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理2011-10-15 22:37:00

 

一个乡土社会或地域组织同时也可以是一个烹调社团:一块以共同的烹调系统为边界的领土,这些人的大脑里共同的生物符号就是同样的饮食生物文化程序。中国,日本,欧洲就是些个烹调社团。一个中国人和另一个中国人区别于欧洲人的原因里,除了别的,还是因为他们两人属于共同的烹调系统并且属于大脑里的同一个烹调政府的管理。


在欧洲以内,不同的乡土社团以及他们的属民分成一些不同的烹调系统。所有的法兰西人共享着同一种烹调系统并且感到自己属于同一个蜂房,而与之对立的则是意大利人----这里l´égalité (人人平等)----。共产党人或是法西斯分子,百万富翁或是一贫如洗的人,无神论者或是铁杆基督徒,所有的意大利人都属于同一个烹调和生物共和国:茄子肉酱千层批,布罗多肉汤和斐度奇尼宽面条共和国或生物共和国。所有的墨西哥人都被同一个生物文化议会所管理着:卡尔尼塔猪肉,玉米辣椒肉馅饼和玉米小饼的议会。

 

       尽管如此,当由不同的思想意识,宗教和(阶级)经济所组成的各种社团被归纳成共同的文化和生物文化符号,同一的烹调系统――e pluribus unum: una manducandi forma, 它们就将分裂并且按照烹调标准而有等级地划分成另外一类团体。所有的印度人----尤其是印度本土的----被同一个烹调系统所指引,这个系统是普遍的,跟欧洲人的和中国人的是相悖的。尽管如此,种姓豪门传统的等级制度仍旧体现在----一直体现在----精致的食品和繁文缛节上。每家种姓豪门都有一套等级森严的烹调系统:“等级越高,食品越精湛,烹制的手法越精细”。

 

  今天在马德里,在洛杉矶,在莫斯科,阶级是由这等级的烹调定律来确认和维持的。告诉我你吃什么,在哪里吃,同谁一起吃,我就能告诉你是哪个阶级的。食品在狼群中,在蜂群中,在人类里是一道阶级的分界线。

 

所有西班牙人的大脑都被输入了灌肠和巧克力汁的程序。这就是面对一个瑞典人或印度人的西班牙物质的和大脑里的疆界。尤其是对印度人(他们的大脑计算机可能会以最严厉的情感惩罚来对待那个胆敢吃一口灌肠的本族人)。但是仅仅是那些上层社会的人才能够在那些贵得出奇的餐馆里,跟本阶级的成员一起,品尝那些中产阶级或“贫贱”大众仅仅是听过菜名的美味佳肴。在一流餐馆里用餐,乘坐(飞机或火车)的头等舱,享用一流美食,就将一些人或一个阶级从所有其他人里面突出并分离出去。

 

不同思想意识形态社团的成员----共产党人,社会党人,保守党人----当碰到豪华餐馆的“种族隔离”时,他们就都是同一个阶级社团的了。同一个思想意识形态会党的成员们,尽管属于不同的阶级,可以例外地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就餐(例外更确认了规则)。

 

例如,每年一次在马德里西郊的田园之家公园里,所有的共产党人,富的或是穷的,百万富翁或是赤贫,大家一起过一次党节,享用同一份海鲜饭。但是在每天的日常生活中,富有阶层的共产党人或是社会党人, 饮用同一个品牌Dom Perignon香槟,出行乘坐飞机的头等舱,在马德里Jockey餐馆跟同自己思想意识敌对蜂房里的但却是同一个经济收入蜂房里的成员一起用餐;就在同时,那些为他们服务的跑堂用绚丽动人的词藻介绍这些美味佳肴,尽管在这些跑堂里,一些人信仰左派理论,一些人追随右派观点,但这些菜肴可是拒绝给下层阶级的。

 

一个居住在Beverly Hills(贝弗利山庄)拥有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的共产党人,可以邀请一个笃信右派理论的本阶级的同人一起用晚餐,但是绝不会邀请一位没有罗尔斯或至少奔驰车的思想同盟者一起用餐。(我在那块土地或称上层社会保留地的加利福尼亚州出席过这类晚餐)。在我的工作领域里,还没有碰到一起阶级餐饮定律的例外或是违规现象。

 

同样情况,天主教徒们界定他们的平等----在这里是宗教意义上的----就是当他们跟同一信仰的人在同一张桌子旁领食圣餐。出了教堂的门,这些天主教徒里的百万富翁们就仅仅跟同一阶级的无神论者,不可知论者,犹太教徒同桌进餐,从来不会跟“下层”的天主教徒们一起进餐的。

 

机警异常的贝尔兰加(Luis García Berlanga,1921-西班牙著名电影导演,---译注)在他的一部优秀影片中这样处理这个题目:几个阔佬决定邀请一些赤贫者坐下来一起用圣诞晚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表面上的平等行动实际上还是一个等级的宣示和礼仪:只有富人才能恣意地邀请乞丐坐到桌前,而不是相反。阶级平等的规则要求的是被邀请者也能承当主人的角色。但是由于这些被邀请的乞丐对上层阶级的烹调游戏规则一无所知,圣诞晚餐结果以更加深了分离双方的鸿沟而告结束。

 

烹饪界线----客观的和大脑中的----就如同一道柏林墙一样,将人们分割成乡土的和经济上的(阶级的)种族隔离状态。

 

  如果共享同一次聚餐的所有人,面对那些端盘送菜的人,面对那些由于没有同一本宗教的,乡土的,思想意识形态的或经济的(相应阶级的)护照而不能入席就餐的人来说,可以认作都是平等人的话,在这个平等里面还是偷偷地潜入了等级。在所有参加同一个“领圣体团体餐”----在这里,科学精确的一个用词----的人们当中,神父以另外一类人出现,他以这个“团体餐”当中的第一人身份出现,神父的圣饼最大;  是唯一的可以用圣杯饮葡萄酒的人(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例外);也是领圣体餐的第一人。这一切都是等级在礼仪上的表现或被认可。

 

  在一个共产党人的庄严宴会上,尽管平等是他们大规模宣传的中心议题和主要思想追求,第一人----总书记----总是坐在一把特别的扶手椅里;每道菜第一个给他上;他第一个坐下和站起来;他要讲话了,其他的出席者都必须“吞咽”下去,哪怕是些平淡乏味的词语,也要像卑贱的和惟命是从的臣子一样,用雷鸣般的掌声表示出毫无保留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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