一天,我看到一位身材瘦削,剃着光头的中年人,穿过楼道,从远端向那个病房走去。

一路上,几个年轻病号盯着此人的头顶,偷偷的笑。那位中年人站定了,也看着大家笑,

并摸摸自己的头顶说:“笑啥,这叫佛光普照!”那几个年轻人一边笑着,一边合掌,口称佛号。

 

师父看着几个年轻人的样子,也开心的笑着,并从衣兜里摸出几枚徽章,

上面有一个代表佛法标志的图案,分给大家。

我一下子认出,那就是八大处灵光寺的净纯法师。

本来心里对于求观音保佑我病愈失灵感到不快,现在,那种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甚至感谢菩萨的巧妙安排。两个月后,当我出院时,心中对菩萨的感恩之情就更加浓郁了。

师父快走到病房门口了,我赶忙从后边紧跑几步追了上去,恭敬合掌,念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师父,您是不是灵光寺的净纯法师呀?”

 

师父回身,笑着看我一眼,说,是啊,跟我进来吧。然后领着我进了他的病房。

进了屋,师父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并把手里还剩下的一枚徽章递给我,笑着说:

“这是一个居士设计的,给在家居士佩戴的,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说,算了吧,您结缘给别的居士吧。师父一笑,把徽章收起来说:

“这可怪了,这个徽章居士们都不愿意要,倒是住院的这些世间人争着要。”

 

说着话,师父坐到自己的病床上,并驾轻就熟的盘起了双腿。我则打量了一下这间病房。

师父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就主动介绍说:“这个屋是两个人住的,但是医生对我这个老病号比较照顾,

没再安排别人住。所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由于当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就没和师父深聊,只坐了一会儿,我就告辞出来了。

这次和师父的见面,是第一次有了对话,但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倒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师父(二)

 

师父出生在河南农村,年龄很小父母就去世了。他和弟弟一起跟着姑姑长大。

我在医院里遇见师父是1996年年底,那年,师父四十九岁左右。

写到这儿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自己,今年虚岁也是四十九了,

然而,和师父相比,实在庸碌不堪,想来十分惭愧。

师父的姑姑是一位佛教居士,但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氛围下,根本不敢暴露身份,甚至家里不敢供奉佛像,实际上,破四旧之后,也找不到佛像了。只能做了一个“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的牌位,藏在主席像背后的墙洞里。到了晚上,才敢请出来,对着佛号牌位拜佛、念诵、打坐、参禅。据师父讲,姑姑参禅很有心得,给他很多实修中的指导。

师父虽然十几岁开始就吃全素,但修行的道路却是从道家门里开始的。他在道教门内正式拜过师父。而道教师父却叫他念佛。师父一想,我姑姑就是念佛的,如果念佛,我何必在道教门里呢。于是就开始跟着姑姑学佛了。师父读书识字有限,也没机会接触经论,就是跟着姑姑拜佛打坐观心而已。

师父生长在农村,身体不好,做不了繁重的农活。但由于喜欢钻研各种杂学,所以对中医也比较精通。于是就在村里边当了赤脚医生,既给人看病,也给动物治病。农村人都没多少闲钱付药费,师父就对他们说,你们不用给钱,只要管我一顿饭就好。由于师父吃素,又不敢公开自己学佛的身份,就对人家说,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吃荤腥,只能吃素菜。有的人家里连菜也请不起,师父给人看病之后,也就拿个馒头就算了。

提起师父这段行医的经历,我曾赞叹师父“功德无量”。但师父则严肃的摇摇头说,看好了是本分,看不好就是过失了,功德可说不上。

到了八十年代初,宗教政策落实,师父就从老家来到北京出家,并入住灵光寺,成了佛牙舍利塔的守护者之一。

师父跟我谈起这段经历时,笑着问我:我们这几个到灵光寺来的出家人都遇到一个怪现象,来了之后就是一场大病,你说是咋回事?

我说,大概是看您们到了圣地,成就有望,所以冤家债主们提前来讨债,然后重报轻还吧?

师父未置可否的笑笑说,你这个说法也说得通。

 

师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