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孩 - 梅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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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故人去了
洪铭铧 (2004-01-01)
“他将身体紧紧贴我／还从眉心开始轻轻亲我／耳边的呼吸烫热我的一切／令人忘记理智放了在何／他一双手一起暖透我／犹如浓酒懂得怎醉死我／我知他的打算人却不走远……why why tell me why／夜会令禁忌分解／引致淑女暗里也想变坏……”
80年代中，当《坏女孩》在梅艳芳的沙哑喉音与急促呼吸中，在小男友双手颤怯怯的轻探浪抚之下，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遂摆动起热烫的脸，摇晃着轻狂的臀，热切相迎？这，当然免不了招来卫道之士“世风日下……”的指斥。
然而，这就是梅艳芳，在性革命悄悄兴起的当年。当烟视媚行的麦当娜（Madonna）于1984年崛起并横扫西方歌坛时，东方的香港歌坛，也在1985年冒出一个影响力在华人地区足以抗衡的梅艳芳。没有歌手在歌词中表现出同等程度的大胆——“没有办法做乖乖／我暗骂我这晚变得太坏／可否稍作休息坐坐／齐齐停止否则即将出错……”
当年念书时，对性是表面保守内里好奇，红着脸哼唱《坏女孩》的同时，发现外面的少女好像都着了梅艳芳的魔般由淑女变成妖女。暗暗咋舌，她的歌曲仿佛在鼓动所有人一起破解禁忌。
《坏女孩》是第一首我喜欢的坏孩子的歌——一样不幸的，这首歌的作词者林振强在今年11月也因癌症而撒手西归了，但惟一真正被感动却是听到《似是故人来》。
“同是过路同造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前世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欢喜悲伤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这是今天最红的林夕当年的手笔，你必惊讶于他眼睛的锐利，竟能看穿梅艳芳红尘路上形单影只的感情宿命，也道尽世间男女的聚散离分。
然而梅姑何尝只有一种形象。她的妖媚、霸气、坚毅、高贵、刚烈、脆弱、凄婉、不悔、世故、哀怨，像是风情万种而变幻多端，带着神秘难解的万千诱惑却另含沧桑阅尽的隔世恍惚，既是个性化的傲骨又倾向于宿命般的悲剧，烟花之外还很江湖，就这么构成香港的一则传奇。
她和张国荣同享如此才华洋溢、家财万贯，也同遭身世飘零、情海翻波的磨难。网上有这样的形容：如同两道飘渺的青烟，倏地粉散在姹紫嫣红的世界里，不留一丝痕迹。
就是这样，婀娜光影之间，似是故人来；恍惚步履声中，竟是故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