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6.24重大飞行事故，指挥员的贸然行动导致12架歼6战机损毁 千里2022-07-19 06:21:56
转场飞行训练，是自空军成立以来，世界各国空军都要参与的必备训练科目之一。即在地面导航单位的引导下，飞机根据机身设备以及飞行员自身的经验，驾驶者可以操纵飞机在不同区域的机场不断转换起降，以达到自己可以快速抵达任何一个机场的标准。
至少在战时状态下，一个熟悉掌握了全区转场训练的飞行团队，可以在第一时间抵达他想要抵达的任何一个机场。在给对手出其不意地打击的背景下，更可以增强单一区域机场的空军力量。
可作为常规化的转场飞行训练，其实也是一项难度性极高的飞行项目，因为影响它是否成功的因素是相当之多。一旦对气象条件判断错误、地面单位给出错误的指挥，或者正在空中的飞行员做出了错误的操作，这种看似简单的转场飞行，将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机毁人亡的惨烈事故。
而在28年前，我们就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转场飞行事故，12架歼6战机因此而受损，几乎等同于报废了一个飞行大队。这起事故就是发生在1994年6月24日，我空44师在白市驿机场所引发的一场迫降惨剧。
空44师，于1969年成立，这支蓝天飞鹰长期驻扎于云南地区，在上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的南疆轮战时期，该师更是拱卫南疆战场的重要防空力量。在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该师也长时间在南疆战场升空活动，以此对越军的空军力量实施震慑。
而该师下属的131团，在上世纪90年代是著名的七大夜航团之一，尽管该团装备的战机仅仅是老式的歼6甲战斗机，但由于汇集了众多飞行精英，该团也是我空军最精锐的航空团之一。
可那场本应该避免的悲剧，却恰恰发生在这个航空团的身上。
1994年6月，我空44师131团组织转场飞行训练，这是该师经常进行的传统项目之一。6月24日，在经过此前多日的筹备下，该团组织14架歼6飞机，准备在当天白天进行转飞三个机场的训练任务，而当天的飞行训练科目和路线如下：
1、由昆明机场飞往四川梁平机场。
2、由梁平机场转飞至湖北武昌机场。
3、由武昌机场返航飞至梁平机场。
由于训练区域横跨上千公里，一天之内在三个机场先后起降也将耗费大量的训练时间。根据以往经验，训练团队在最后返航的途中，时间有可能会来到傍晚或晚上。为了保证夜间航行的安全，也是为了避免战机在夜晚出现迷航，作训单位又将距离梁平机场100多公里外的白市驿机场作为备降机场。即飞机一旦因某些原因而无法在梁平机场进行降落，飞机可以备降到白市驿机场。
从表面上看，作训单位的布置看似合理，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隐患：由于梁平机场与白市驿机场挨得如此之近，倘若训练当天，梁平机场上空的天气出现问题，这股不利天气将有可能蔓延到白市驿机场。这也就意味着，参与训练的歼6战斗机也无法在这个备降机场完成降落。
6月24日上午10点整，131团转场训练正式开始，14架歼6战机从昆明机场起飞，按照编排好的队形，两架歼教6战机组成一个双机编队，两架飞机首先起飞升空充当本次训练的先头部队。而剩余12架歼6甲战斗机，则编排成三个四机编队。三个编队先后从机场起飞紧跟其后，所有飞机全部飞往梁平，至上午11点40分左右，共计四个编队的14架战机先后安全抵达梁平机场。
中午左右，梁平机场接到气象单位发来的警报，从当天下午16时开始，梁平地区将开始有雷雨天气出现，随后这场大雨将逐渐蔓延到100多公里外的白市驿机场。为保证接下来的训练安全，参训飞机必须在下午16点之前全部放飞，抵达此次训练的第三站——武昌机场。
经过紧急研究，梁平机场的塔台指挥中心决定对该批作训飞机进行紧急放飞，以保证他们尽快抵达武昌。但到达武昌后，14架战机是否按照原训练计划的要求返回梁平机场或白市驿机场，这要根据随后的天气情况做出最终的决定。
下午14时29分，在补充了足够燃油的情况下，梁平机场塔台指挥14架歼6飞机相继开始起飞，他们继续按照此前的四个编队，开始向武昌方向飞去。
15时54分，14架飞机陆续在武昌机场完成降落，但与此同时，武昌方面和参与作训的飞机也接到了新的警报：
在他们降落武昌的十分钟之前，白市驿机场的上空已经开始转阴，而梁平机场依旧大雨不断，大雨将有可能持续到半夜。根据当地军方气象单位的推算，傍晚17时45分至18时左右，白市驿机场也将迎来一场特大暴雨。
这也就意味着，这14架歼6战机如果准备返航，他们将无法在大雨不断的梁平机场实施降落，他们也只能选择尚未下雨的白市驿机场进行备降，并且必须要在17时45分之前全部完成降落。如果在17时45分之后，这些战机仍然停留在备降机场的上空，伴随着强大的暴雨和雷电，所有战机将很难找到机场，强行迫降将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由于距离暴雨到来的时间已不足两个小时，且所有战机刚刚完成降落，还需要补充新的油料以及进行再次起飞前的准备工作，这都需要消耗时间。考虑到时间已经相当紧张，白市驿机场和武昌机场方面均有个别指挥人员建议停止最后一项飞行，因为此时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
1、气象部门给出的预报是否准确？暴雨的时间是否有可能会提前？倘若最终出现这样的情况，将有可能引发不可挽回的灾难。
