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小区里散步。眼前,淡淡的雾霭袅袅婷婷,像少女披着轻盈的浣洗的纱巾,如梦似幻,溶化在这淡淡的薄雾中,让人的心情变得如水泻般地澄澈、宁静。
忽然,透过雾霭,我看见一个老人正侧着身,屏气凝神地将耳朵对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那精、气、神已完全地进入到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此时,天与地,人与物,在老人眼里仿佛全都消失了,惟有眼前这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我被老人古怪的举止所吸引,走过去,疑惑地问道,您老这是在干什么呢?
老人用手在唇边轻轻地示意了一下,又陶醉在耳边的那朵花上。
我不解,索性站在一边,想看看老人究竟想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种快乐和幸福的满足,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听到了!听到了!
见我困惑的神色,老人说出一句话,更让我如坠云雾中:我听到花开的声音了。
什么?花开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呢?花开了,怎么会有声音呢?
老人敛起笑容,神态里蕴藏着一种虔诚:怎么不能?只要心静,心无杂念,就能听见。
只要心静,心无杂念。我默默地回味着老人的话,若有所思。老人又说道,要想听到这花开的声音,只能用心去听、用心去感受、用心去体验,而心态浮躁,整天患得患失的人是无法听到这花开的声音的。
我这才顿悟。是啊,这真是一种独特的,充满着心灵感悟的体验,是一种铅华洗尽,对人生、对生命充满敬畏的赤诚之心,而这种充满禅意的修炼,不是一时一刻能达到的,而必须要用整个身心,心无杂物,才能听到这花开的声音,听到这生命在吟唱。
此时此刻,我不禁联想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常常被一种莫名的浮躁所包围,眼前充满着一种迷幻的色彩。有些人总是不停地在与自己身边的人攀比,他们比名誉、比地位、比金钱、比享受……就这样,比来比去,一旦比不过人家,就有一种严重的失落感,整天郁郁寡欢,心浮气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其实,这是一种很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人的一生,苦也罢,乐也罢;得也罢,失也罢,最要紧的是心间的一泓清泉里不能没有月辉。而要保持精神的明月清泉,就要守护心灵的平静,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不能刻意地去追求——开花的时候尽管美丽,没有开花的时候就默默地为之孕育,不急不躁,不恼不怒。
当那位老人在静谧的清晨聆听一朵花开的声音时,我更想理解为,这是老人表现的一种禅意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著名诗人艾青在他的《窗外的争吵》里有这样一句诗:去问开化的大地,去问解冻的河流。让自己的生命融入到美丽的大自然中去,摒弃物欲横流的种种表象,坚守着一份对生命独有的醒悟和感受,你就能听到天籁般花开的声音,生命因此而美丽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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