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为错误而形成的南加州盐湖Salton Sea 湾区金头脑文学城

湾区金头脑2021-02-07 05:56:37

一百多年前，原本干涸的沙漠盆地突然被大水淹没；最终形成了一个集水面积达到889平方公里的盐湖。这是怎么回事呢？

故事要从南加州东南部的帝王谷（Imperial Valley)的农业灌溉运河说起。

1900年，一家名为加州发展公司（California Development Company)的建筑企业在帝王谷开挖运河。他们要从汹涌澎湃的科罗拉多河中引入水源，用于灌溉帝王谷内的农田。这条名为阿拉莫的运河（Alamo Canal)全长23公里，横跨美国与墨西哥。

该条灌溉运河于1901年开始运作。1904年秋季，该运河水量不足，当地农场主面临减产的危险，逐要求加州建设公司去解决问题。在没有得到当局许可的情况下，该公司的首席工程师Charles Rockwood在运河入口处以南的科罗拉多河旁又挖开了一个分洪道，增大水量。由于工期紧迫，工人们并没有在分洪道上安装闸门(Head-gate)或者其他水流控制系统。

下图为阿拉莫运河和分洪道示意图

此后的几个月是旱季。运河的水量增加了，沿途的农田也得到了灌溉，大家都皆大欢喜。

到了1905年初的雨季，科罗拉多河流域连降暴雨，这里终于出事了：洪水从新开的分洪道涌入浅浅的运河，再漫过运河沟渠，顺着地势向帝王谷北部的索尔顿盆地（Salton Sink)低洼处冲了过来。

据地质调查发现，据今两百多万年前，索尔顿盆地曾是一处深入内陆的浅海湾，科罗拉多河的入海口则位于它的东南面。此后的两百万年，科罗拉多河携带大量泥沙冲入大海，逐渐在入海口淤积泥沙，最终形成了如今的科罗拉多三角洲，截断了索尔顿盆地与大海的联系。被封闭的海湾成为了盐湖，随后逐渐干涸。

稍后的上万年时间，科罗拉多河不时泛滥，携带泥沙冲出河道，涌入索尔顿盆地；日积月累之下，盆地内的帝王谷逐拥有了肥沃的土壤。

索尔顿盆地的最低处为海平面以下80米，因此很容易受到洪水侵扰。在欧洲人来到当地前的一千多年里，这里就出现了几次因科罗拉多河泛滥而产生的淡水湖，每次湖泊都因为水分烝发掉而消失。考古学家通过发掘当地的印第安人遗迹，证实了这里曾多次出现过湖泊。

对于此次1905年的洪水，当地人一开始并没有足够重视，以为是像过往一样很快的消退；然而，索尔顿盆地内的积水面积却越来越大，形成了一处湖泊。雪上加霜的是，科罗拉多河似乎透过新运河改道了。在随后的一年多的时间，大部分科罗拉多河河水透过运河缺口，源源不断地涌入索尔顿湖。

当局一开始希望能用土石方堵塞缺口；但因为水流湍急、缺口过大，而没能成功。当局改为利用旱季时在河边建堤坝，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在1906年夏天控制住了局势，让科罗拉多河重回故道，流入索尔顿湖的洪水逐渐减少。到了1930年代，当局在科罗拉多河上游修建了胡佛大坝，索尔顿盆地从此不再受到科罗拉多河的泛滥侵扰，现代意义上的索尔顿湖（Salton Sea)就此成型。

三年前的春天，我曾开车前往索尔顿湖参观。在它的访客中心里（Salton Sea Visitor Center), 我看到了很多图文并茂的资料介绍，也更了解索尔顿湖的过去和现状。

1905年的洪水给当地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一条十几公里的铁路干线和一座印弟安人村庄被淹没；现在这些东西全在湖底。

索尔顿湖成型后，由于是一个闭塞湖，没有出口；随着水分蒸发，湖水的盐度越来越高。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索尔顿湖旅游业的黄金时期。当时的湖水较为清澈，盐度比海水略低，湖里还有鱼类在畅游。附近居民会在周末前来湖边度假，在湖里游泳、嘻戏、划船、钓鱼。酒店和度假村等设施则在湖边建成营业。索尔顿湖地区也成为了鸟类（尤其是候鸟）的聚居地。

好景不长。索尔顿湖很快又面临着另一个生态灾难 - 废水污染。

上世纪中叶，土壤肥沃的帝王谷地区已经成为南加州重要的农业区。新的农业灌溉沟渠及运河从科罗拉多河河边一直延伸到索尔顿湖以南。一些多余的灌溉用水，在流经农田后，又沿着沟渠直接排放入湖。化肥、污染物等也由此被排放入湖。湖内的矿物质、含盐量等严重超标，对生物的健康造成严重危害；鱼类开始大量死亡，游客也人去楼空。等到有关部门查明污染来源时，情况已经变得不可逆转。

此后的几十年，索尔顿湖几乎成为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无人区；当局缓慢地进行了生态恢复工程，近年来情况已经有所好转。