2、参与训练的14架歼6战机在抵达白市驿地区上空后，他们能否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机场？倘若这个过程中出现耽误，或者飞机出现了短期的迷航，在时间如此紧张的背景下，一旦大雨来临时，这些飞机依旧没有找到机场，那接下来的结局将无法估计。
3、尤其是根据路程推算，歼6战机即便在加满油的情况下从武昌起飞，抵达白市驿机场上空时，他们的航油也会所剩不多。一旦天气和迷航等因素影响了飞机的快速降落，油料不足的14架战机将有可能引发机毁人亡的灾难。
在汇总了这些不利的隐患信息之后，两地的指挥单位也将情况反馈给了这14架歼6战机的最高指挥官——在第一编队驾驶歼教6飞机的代理师长崔守昌。但收到这些消息后，崔守昌并未引起重视，他表示此次作训的编队完全可以顶住这些不利因素，他们有信心在大雨来临之前完成降落。他仍然表态要继续飞行，在他的干预之下，两地机场也最终做出了放飞的决定。
下午16时24分至16时59分，14架飞机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继续按照此前的4个编组轮流从武昌机场起飞，他们向此次飞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白市驿机场飞去。按照他们乐观的估计，17时45分之前，他们都会平安的在该处机场完成降落。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几十分钟之后，一场特大的迫降灾难将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17时36分，由崔守昌驾驶和指挥的第一编队——两架歼教6战机组成的双机小队率先抵达白市驿机场的上空。由于此时仍有清晰的能见度，两架飞机很快找到了机场并锁定跑道，两架教练机全部平安降落。可正当崔守昌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几乎就在两架飞机降落的同时。白市驿机场突然下起了特大暴雨，机场上空也同样被雷电覆盖。此前气象单位所作出的，大雨最早要在17时45分开始的预测完全错误。而在此时，后面的12架歼6战斗机还未抵达机场上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也让上空的能见度骤然降低，根据幸存飞行员的回忆，在接下来的那场迫降大难中，他们在驾驶舱中能看清的视线范围仅有10-100米。
瓢泼大雨的同时，天上的闪电雷声也持续不断，空中刮起了接近七级的大风。正在空中搜索机场的12架歼6战斗机的视线完全受阻，所有飞行员无法看清地面目标，也无法找到机场跑道。
更要命的是，持续不断的雷电和大风也严重影响了飞机与地面通讯设备的联系，尽管白市驿机场塔台不断向空中传达指挥指令以及机场的坐标，但在时断时续的通讯中，空中的12架战机无法有效接收指令，甚至彼此之间也难以联系。且在机场上空不断环绕的过程中，他们的油料也处于严重不足的状态。在这样的不利背景下，空中的12架歼6战斗机只能自发地执行同一道指令：所有战机各自为战，设法自行搜寻跑道完成迫降。
没有应急方案，地面的机场焦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事前缺乏足够的准备，已经落地的一线指挥的崔守昌已经无力制止眼前的局面。机场上空的12架歼6甲战斗机也只能以各自为战的形式寻找机会进行降落。随后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也先后上演了不该发生的惨剧。
17时56分，作为第一个四机编队4架歼6甲战斗机，在超低空的搜索下看到了机场跑道，4架飞机全部迫降成功。但在暴雨的击打和雷电的摧残下，4架战机的外壳全部受损，部分外壳甚至被雷电打出了拳头大的伤口。
3分钟之后，17时59分，第二个四机编队的4架歼6甲战斗机，也同样以超低空搜索的形式看到了跑道。其中2架战斗机成功地锁定跑道并完成降落，但飞机也同样被雨水和雷电击伤，而另外2架飞机则酿成了惨烈的事故！
1、一架战机虽然成功地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上，但由于视线不清，飞行员又驾机冲出了跑道，在快速冲击275.44米后撞上了某一个障碍物，这架歼6战机在翻滚中彻底报废，飞行员牺牲。
2、而另一架飞机在接下来也重蹈覆辙，飞机落地后冲出跑道，在狂奔573米后最终停在一处稻田中，这架歼6战斗机同样报废，飞行员在迫降中身负重伤！
18时10分，第四编队的4架歼6甲战斗机当中的3架在超低空的搜索中成功找到机场跑道，并完成了迫降，但3架战机的机身同样在暴雨中遍体鳞伤。而该编队的另一架飞机却神秘失踪，飞行员在失踪前也没能与塔台取得联系。
直到大雨停止后，在距离机场31公里外的一座叫插旗山的山头上，有人在1005米的高度位置上发现了这架飞机的残骸，而飞行员已经牺牲。后经现场勘查，调查小组推断该架飞机在寻找机场的过程中出现迷航并脱离了第四编队，飞行员试图驾驶飞机在低空搜寻机场的过程中不幸撞山。
而在艰难迫降过程中，为了保证战友能在第一时间安全降落，由副团长张茂海和副参谋长刘运良驾驶的歼6战斗机毅然决然的选择长时间盘旋在空中，他们用时断时续的通讯指挥其他飞机降落，直到最后时刻，他们的座机才进行迫降。当飞机降落并停止滑行时，其油箱油料几乎趋近于零，且双发动机已经停止工作，倘若再晚几秒钟，二人和他们的座机将凶多吉少。
这次“6.24”重大迫降事故，直接造成两名飞行员牺牲、一人重伤。损失歼6战斗机3架，另有9架飞机的外壳、雷达罩等部件均不同程度遭雷击和大雨的破坏。直接责任人崔守昌被免职处理，另有多位地面指挥人员受到严厉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